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武一直冷眼旁觀,見陸原對這兄弟倆極為尊重,對這二人更加在意,陸原走後,他帶著元慶跟隨秦泉身旁,對他暗中觀察起來。
另一邊,陸原回到竹屋,見陸雨瞳正拿著根竹竿在湖邊敲打野鴨,被她敲中的鴨子都會潛水一陣,躲到她敲不到的地方。
“雨瞳,回去了。”
他招呼一聲,領著小女孩返回了縣衙,由於中飯還沒吃,二人便先在宅子裡吃了些面餅。
吃飽喝足,他走到小女孩身邊,將懷中銅錢全部拿出。
“雨瞳,這是我的俸祿,你收好了。”
陸雨瞳見他果然遵守約定,讓自己來管錢,心中十分歡喜,她並不在乎管不管錢,但哥哥如此看中與自己的約定,讓她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重視。
握住銀兩,她歡快的跑入自己房間。
等小女孩出來後,陸原說:
“雨瞳,以後每月你可以取三十文錢做零用錢,不過每天晚上需要跟著哥哥學十個字,好不好?”
“好。”陸雨瞳連連點頭。
陸原微微一笑,摸了摸她小腦袋,回縣衙處理公務去了。
……
兩日後
陳家密室之內,陳廣、曹建、林照三人正在屋內等待著,陳廣身上傷勢還未全好,躺在一張竹榻上。
三人都沉著臉,顯得心事重重。
過了許久,密室大門打開,祁重德領著兩名穿著黑鬥篷的人走了進來,二人從頭到腳都被鬥篷遮住。
拉下頭套後,這才看清是李縣丞和黎縣尉。
曹建和林照都起身見了禮,陳廣掙扎著要起身,李縣丞擺手說:“你有傷在身,還搞這些虛禮做什麽?”
“袁大人呢?”陳廣半坐著身子問。
“那混蛋聽了他嶽父的話,開始和我們保持距離了,這些官紳世家,關鍵時刻就是靠不住!”黎縣尉怒氣騰騰的說。
“這怎麽會?沈老爺子莫非也怕了那狗縣令?”林照驚慌道。
李縣丞冷冷掃了他一眼,心想:“真是草包,沈老頭以前也不過是外州長史,如今沈家已非當年,陸原有寧國候為靠山,敢和薛司馬放對,沈家能不顧忌嗎?”
“陳兄,你說有好辦法對付陸原我們才過來,到底是什麽好辦法?”他不再囉嗦,直言問道。
“我準備找人刺殺他。”陳廣沉聲說。
“我隻當你們有什麽好辦法,沒想到是這種餿主意,本官就不奉陪了。”李縣丞大怒。
官場相鬥時,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用行刺這種手段,這是一種默契,因為若是撕開這道口子,誰都別想安生。
“我只是和李兄打個招呼,此事由我們來做,和李兄無關,李兄只需做好準備,陸原死後,如何接管縣衙大權就好!”陳廣早料到李文誠是這反應,平靜道。
李文誠一聲不吭,和黎縣尉二人戴好頭套,快步離去了。
“這些當官之人就是膽小怕事,又不要他們出手,瞧那一副沒出息的樣子。”林照等二人走遠後,冷笑道。
其他兩人都不接他話,他一人兀自罵罵喋喋不停。
曹建一張老臉皺在一起,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陳廣心中極為忐忑,他家業都在此處,本來絕不會想到謀害朝廷命官,可最近上面突然傳下話來,令他除掉陸原,他不敢不聽,隻得出此下策。
“祁管家,你去和他們說,盡快動手吧。”陳廣低聲說。
祁重德應了一聲,
出了密室,向一名心腹手下吩咐道:“你去告訴西花廳的客人們,就說我請他們到八仙樓用餐。” 出了陳府,外面天色已黑,祁重德先行趕到八仙樓打點好一切,便在二樓一張圓桌旁閉目養神,等候眾人。
過了許久,他雙眼一睜,只見樓梯口處上來一人,正是那謝姓男子。
在他身後跟著一對夫妻,男的四十多歲,一臉木訥之色,女的三十多歲,只看右臉的話倒也還風韻猶存,只可惜左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令人看了一眼後絕不會想看第二眼。
