她向小女孩瞧去,只見她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瞪著自己。
於是有些破敗的房屋前,上演了戲劇化的一幕,白衣女子和小女孩就這樣隔著成面紗,相互瞪視起來。
孫府三名護院緊緊保護在孫小姐身旁,孫少清盯著白衣女子,臉色蒼白,心中也有些害怕,卻依然咬著牙不肯離去。
蘭兒緊緊抱著小姐胳膊,雙腿有些發軟。
蘇流鶯見侯開山表情,便知白衣女子必定武藝高強,本有些擔心小女孩,但見白衣女子並未傷人,心中稍稍安心。
一個時辰後,夕陽西下,六月的晚風柔和清涼,眾人情緒漸漸放松了些。
孫小姐在蘭兒攙扶下,在一塊石頭上坐下。
蘇大家欣賞著鄉村美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夕陽余暉照在她臉上,臉頰映射出一片酡紅,稱得上是:
“美人夕照相映紅,我欲攬懷晚霞飛!”
白衣女子和陸雨瞳依然站在原地對視著,若是細看,可以發現,白衣女子身形一動不動,陸雨瞳的兩隻小腿卻在微微顫抖著。
便在這時,陸原和林肇打獵而歸。
當看到鐵柱家門前的陣仗,林肇傻了眼,手裡的獵物掉落在地。
陸原心中也極為震撼,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看到侯開山父子後他笑著點了點頭。
當看到陸雨瞳和白衣女子時,他迅速跑了過去,將陸雨瞳拉到身後。
白衣女子掃了陸原一眼,問道:
“你便是陸原嗎?”
陸原沒想到這麽快就再次見到這女子,他知道對方武藝極為恐怖,不過從她對屬下有情有義,倒也並不擔心她會暴起傷人,點頭道:
“是!”
白衣女子遞出一隻竹筒:“齊雲山一位道長讓我將它交給你,說你能治好傅雷。”
齊雲山道長?莫非是王質?他不動聲色的接過竹筒,打開一看,裡面是張紙條。
看完紙上內容,他心中大定,這裡面有一個續經脈的療法,還說讓陸原利用這次機會,賣玉鳳寨一個人情,對以後收服十二寨必定大有幫助。
他心中對王質好生感激,收起紙條道:
“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白衣女子遲疑了一下,答道:
“我姓李。”
“李姑娘,我可以治好你這位朋友,不過需要花七日時間,不知你能否接受?”
傅雷聽後心中狂喜,他雖不想讓小姐為自己奔波,但並非真的想當個廢人。
白衣女子頷首道:“可以。”
“請稍候片刻。”陸原牽著陸雨瞳進了屋子。
林肇這時如夢初醒,跟著跑進屋去。
過了好一會,陸原拿著一張紙出來了,對白衣女子道:
“按著方子抓藥。”
矮個漢子上前幾步,搶著道:“小姐,我去抓藥吧。”
“我去,你們看好傅雷,不得對陸公子無禮。”白衣女子接過方子,騎上停在村尾的花驢,向縣城而去,當真是雷厲風行。
陸原正看著女子座下的花驢出神,忽然看見三道人影與女子交錯而過,向這邊行來。
當先一人竟然是秦禮!
秦禮看到前方突然出現這麽多人,也是微一愣神,隨後快步走來,急道:
“縣令大人,出什麽事了?”
聽到這聲“縣令大人”,眾人表情各不相同。
他原來是縣令,孫小姐臉色苦悶,心中好生懊悔。
侯開山則十分高興,
心想難怪他說能幫我找女兒。 倒是那一直臉上帶著笑容的蘇流鶯,自從見到陸原後,嘴唇便咬了起來,神色中透著厭惡。
陸原見秦禮身後跟著兩人,心中微喜,問道:
“秦師爺,是不是候府中人來了?”
“大人猜的不錯,任命書和官憑都到了。”他身後二人一文一武。
文士打扮的男子遞過一本金裝冊子和象牙牌子道:
“下屬奉侯爺之命,將任命書和官憑送給陸相公。”
陸原頷首道:“辛苦你們了。”
接過一看,象牙牌子是官憑敕碟,上圓下寬,上面刻了幾列字。
金裝冊子是吏部任命書,上面寫著任命陸原為歙縣縣令,官居正七品!
