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心事,他回到了後宅庭院,如今的後宅再不是他和陸雨瞳兩個人了,多了三百名親衛,負責保護他的安全,畢竟唐國的重樓和雎鳩暗殺能力都是一流的,若是稍有大意,寧國候就是榜樣。
這些親衛是從所有親衛中挑選出來的,武藝最好,忠心度最高。隊長叫白岩,原先是十一寨中的山賊,後來歸附徽安府,是徽安軍最早的一批士兵。
他武藝好,為人也正派,當初是被人坑進山賊窩的,侯開山對他十分信任,便將親衛隊長的重任交給他了。
除了親衛,蘇流鶯帶著兩名丫鬟也搬入後宅,蘇流鶯現在已經完全拋開對陸原的偏見,展露出自己的本性。
其實在天牢時,陸原已經慢慢感受到蘇流鶯的變化,體會到她的溫柔,她現在將陸雨瞳的家務搶了過去,為陸原洗衣做飯,每次陸原回家時,還會溫聲細語的幫他換衣,勞累時還會替他按摩或者撫琴,讓陸原體會到什麽叫溫柔鄉。
一路行至屋中,陸原發現幾名女子正在大堂下棋,走近一看,他發現下棋的是陸雨瞳和蘇流鶯。
旁邊觀戰的還有魚兒和錦兒,二人分別給陸雨瞳和蘇流鶯支招,只不過出的主意都不太高明。
雙方下的極為著迷,都沒注意到陸原的到來,他不動聲色的走到魚兒身後,向戰局看了一眼,額頭冒出一滴冷汗。
皇帝棋被二人玩出了新花樣,蘇流鶯所有棋子全部龜縮在皇帝身邊,圍成了球形,而陸雨瞳棋子則組成一個v字形,像一隻鳥嘴,正把球含在嘴裡想要一口吃掉。
就在這時,陸雨瞳發現陸原。
“哥哥!”她一下便掛到陸原脖子上。
蘇流鶯轉頭一看,嫣然笑道:“相公,你回來了,午飯已經做好了。”
說著,取出一方手帕,在陸原身上擦了擦,接著拉著他到偏廳飯桌前坐下,就連魚兒和錦兒也跟著坐了下來。
原先她們是站著服侍的,後來在陸原要求下,得以坐下來一起吃飯,對於這份尊重,錦兒十分感激,就連魚兒對陸原也多了些好感。
六人圍成一桌一起用餐,其他四女都吃的很斯文,唯有陸原和魚兒筷影紛飛。
“相公,紀闌老先生今天來找過我,我明天就要去徽安北區書院當女教習,教孩子們詩文了,可以嗎?”蘇流鶯趁著吃飯時說道。
徽安府官學根據位置,分為北區書院、南區書院、東區書院和西區書院,其中北區書院是四間官學中最好的學府。
其實最開始這間學府和其他學府一樣,沒有什麽區別,但書院院長祿安民是個認真負責,一絲不苟的人,在管理書院上下了許多功夫,經過近一年的發展,慢慢有了名聲,許多商人和官家子弟都選擇進這家書院。
“當然可以,去吧。”陸原沒有那種女子不能拋頭露面的觀念,自然支持。
蘇流鶯笑著點頭,不停的給陸原和陸雨瞳夾菜,自己好半天才吃一小口。
“對了,雨瞳,你也該去上府學了吧。”
在後世,六歲孩子就該讀書了,陸雨瞳如今都七歲多了,陸原可不想耽誤她教育。
“知道了。”小女孩內心雖不是很想去,但還是很聽話。
陸原摸了摸她小腦袋,笑道:“那你也去北區書院吧,和你蘇姐姐可以每天一起走。”
“嗯。”陸雨瞳乖乖點頭。
一頓午飯吃完,陸原小睡了會,回到二堂繼續工作起來。
如今徽安府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他終於可以不再受約束,利用後世歷史來提前推動徽安府的發展。
例如推廣佔城稻,他決定將此事交給袁弛負責,袁弛長期處理徽安府民生之事,對於農業情況,他比自己還要了解,陸原相信他能做好此事。
佔城稻原屬於越南佔城國,是越南南部城市,歷史中,越南曾經四次北屬於中國,前三次都是唐國滅亡之前,第四次是在明朝,不過那次隻持續二十幾年便又反叛,可以看出他們內心已經脫離了中國。
追根溯源,越南可以說就是在五代時期分裂出去的。
此時的越南名為靜海軍,臣服於南漢國,等南漢衰弱後,他們便會獨立,陸原心中暗暗打下主意,若是將來自己統一南方,決不能讓靜海軍脫離。
其他的還有土地改革、發展冶煉技術、改良火藥配方、研究火器、減小官與吏之間的鴻溝等等,這都是他在秘牢時,便想好要做的。
……
金陵府,禦書房
李璟正爆發出雷霆之怒,怒火傾瀉的對象是他面前跪著的三人,其中除了司馬雲和衛君外,還有齊王李景達,李璟怒道:
“禁軍、重樓、天鷹門,再加上你們禦廷司居然都抓不回一個人犯,我還要你們做什麽用?”
