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原平靜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胡須男取出一張紙條,淡淡道:“也沒什麽,只需木公子幫我將這張紙條放進司馬瑞的衣服裡就行了,怎樣,不難吧?”
陸原恍然大悟,原來是衝著司馬瑞來的,塞紙條是幹什麽?啊,對了,若是檢查時發現攜帶有文字的紙條,會被驅逐出考場,莫非他們打的這主意?
那背後之人是誰呢?莫非是薑化山?
想到這裡,陸原似笑非笑道:“若是我不答應呢?”
管事男臉一沉,冷冷道:“木公子就算現在拒絕,等會還是會答應的,區別就在於等會答應時,不僅沒銀子拿,身上還會多些皮肉之傷,木公子最好考慮清楚。”
他話音一落,身旁兩名壯漢各自上前了一步。
陸原默然片刻,笑道:“那好吧,我答應。”
管事男愣了一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冷冷道:“木公子該不會是想耍什麽花樣吧?”
陸原假裝驚慌道:“我哪敢耍什麽花樣,那個叫司馬瑞的我也不過才剛認識,犯不著為他與你家公子作對不是?何況還有錢拿,對了,還未請教你家公子尊姓大名?”
管事男冷冷道:“最好如此,至於我家公子的身份,木公子還是不知道為好。”
說著將銀子交到陸原手中,轉身離去。
陸原望著三人背影離去,搖了搖頭,向家中返回。
剛到後宅,只見蘇流鶯和陸雨瞳都已在庭院中等著自己,陸雨瞳輕輕一躍,掛在他脖子上,埋怨道:“哥哥,你回來的好晚。”
“讓你久等了。”陸原摸了摸她小臉。
蘇流鶯小跑著過來,接過他手中籃子,笑道:“相公,考的怎樣?還順利嗎?”
陸原失笑道:“我又不是真參加科舉,再說了,以我的實力,就算不順利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啊。”
“相公真不害臊。”蘇流鶯掩嘴笑道。
忽然,陸雨瞳從陸原身上滑了下來,手上還多了隻袋子,她打開一瞧,只見裡面是隻十兩的銀元寶,她大叫道:“哥哥,你藏私房錢!”
陸原一把將銀子搶了過來,沒好氣道:“這不是私房錢!”
陸雨瞳伸手要搶:“你說過錢都給我管的,要沒收!”
陸原用手抵著她小腦袋,笑道:“這錢我還有用,可不能給你沒收了,好了,別鬧了,趕緊去吃飯吧。”
蘇流鶯搖頭笑了笑,道:“雨瞳,相公肚子餓了,咱們去吃飯吧。”
陸雨瞳不滿道:“蘇姐姐,你別老是慣著哥哥,男人有錢就會變壞的,咱們要守好哥哥,不讓他變壞!”
陸原沒好氣道:“胡說八道,你聽誰說的?”
“戲裡這麽說的!”陸雨瞳振振有詞。
蘇流鶯見陸原向自己望來,急忙擺手道:“我可沒帶雨瞳去看戲。”
陸原逼視著陸雨瞳,向她慢慢靠近:“說,誰帶你去看戲的!”
陸雨瞳一點不怕他,咯咯笑道:“哥哥把錢給我,我就說。”
陸原冷哼一聲,正準備對小女孩施以“呵癢之刑”,忽聽噗通一聲,轉頭一看,卻是魚兒倒在了地上。
陸原驚道:“魚兒,你怎麽了?”
魚兒摸著自己的肚子,翻著白眼道:“老爺再不吃飯,魚兒就要餓死了!”
那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讓陸原想起了考試沒考好的王輝,他失笑道:“行,這就去吃飯!”
飯桌上,陸原向蘇流鶯問道:“諭兒和清兒還沒回來嗎?”