夫妻身後還有三名披發怪人,其中一人頭上綁了頭巾,另兩人一高一矮,都帶著兵刃,一眼便可看出是武林中人。
祁重德站起身向六人招了招手,等眾人坐定,這才拱手道:
“今日能得大名鼎鼎的“鐵手”、“勾魂奪命”和“錢塘三傑”前來相助,在下不勝榮幸。”
鐵手真名叫謝駒,勾魂奪命指的是勾魂刀薛碧華和奪命劍張全夫婦,因為薛碧華武藝在丈夫之上,所以她的稱號還要排在前頭。
錢塘三傑則是洪青潮、洪金波和洪木池三兄弟。
“祁總管雖不在江湖走動,但武藝不在我等之下,這樣說未免過謙了。”薛碧華微笑著說。
她這一笑之下臉上刀疤變得彎彎曲曲,令本就可怖的容貌更加陰森。
“在下這點微末道行怎能和各位相提並論。”祁重德連連擺手。
洪青潮對他態度十分滿意,笑道:“祁兄找我們兄弟來到底有何事還請明言,只要我兄弟辦得到的,絕不會推辭。”
“今日大家隻管喝酒,事情咱們之後再慢慢商議不遲。”祁重德說,心想這種事怎能在大庭廣眾說。
“莫非祁兄一頓酒就想買我幾人性命不成?”謝駒慢悠悠的說。
他這句話明顯在拆台,祁重德聽後臉色微變。
不過這也怪不得謝駒,他自從在城門口見過此縣捕頭和班頭打鬥後,便已決定絕不在這座縣城生事,祁重德要他們做的事十有八九是違法亂紀之事,他自然不會參加。
之所以還留在此處,不過是想看看祁重德到底要他們做何事,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謝兄弟說的哪裡話,聽說祁管家東家陳員外是縣城首富,就算我們想交祁管家這個好朋友,願意少收點報酬,但人家陳員外這種身份的人最是估計臉面,想來也不會答應。”薛碧華微笑著說。
洪金波之前一直埋頭吃飯喝酒,聽到這話後雙眼開始放光:
“原來是首富,那可了不起,了不起啊!”
說著伸手舉了個大拇指。
祁重德暗哼一聲,他深知這些黑道中人表面跟你笑嘻嘻,心中指不定就在謀算你財產性命,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自己若是不顯一手,他們的歪主意說不定還會打到陳家去!
“報酬自不會讓諸位失望,兄弟先敬各位一杯。”
他倒了六杯酒,手指運勁,接連將酒杯向六人橫向甩去。
酒杯轉眼到了各人面前,六人紛紛伸手去抓, 然而酒杯忽然打了個轉,又向祁重德飛了回去。
薛碧華冷哼一聲,手臂向前急伸,總算將酒杯握住,然而酒杯上傳來一股暗勁,她運力相抗,酒杯中的酒頓時灑了一半。
她左右看了一眼,除她之外,錢塘三傑和自己丈夫的酒杯都回到祁重德手上,只有謝駒穩穩握住了酒杯,杯中滴酒未灑。
他得意一笑,剛準備將酒飲盡,忽然“哢擦”一聲,酒杯裂成兩半,酒全部灑到桌子上。
謝駒臉色微變,心想:“此人手上功夫如此了得,只怕武功還在我之上。”
錢塘三傑吃了虧,心中都有些不滿,老大洪青潮冷笑一聲,說:“祁兄如此本事,還把我兄弟叫來做什麽?”
“兄弟也就這一點手上功夫還能見人,論真功夫自然比不上三位。”祁重德站起身,將酒遞了過去,姿態擺的極低。
“好說好說。”洪青潮明知他是刻意奉承,心中依然十分受用,一手接過酒,另一隻手按在桌上。
喝完酒後,他將手掌拿起,只見桌上多了個手掌印。
“好掌力。”祁重德笑道,心想此人內力倒也不差。
“想不到這偏僻之地還有祁兄這樣的好漢。”洪金波大咧咧道。
他見大哥開始顯露功夫,自然也不甘落後,抓起一把筷子,向牆面擲去,十幾隻筷子紛紛插在酒樓木牆上,嵌成“好漢”兩個字。
“好手段!”祁重德笑道。
薛碧華也暗暗稱讚,心想之前見他三人抓不住酒杯,還道武藝不過平平,如今看來也不可過於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