接著他又指著李景達,劈頭蓋臉道:“你平日裡貪花好色也就罷了,怎會糊塗到這種程度,就不知道調查一下對方的來歷嗎?被一個女人當猴子一樣戲耍,丟不丟人啊!”
李景達咬牙切齒,平日裡只有他玩女人,從未有女人敢如此玩弄他,他恨聲道:“皇兄,臣弟請求帶兵三千,去將他們都抓回來!”
“人家早逃到吳越國了,還怎麽抓?”
落輕煙開口道:“陛下,馮克全雖不知去向,但陸原等人卻沒有去吳越,而是去了徽安府!”
李璟皺眉道:“那還不是隨時可以去吳越嗎?你派人暗中盯著他們吧,給徽安府尹霍文亮下令,讓他配合抓捕。”
“是。”
燕王李弘翼遲疑了一下,張開的嘴又閉上了,根據他手下的情報,徽安府可能在圖謀造反。
但這事還沒證據,而且陸原是因李景達而逃脫的,他闖下多大亂子,到時自然都算到李景達頭上,他沒必要此時開口提醒。
李璟拍了拍禦案道:“最重要的是玄空,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得到了他手中的東西,如此我才好應對,明白嗎?”
“屬下明白。”落輕煙點頭。
……
千裡之外,李璟心心念的玉璽正落到留從效手上。
留從效是名留著濃密胡須的偉岸男子,一雙眼睛極為靈動,剛毅的面容顯示著他長年過著艱苦的軍旅生活。
他臉上露出和熙的笑容,拍了拍宣飛肩膀道:“你這次做的很好,本帥沒有看錯人,當然,你弟弟宣華也做的不錯,有了這東西,咱們接下來的大計便好開展了。”
宣飛低聲道:“節帥,末將無能,沒能帶回李若真。”
留從效擺手道:“李若真是半步宗師的高手,既然她恢復武功,天下又有幾人能抓住她?我不會怪你的,去坐吧,咱們討論一下接下來的事。”
“多謝節帥。”宣飛拱手道,說著在一張矮木凳上坐下。
二人所在的地方是一處軍營,營中除了他們外還有八名將領以及兩名文士,皆坐在木凳上。
留從效望著其中一名文士道:“軍師,咱們可以發檄文了吧?”
那名文士胡子修的整整齊齊,神色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嘴角微微向上,不笑都帶著三分笑意。
聽到留從效問話,他卻沒有回話,若非眼睛睜著,旁人還以為他睡著了。留從效微微一笑,也不著惱,給自己倒了杯酒,自飲自酌起來。
一名胡須如戟的大漢有些不耐煩起來,叫道:“軍師,你倒是……”
“本帥都不急,你急個什麽?”話未說完,便被留從效打斷了。
宣飛掃了那大漢一眼,目露嘲諷之色,這大漢名叫趙魁,帳內所有將領都知道李子謙做出謀劃前, 會進行一段長時間的思考,將所有可能性考慮到。
眾人也都早習慣了,唯有這蠢貨每次都像第一次認識李子謙一樣,總要發言問一下。
許久後李子謙緩緩開口:“可以了。”
趙魁一口酒噴了出來,心想:“他媽的,你想這麽久就為了回答這三個字嗎?”
他思維方式是筆直的,換句話說,腦子轉不過彎。
留從效沒有去管趙魁,問道:“那我們是攻打建州和汀州嗎?”
“是。”李子謙這次回答的很快。
“還需要做什麽?”
“用玉璽寫下幾份詔書,以唐皇名義,任命劉言為長沙軍節度使、盧維義為寧國軍節度使、陸原為徽安軍節度使。”
宣飛聽後愣了一下,隨即大喜,他本來還準備等會和留從效獨處時,再將陸原要求做徽安軍節度使的事告訴他,沒想到李子謙直接就提議了此事,倒是可以免去他一番口舌。
另一名文士道:“任命他們有什麽用?他們又不可能聽節帥調度。”這人叫馮解,李子謙來之前,他便是留從效首席謀士。
李子謙淡淡道:“這份詔書對他們很有用,可以讓他們獲得法理上的支持,更容易安服民心,延長被唐國滅亡的時間,從而為我們多爭取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