蘇流鶯雙手撐在下巴上,笑道:“她們早回來了,本來準備等著你一起吃飯的,後來等太久你沒回來,
她們手上又有事要處理,就先走了。”“她們沒留下什麽話嗎?”陸原問。
蘇流鶯歪了歪頭,表情開始變化。
“啊,對了,孫妹妹讓我告訴你,魯直有問題。”她拍了拍手道。
陸原:“……”
不問的話,這傻姑娘估計把這事給忘了,看來自己以後要找人傳話時,找小雨瞳都比找蘇流鶯靠譜,陸原默默想到。
……
馬空明大步出了節度府,剛才節帥派人召他,讓他明日隨行保護,看來似乎要去什麽地方。
一般在徽安府時,節帥的安全都是由李姑娘負責的,也不知為何明日突然讓自己保護。
想著心事,他向家中返回,如今他依然住在張府,他自覺虧欠了張紫依,一心想多給她些補償,因此便一直住在張府,好讓張紫依和老父日日相處。
經過一家名為“空空樓”的茶樓時,馬空明停住腳步,轉身進了茶樓。
茶樓內並不寬闊,卻布置的十分精致,馬空明在自己常坐的位子上坐下,沒過一會,玄空端著一壺茶走了過來,笑道:“大哥,你怎麽有時間過來了。”
“來看看你。”馬空明隨口道,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下,如同飲水一般。一旁的玄空心疼不已,這可是他店中最好的茶啊。
玄空在他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後,沉默良久,開口道:“大哥,科舉的事,陸節帥是不是交給張伯父負責的?”
“對啊,怎麽了。”馬空明又喝了杯茶。
玄空顧不得心疼自己的茶了,神秘兮兮道:“大哥,我最近聽到一件事,和科舉有關。”
“什麽事,說啊。”
玄空道:“我聽說科舉的題目泄了,有不少考生在打聽買考題的事。”
“什麽?”馬空明騰的一下站起:“這怎麽可能?”
玄空低聲道:“大哥,你該知道,我們茶樓生意最是靈通,這事打聽的人很多,應該不會錯。”
馬空明臉色數變,轉身便向茶樓外急行,玄空望著他背影,搖了搖頭,在座位上慢慢品起茶來。
作為徽安府官職最高的幾名官員,張德仲府邸可以說是全府最熱鬧的府邸之一,來往拜見之人絡繹不絕,府門之外,門庭若市。
馬空明回到府門外時,瞧見張管家正在門口和來訪的一名賓客說什麽,他正準備進門,忽然眉頭一皺,向一個方向看去。
只見府門外一棵大樹之下,一名白衣書生正注視著自己,被馬空明發現後,他不閃不避,與馬空明對視起來。
馬空明大步走了過去,問道:“你也是來拜訪張府的嗎?”
那名書生搖了搖頭,似笑非笑道:“非也。”
“那你在這做什麽?”馬空明問。
“久聞張大人乃徽安府棟梁,特來瞻仰一番他府邸的氣象。”書生嘴裡說瞻仰,神色卻十分冷淡。
接著他又補充道:“而且過段時間只怕就看不到這景象了,現在多看兩眼,日後也好留個念想。”
馬空明沉聲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書生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反問道:“閣下就是為咱們徽安府貢獻了最大一場敗仗的馬空明將軍吧?”
馬空明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這件事是他最不願提及的,不過生氣歸生氣,對方也沒說錯,他也無從辯解。
書生微笑道:“將軍可知為何會有此大敗嗎?”
馬空明低沉著聲音道:“我知道自己魯莽行事,葬送了不少弟兄的性命,不過還輪不到你來說。”
話音一落,他轉身向府門而去。
書生遠遠喊道:“將軍錯了,將軍之所以吃了大敗仗,是因為知己不知彼,但如果我是主帥,寧願用將軍這樣的人,也不會用金將軍那樣的主將。”
馬空明停住了腳步,他也做過一幫之主,隱隱察覺到這書生不簡單,轉過身,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書生微笑道:“在下不過是名參加科舉的普通考生罷了,其實在下對將軍是十分敬佩的,行軍打仗,除了要有謀,還要有勇,論及勇猛,徽安府無人能比得上將軍,我想這一點謝雨塵最有體會。”
聽到這番話,馬空明極受震撼,自從那一戰後,他一直以為自己不適合沙場,只會害人害己,這才主動要求調到親衛軍,別人也盡量不在他面前提及這一戰。
這還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受到正面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