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遜看了他一眼,點頭說:
“不錯,吳越國朝廷由三黨所把持,分別以宰相朱安明、內衙統軍使戴牧和長樂侯蔡高為首,我們可以派一能言善辯、心思敏捷之人投身於三黨之一,攪動三黨爭鬥,他們鬥的越厲害,吳越國就會越衰弱,朝廷對地方的約束也會越來越低,等他們無法再約束地方部隊時,我軍就有可趁之機了。”
蘇輕哲見許多人向自己看來,苦笑道:“若是侯爺有令,在下願赴杭州,只不過在下的容貌可能會被人認出來。”
他如今是徽安府高級官員,吳越國情報機構很可能已經有了他的相關檔案。
秦幽諭笑道:“這個容易,煉鐵署的兩位署令都擅長易容術,到時候讓他們陪一人和你同去就是了。”
蘇輕哲點了點頭,不再推托。
袁弛心中卻有些不滿,冷冷掃了他一眼,此人不過剛入徽安府官場,卻這麽張揚,真讓人瞧著不順眼。
這時,俞遜又道:“派人入杭州攪動吳越內亂只是第一步。”
見眾人目光都看過來,他繼續道:“在這之後,我們還需派人聯絡吳越國東面的山哈族和高山族,與他們約定好,當我們攻打杭州時,讓他們牽製住離杭州最近的鎮東軍。”
秦禮驚呼:“與蠻族人合作?”
張德仲暗暗搖了搖頭,心想秦泉也太不知侯爺心思了,開口說:“山哈人和高山人只不過習俗文化與我們不同,我聽說吳越國對這兩族一直在欺壓剝削,他們也時常反抗,俞將軍目光深遠,這兩族正好可以引以為援。”
“張少尹說的極是,大家都是人,沒有什麽蠻不蠻的。”陸原肅然道。
來自後世的他自然沒什麽民族歧視,他很清楚,只要獲得相同的教育,那些少數民族和漢族並沒有什麽區別。
秦禮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這便是我的計劃。”俞遜說完後坐回了位置。
“大家以為如何?”陸原目光向眾人看去。
蘇輕哲最先開口:“屬下支持這個計劃,至於人選,咱們可以選擇支持戴牧。此人剛剛被錢弘俶升為統軍使不久,實力最差,混入他身邊比較容易些。”
“老夫倒覺得我們應該選長樂侯蔡高,此人實力最強,只要我們善加引誘,說不定還能誘導他謀反。”張德仲提出不同意見。
馬空明頷首道:“不錯,我聽說暗影團也是在蔡高手下,搞不好他真能讓吳越國變天,那樣的話咱們取下杭州便易如反掌。”
“話是不錯,可如何才能走近他身邊呢?就算做到這一步,短時間內想獲得他的信任更是難上加難。”蘇輕哲說。
馬空明張了張嘴,一時也想不到辦法,張德仲也皺起眉頭沉思起來。
“蘇大人,你說選擇戴牧,可有辦法混入他身邊?”俞遜低沉的聲音響起。
蘇輕哲點頭說:“杭州白進是戴牧一黨,而白子重就在徽安府,咱們可以利用此人走近戴牧身邊。”
俞遜微微頷首,沒有再說話。
就在這時,張守良忽然開口說:“我覺得張少尹的辦法更好。”
他的官職本來不夠參加這次集議,是陸原特別點名他參加的。
聽到他開口,陸原十分高興,笑道:“可蘇副使也說了,要想混入蔡高身邊並不容易,張巡使莫非有什麽辦法?”
“屬下確實有一個辦法。”張守良鼓起勇氣說。
“什麽辦法?”張德仲問。
“不過這辦法需要侯爺幫忙。”張守良補充說。
張萬德急道:“到底是什麽辦法,你倒是他...說啊!”
