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湯走的時候,宮九已握住了劍。
只是握劍而沒有出劍,因為牛肉湯還沒有走出兩尺。
宮九極少會在拔劍之前先握住劍,因為他的劍可在一瞬間出鞘殺了對手,但這次是例外。
他提前握劍只是想出劍的速度快一定點,雖然只是一丁點,但這一點速度或許將決定牛肉湯的生死,而他絕對不能讓牛肉湯死,因此他提前握住了劍。
楚天四周的二十個人,他們也都運轉功力,握緊武器,他們隨時準備出手,但他們不敢先出手,因為他們明白一旦先出手,那麽牛肉湯簡直必死無疑。
他們此時此刻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殺楚天,而是保下牛肉湯。
牛肉湯走的不快。
她走得很謹慎很小心。
她離開楚天越遠忽然就越不安,她甚至有一種感覺,或許今天便是自己死的時候。她趕緊將這種感覺排除腦海,她已在運轉功力。
在兩尺間距的刹那,牛肉湯便施展出了絕妙的輕功。
這種輕功的確很快,而且是一種瞬間爆發的速度。
牛肉湯在武學上的天賦很高,但不太喜歡吃苦,因此吳明的武功牛肉湯根本沒有學到多少,不過吳明畢竟也只有一個女兒,因此也傳授了一些保命功夫給牛肉湯,這門輕功便是其中之一。
此際牛肉湯施展了這門輕功,瞬間拉開了距離,她一瞬間出現在了宮九面前。
當她瞧見宮九的時候就松了口氣,她知曉自己已逃出生天了,她甚至想嘲笑,因為楚天總算失敗了一次。
牛肉湯動作的一刹那,屋中所有人都動作了。
宮九動作的最快。
他拔出了劍,以最快的速度發出了劍。
這一劍刺出的速度已不是閃電,因為閃電也沒有那麽快的速度,這一劍是光。
劍瞬間戳至楚天面前,刺向楚天,也阻擋住了楚天追擊的步伐!
同一時間,四面八方的人也紛紛殺向楚天。
因此這一刹那間楚天已面對了二十一人的襲殺,其中還有一個是宮九這樣的超級劍客。
楚天手上沒有兵器,宮九劍刺來的一刹那,楚天居然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宮九的劍。
這一手法看上去像極了陸小鳳的靈犀一指,但只可惜沒有得到靈犀一指的精髓,楚天只是夾住了劍,但也很快被震開了。
這一刹那楚天左手右手同時出招。
一連打出了九招,終於擋下了宮九凌厲無匹的劍鋒,但楚天的右手也被寶劍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這一刻楚天應當已必死無疑了。
因為楚天擋下宮九出招的刹那,四面八方的十八名侍女以及那兩個高手也已出手了,楚天來不及閃避招架這些人的出手,因此楚天簡直必死無疑。
幾乎所有人包括宮九、牛肉湯也認為楚天必死無疑。
但楚天沒有死。
楚天沒有死不是因為楚天本事了得,楚天沒有死只不過是因為又出現了一個人一口劍。
人與劍都從天上來!
人劍同時自屋頂上落下。
人劍落地,那襲殺楚天二十人全部倒下。
他們不得不倒下,因為這招本來就是沒有人能擋下的。
這一招是天外飛仙,來人也正是白雲城主葉孤城!
不但襲殺楚天的二十人全部倒下了,牛肉湯也已遇險了。
葉孤城落在酒樓時,他的三尺青鋒已指向了牛肉湯,牛肉湯的生死又一次操縱在他人之手。
這變故太突然也太快了,一點征兆也沒有,因此沒有人能反應過來,宮九的確有反應了,可他有反應的時候還是來晚了,牛肉湯已被劫持了,而楚天也在這一刹那脫離了危險。
楚天笑了起來,愉快大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楚天當然可以笑,當然也只有楚天才能笑,因為他才是這一戰的勝者,勝者自然有權力笑。
楚天不但笑,而且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抿了一口,他看了一眼恨不得吃了他眼神望著他的牛肉湯,也看了一眼面色更白的宮九,他對宮九道:“你沒有想到?”
宮九:“我錯了。”
“哦?”
宮九道:“我本以為你是個喜歡刺激和冒險的人,但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你或許喜歡刺激和冒險,但並不代表你是個魯莽衝動的人。”
楚天微微一笑道:“我當然不是,倘若我魯莽衝動,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宮九道:“因此在你和我們對賭的時候你已知曉白雲城主已到了,而目的便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在你的身上,令我們覺察不出白雲城主已到來的事實,是嗎?”
“不錯。”楚天道:“你是高手,也是世上難得一見的劍客,劍客面對同樣對等的劍客,自然有一種感覺,而我必須抹殺你這種感覺,才能敗中求勝,絕境求生。”
宮九深深看了楚天一眼,眼中第一次有了尊敬之色,他歎息道:“我低估了你,因此我敗了,看來正如他所說,這個世上無論什麽人都不應該低估你,因為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低估你。”
楚天淡淡道:‘其實不是你低估了我,而是我的運氣比你想象之中要好一些而已。’
楚天沒有望宮九了,因為他知曉宮九暫時不會出手了。
楚天望向了恨不得殺了他的牛肉湯,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對我說,現在你可以說了。”
牛肉湯忽然笑了起來,道:“你真要我說?”
楚天道:“不錯!”
“那麽你可不可以過來一點呢?”
楚天不假思索靠近牛肉湯:“你可以說了。”
他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牛肉湯已對他吐了一口唾沫,大罵道:“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 殺千刀的小人。”
楚天沒有避,他若要避,自然可以避開牛肉湯的唾沫,但他沒有,而是任由唾沫被吐在臉上。
這一刻不僅其他人驚訝住了,破口大罵的牛肉湯也愣住了,她沒有想到陰險狡詐的楚天居然避不開,但她隨即又得意起來。
楚天沒有發怒,只是用手巾擦幹了臉上的唾沫,望著露出得意之色的牛肉湯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不避開你吐的唾沫。”
牛肉湯不說話,只是冷笑。
楚天仍舊神情悠然道:“兩方交手,無論施展什麽陰謀詭計都是理所當然的,但我一向極少欺騙女人,也認為不應當欺騙女人,我欺騙了你,因此你向我報復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因此我不必閃躲。”
牛肉湯怔住,她望著楚天。
楚天無論如何看上去都不像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但這一刻楚天所展現出來的氣度風采卻令牛肉湯已生出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感覺。
楚天已望向了葉孤城,微笑道:“城主真想殺這樣一位手無寸鐵的女子嗎?”
葉孤城不說話,嗆的一聲,劍已回鞘。
他盯著楚天道:“我欠你一次,如今已還了。”
楚天點頭:“不錯,兩不相欠最好不過。”
葉孤城沒有說什麽了,只是靜靜立在一旁,他還了楚天的人情,但他沒有走。
他不走就是一種威懾,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楚天!
他不走也是不希望楚天死。
他不走,更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