居然是正七品!陸原微覺奇怪,他搜索原主關於南唐官製記憶時,記得下縣縣令都是正八品或者從八品,正七品可是上縣縣令才有的規格。
秦禮十分不願在鄉村久待,催道:
“大人,咱們立即去縣衙吧?”
“先別急,你在一旁等候片刻。”陸原走到侯開山面前道:“侯兄,我之所以讓令郎等候幾日,等的便是吏部任命書,之後我會盡全力幫你尋人。”
侯開山按著侯越腦袋下拜道:
“侯某管教無方,孽子衝撞了陸大人,還請陸大人降罪!”
“侯兄,別叫我陸大人,我可是把你當朋友。”陸原笑道。
“那我就還是稱呼你為陸相公了?”
陸原笑道:“這才對嘛。”
“對了,陸相公,我為你介紹一下。”侯開山打算介紹蘇大家給陸原認識。
“不必了。”蘇流鶯深深看了陸原一眼,道:
“沒想到侯大哥所說的恩公便是陸公子,多年不見,陸公子還好嗎?”
她原先總聽侯開山說陸恩公或陸相公,實沒想到他口中的恩公便是陸原。
侯開山這才得知蘇大家與陸原認識,而且看起來還有些不對付。
這女子嬌豔無比,陸原瞧見她後卻有些頭疼,只因原主陸原曾癡戀過這女子,因她之故做過許多惡事,他每次想起,雖不是自己做的,卻也感到不好受。
眼下頂著陸原身份,他真有些不好意思與這女子見面,拱了拱手道:
“白駒過隙,物是人非,以前的事蘇姑娘就讓他過去吧。”
蘇大家聽到他提起以前的事,臉上泛起一陣青色,搖頭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陸原不敢和她多說話,轉身走到孫小姐面前,本來他是準備冷言冷語幾句的,但見孫小姐玉容慘淡,神色憔悴,心中一軟,再也冷不起來,說道:
“孫小姐找我可是為許家之事嗎?”
孫小姐咬了咬牙,忽然膝蓋一彎,向陸原跪下:
“請大人原諒小女人先前無禮,懇請大人不計前嫌,幫幫許叔叔他們一家吧!”
蘭兒和身後的護院頓時跟著跪下。
陸原嚇了一跳,連忙將她扶起,孫小姐以為他要乘機輕薄,死死咬著嘴唇,卻也不敢閃躲。
然而陸原僅僅只是將她扶起,毫無逾越,她臉上忍不住一熱。
整了整情緒,孫小姐輕聲道:
“陸大人,那您……”
陸原正色道:“我既為縣令,保境安民,執法懲惡便是我的職責,即便你不來,此事我也不會坐視不理,你去找許雲,讓他去縣衙鳴冤擊鼓,我現在就去縣衙上任,即刻升堂問案!”
孫小姐喜出望外,心道:“許叔叔有救了!雲哥有救了!許家有救了!”
“快讓他們都起來吧。”陸原實在不習慣別人向自己下跪。
“沒聽到陸大人話嗎,還不起來!”孫少清道。
蘭兒和護院們都站了起來,唯獨周備雙手被縛,跪下容易,站起身卻不易。
他身旁護院見此,急忙將他扶起。
看到周備後,孫小姐又有些忐忑:
“陸公子,前幾日我這家奴將你衣服扔出門外,我也是後來才得知,現下我將他抓來,任憑你發落!”
“我已說過不再計較,你又何必再找替罪羊?此人既沒有違法亂紀,你幹什麽抓他?”陸原冷冷道。
“我……”孫少清臉色漲的通紅。
“你別以為是大官就可以欺負人!我家小姐從不騙人,哪有什麽替罪羊,這人是孫府家丁,雖沒有違法,但違了孫家家規,我家小姐難道處罰他不得嗎?”蘭兒忍不住為自家小姐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