情急之下,他險些罵出髒話。
張守良有些緊張的說:“我覺得可以傳出風聲,就說徽安府城出了一個才華無雙的才子,陸侯爺親自去請他,卻被他拒絕。如此一來此人必然名聲大噪,等他再去杭州時,無論是長樂侯還是戴牧,都必定對他極感興趣,到時候只要他能展現出折服眾人的才華就能輕易混入蔡高身邊了。”
眾人聽後,大都細細思索,唯有張萬德直接拍手叫好。
張德仲撫須笑道:“確實是個好辦法,不過最好將地方從徽安府城換成開化縣,那裡“隱才”最多。”
“我也提個建議,咱們可以加一條,就說此人在治國之道的辯論中勝了張少尹,如何?”陸原望向張德仲。
“妙啊!”秦禮拍著手,大拍馬屁。
張德仲笑道:“老夫沒有意見。”
秦幽諭微微一笑,說:“那還可以再加一條,說此人在兵法辯論中勝了俞遜將軍,俞將軍如今的大名,在吳越國可比咱們的侯爺還大呢!”
俞遜悚然一驚,急忙向陸原望去,見他臉色如常,這才松了口氣。
張德仲微笑:“如此一來只怕不止是吳越國感興趣,恐怕連唐國、周國也會派人過來招納。”
張守良見自己的主意被認可,臉頰通紅,十分興奮。
蘇輕哲苦著臉說:“讓我去扮演這樣一個人,只怕要折去幾年壽命。”
眾人聞言均露出笑容。
張萬德大咧咧道:“我說蘇副使,咱們這除了陸侯爺外,也就你能扮這麽個角色,我老張就算想去扮,就我肚子裡這點墨水,只怕立即就讓人拆穿。”
侯開山大笑:“你小子就算有那墨水,憑你這副尊容也扮不了啊,去扮張飛還差不多。”
眾人哄然一笑。
展元笑道:“可不是嗎,咱們這些人裡,也就陸侯爺和蘇副使有那才子的氣質,張巡使過幾年倒還行。”
秦禮聽後暗暗不服。
“展判官,你覺得我若是男扮女裝如何?”秦幽諭調侃道。
張萬德搶著道:“那就算咱們陸侯爺也比不了咯!”
聽到這話,就連陸原也有些忍俊不禁,他收起笑容,正色道:“好了,人選就決定蘇副使了,不知對這個計劃,大家可還有別的建議?”
眾人紛紛搖頭。
“那麽計劃就按照剛才討論的那樣進行了,現在進行任務分派。”
眾人立即收起笑容,目光中皆露出期待之色,對現在的徽安府官場來說,任務就代表著功勞,得了功勞必有獎賞,因此人人都期盼著能參入到這次計劃中。
……
幾天后,北區書院。
清晨的授課上,陸雨瞳和趙青難得的沒有在課堂上偷懶,因為授課的夫子旁邊正站著一名小女孩。
那名夫子一改之前對陸雨瞳和趙青不耐煩的態度,對這名女學子表現得極為殷勤。
他滿臉的皺紋堆在了一起,笑道:“這是你們的新同窗廖箐,大家都要好好與她相處,多多照顧她,明白嗎?”
他旁邊的那名小女孩比陸雨瞳看起來大上一兩歲,揚著小腦袋,神情瞧起來十分高傲,她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下姓名,便準備找個位置坐下。
夫子指著很靠前的一個位置,親切的說:“廖箐,你就坐那裡吧。”
廖箐沒有說話,目光在課堂內掃視起來,當她看到陸雨瞳二人後,立即快步走了過去,在趙青旁邊坐下。
夫子也不生氣,繼續授起課來。
陸雨瞳和趙青迅速用課本築起書牆, 趙青左臉貼在課桌上,望著右邊的廖箐說:“喂,夫子為什麽對你這麽好啊,你是他親戚嗎?”
廖箐皺了皺小眉毛:“他對我很好嗎?”
由於她說話沒有用課本擋著,夫子立刻便瞧見了。
“趙青,不許打擾別人!”
趙青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了。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三人一起去飯堂吃飯,有東西吃時陸雨瞳一般不怎麽說話,自顧吃的津津有味。
廖箐嘗了口飯菜後,眉頭一皺,用手帕擦了擦嘴後沒有再吃。
趙青很有一股癡纏勁,又問:“喂,廖箐,你還沒說呢,夫子為什麽對你那麽好?”
廖箐想了想:“可能與我父親有關吧。”
“你父親?他是誰啊?很厲害嗎?”
“我父親是少尹府主簿,官居從七品!”廖箐昂著小腦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