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快,局面逆轉的太快了,以至於霍休倒下之時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們甚至以為霍休已要逃出生天了,可老奸巨猾的霍休還是中了楚天不可思議的一劍。
這一劍的確不可思議,恐怕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想得到。
其實倘若霍休當時不那麽得意,霍休可以聽得出那微弱劍風破空回擊而至的聲音,只可惜霍休太過於得意了,也得益於天色也實在太暗了。
因此此種情況之下,劍回戳而至,便已非常精準的刺穿了霍休的身體,這一劍雖然沒有穿心,沒有逼命,但也令霍休失去了戰鬥力。
這一劍當然是楚天算計好的。
楚天出劍之出便已想到了霍休會用上官丹鳳作為擋箭牌,因此他在出劍刹那留有余力,而在劍脫手之時也給予了回旋之力,使得劍可以回戳而來。
但劍若想戳中霍休,那麽就必須要牽製霍休的行動,因此楚天又對霍休交手了,而霍休不假思索踢飛上官丹鳳擋楚天,這段時間劍已回戳。
楚天摟著上官丹鳳落下時,霍休正得意不已,而這個時候劍便刺穿了霍休的胸膛。
劍能刺進霍休的身體,這其中固然有運氣的成分,但更重要的還是算計,若沒有這番算計,霍休也不可能會敗。
豐盛的酒宴。
陸小鳳正在拚命的喝酒,他身邊坐著的當然是花滿樓,陸小鳳一邊喝酒一邊苦笑對花滿樓說道:“我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活下來。”
花滿樓也喝酒,但只是淺嘗輒止,他也笑道:“可我想到了。”
陸小鳳笑道:“你是如何想到的?”
花滿樓道:“因為我知道你的運氣一向不錯,而且楚天也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因此我們應當能活下來。”
陸小鳳又喝了兩碗酒,他也不得不承認楚天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
陸小鳳望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和霍天青喝茶的楚天,歎息道:“他不但有本事,而且很快就會成為江湖上極有名氣的人了。”
任何人摧毀了青衣樓,這個人想不有名也不行了,楚天當然不得不有名了。
陸小鳳忽然拍了拍花滿樓,站起身道:“其實我認為運氣最好的還不是我,也不是他,而是你。”
花滿樓不明白,可這個時候陸小鳳已離開了。
陸小鳳剛一離開,一陣香氣就已撲面而來。
花滿樓聞到了這陣香氣,不是花香,而是女兒香。
石秀雲紅著臉,端著一杯酒來到了花滿樓面前,陸小鳳是個好心人,他一瞧見石秀雲來了,立刻就為石秀雲讓開了路,給花滿樓和石秀雲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先前火光四起的時候,花滿樓用盡最後力氣將已被火焰灼燒的石秀雲推開,並且為石秀雪撲滅了火焰,但自身卻被火焰灼燒,若非山西雁等人的及時到來,花滿樓身上可能要多一兩處猙獰疤痕。
石秀雲靜靜坐在花滿樓面前,沒有說話,但花滿樓已微笑對石秀雲點頭了:“石姑娘。”
石秀雲滿眼笑意,盯著花滿樓道:“你知道是我?”
花滿樓點頭道:“我聽得出你的腳步聲。”
這個答案不能令石秀雲滿意:“倘若有一天我的腳步聲變了,你能不能聽得出是我?”
花滿樓愕然,以前從未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石秀雲的臉更紅了,他忽然一把拉住花滿樓的手道:“我叫石秀雲,我希望你能記住我。”她說話的聲音很有男子漢的氣派,
可她的神情動作卻很小女子。 花滿樓聽得出石秀雲的鄭重,因此也點了點頭,不過石秀雲並不滿意:“如果有一天我的腳步聲變了,你還能不能知道我?”
花滿樓沉吟了一下道:‘姑娘身上的香氣與眾不同,因此我大概還能知道的。’
這個答案還是令石秀雲不滿意。
石秀雲道:“倘若我掉入臭水溝呢?你還能不能認出我來??”
花滿樓苦笑,他也不知道那個時候還認不認得出石秀雲。
因此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石秀雲。
坐在不遠處的陸小鳳已忍不住拍腿大笑了起來,不過他笑得還是非常克制,而且還和身邊的閻鐵珊幹了一碗酒。
“你摸一摸我的臉,以後我就算不能說話,不能走路了,身上的香氣也消失了,那麽你一定還能認得我,是嗎?”
花滿樓愣住了,他沒有想到石秀雲會對他說這種話。而且石秀雲根本沒有給花滿樓拒絕的機會,她拉著花滿樓的手觸碰了她的臉,此後花滿樓一輩子恐怕也忘記不了石秀雲,忘記不了這個敢愛敢恨的女人。
馬秀真、孫秀青、葉秀珠瞧見這一幕都已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們很為小師妹高興,因為小師妹一向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此刻小師妹要做的事便是他們以前想做而不敢做的。
獨孤一鶴也瞧見了,但也沒有說什麽,峨嵋四秀之中他最疼愛的便是石秀雲了,因為石秀雲倔強的性子和他當年簡直如出一轍,因此一生無子無女的獨孤一鶴將石秀雪當作親生女兒來對待,因此他看花滿樓也看未來女婿一樣。
顯而易見他對未來女婿很滿意,否則此時此刻他已動上了劍。
石秀雲畢竟是個女人,她知道她的主動已引起了酒宴上所有人的注意,她的臉更紅了,因此她起身走開,不過在走開之前還是對花滿樓道:“不要忘記我,我叫石秀雲。”
花滿樓不說話,但他知道他一輩子恐怕也忘記不了一個叫石秀雲的女孩子了。
楚天也瞧見這一幕,他很是高興,不止高興而且還有欣慰,因為他知曉他已改變了原本會發生的悲劇,今天雖然死了不少人,但至少死得都是該死的人,不該死的人沒有死,在他看來這一趟珠光寶氣閣之行已是圓滿了。
正在楚天感歎的時候,霍天青已給楚天遞過來一杯酒。
霍天青也端著一杯酒,望著楚天道:“其實一直以來我對你都非常不服氣,而且非常不滿,我不明白甚至也認為非常不公平為什麽父親他那麽重視你,而輕忽我,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其實並非是父親重視你,而是因為你從一開始便沒有懈怠過,因此即便父親想不重視你也不行了。”
楚天淡淡一笑,看著霍天青道:“你這一番話是要像我徹底投降認輸嗎?”
霍天青眼中閃過了一抹堅毅的神光,沉聲道:“我霍天青一輩子都不會認輸,如今的你也只不過是約略勝過我而已,假以時日我必定會趕上並且超越你,今日我會對你說這一番話,只不過是宣戰而已。”
楚天哈哈一笑,舉杯道:“我期待你的挑戰,師尊曾說過,一個人倘若沒有對手,這實在是非常無聊的事。”
霍休也仰頭乾下了杯中酒水,霍休望著楚天離開的身影,忽然道:“師兄,多謝。”
楚天怔了怔,這還是霍休自懂事以後第一次喊楚天師兄,這一聲師兄也代表著霍天青已認可了楚天。
楚天深深吸了口氣,望著窗外的明月,他忽然發現今生今世已不再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