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應看想不到楚天居然如此冷靜果斷的變招,以至於令自己一下子就落於下風,乃至於生死一線間。
本在遲疑要不要再隱藏實力的方應看也來不及思忖了,面對當下之局面,方應看立刻應變。
眼下之局面已是楚天佔據上風,若不變,這勝勢便將成為勝局,而唯有求變,才能逆轉命運。
方應看一向是個懂得變通的人,而且也一向懂得隨機應變,若他不是這種人,也不可能在京城這種凶險莫測之地如魚得水,隨心所欲,成就一方大業。
面對楚天的殺招,方應看展現了自己的本事。
一些隱藏的本事。
雖然是冰山一角,但足矣令人忌憚三分。
本要對付長生劍的方應看,忽然長劍一回,刺向身後的楚天。
劍出如風。
劍光如花。
一朵綻放正豔麗,似以鮮血而染成的血花。
花之豔麗,令人驚豔。
可這畢竟不是花,而是劍,要命的血河神劍,最可怕的還是方應看發出的劍。
楚天想不到方應看會做出這種應變,一劍刺來,楚天仍舊神情鎮定,他已看準了這一劍刺來的方位,向左一側身,便已避開了奪命的劍鋒,同時本打向方應看腰眼的拳頭最終擊在劍上。
拳劍交擊,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同時居然還出現了一道火花乍現。
同一時間楚天的左手已成鷹爪扣向了方應看的咽喉。
咽喉本就是人體最薄弱的位置,何況楚天所修煉的還是以力擅長的大力鷹爪功,一旦得手,不要說咽喉,就算是一塊花崗岩也都抓下一塊。
方應看當然也清楚這一點,鷹爪未至,那撕裂的冷風就已令方應看明白,這一招的力道有多麽霸道,不過方應看的左手也已及時回防,以手刀架住了鷹爪。
同一時間,長生劍也已殺至。
眼看著方應看要被長生劍所盯死,可一道血光乍現,叮的一聲,將長生劍擊飛。
這道血光正是方應看及時射出去的血河神劍。
其他人看來不可逆轉的殺勢,便被方應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判斷以及精準快速的出手化解了。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甚至於連一閉眼的時間都沒有,便已結束了。
演武場外大部分人根本沒有看見方應看、楚天如何交手的,他們不但瞧不見方應看、楚天的招式變化,甚至根本不知道楚天、方應看的手是否動過。
王小石是為數不多瞧清楚這一幕的,他忍不住讚歎方應看的應變之精彩,判斷之精準,此際他又一次想起不久之前白愁飛對方應看的評價。
“方應看此人雖然名動天下,但一直深藏不露,我甚至已懷疑他的一身武學造詣之高,已超過了蘇夢枕、雷損,甚至快朝元十三限等人看齊了,是個極能藏拙的可怕人物,他日有一朝對上了他,必須萬分小心。”
此際,王小石更不得不承認白愁飛的判斷之準確,從剛才方應看的應變,王小石是明顯看得出先前方應看是有藏拙的,至少在剛才的應變之中,王小石至少瞧見方應看用上了兩種失傳已久的絕學。
這個方應看到底隱藏了多少本事呢?
王小石並沒有來得及多種感歎。
方應看雖然破了楚天的殺招,但殺局並沒有破。
楚天瞧見血河神劍閃過,便已判斷暫時難以成勝局了,他當機立斷放過方應看,抓向長生劍。
方應看當然也清楚楚天的想法,兩人又展開一輪龍爭虎鬥。
此際兩人雖然立在演武場上,身形不動,可雙手雙腳快而凌厲的爭鬥,這一切都發生在須臾之間,可這須臾之間,大地已晃動了七八次,方應看、楚天所立身的地面,不但腳下的花崗岩已凹陷下去,而且兩人之間七八道長長的裂痕,看上去如蜘蛛網一般的蔓延開去。
這場龍爭虎鬥的結果是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方應看雖然達成了目的,令楚天沒有法子得到長生劍,可方應看也失去了血河神劍。
長生劍落在了楚天身後的演武場邊緣,而血河神劍也落在了方應看身後演武場的邊緣。
拳掌相擊,楚天、方應看各自推開。
楚天閃電般的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了一個非常清晰的腳印,每一個腳印都比上一個腳印要深一倍,第三個腳印更使得楚天的腳踝以下都陷入了石板之中。
可楚天沒有定住,而是比後撤速度更快速度衝向方應看。
長生劍雖然已脫手,但他的武功卻並不僅僅是劍。
方應看和楚天不一樣,他借助互擊之勢,如風一般而退。
他雖然沒有回頭,但瞧準了血河神劍的方位。
方應看的這種做法非常正常,人之常情,而且沒有誰能說他做錯,而楚天的做法才顯得頗不合理。
可也因為彼此的做法不同,也導致接下來的局勢不同。
楚天則繼續發動攻勢,而方應看也不得不暫時成守勢。
不過方應看因為借力後撤,因此後退的速度極快,楚天雖然也速度極快,但彼此之間的距離並沒有那麽快的拉近,因此方應看如若得到血河神劍,而楚天的攻招沒有造成效果,楚天也必然會出於劣勢。
無論楚天,還是方應看都非常清楚。
也正因如此,楚天用上了第二門絕技。
二十四節氣指法。
指風破空,仿佛如大弦嘈嘈如急雨,破空殺向方應看。
一時之間放映卡不能面對如疾風驟雨一般的攻勢。
方應看面色一白,王小石也頗驚。
他驚的不僅僅是劍法驚人的楚天,居然指法也非同凡響,更為重要的是他發現楚天的二十四節氣指法,似乎和白愁飛的驚神指有頗為相似之處,不過王小石還是看出了些許不同。
白愁飛的驚神指雖然也融入有劍法,但驚神指畢竟是指法,而非劍法,而楚天的二十四節氣指法卻並非如此。
王小石發現楚天打出的每一道指風都如一招劍法,二十四道指風便是二十四門截然不同的劍法,他甚至可以從其中感受到劍意的存在。
而接下來的事情王小石更沒有想到。
任何人也沒有想到。
楚天所打出的二十四節氣指法在方應看還沒有出招之前,便在方應看面前互相攻殺,轟然爆炸。
不是一次爆炸,而是一次次爆炸!
倘若僅是一次爆炸,或許眾人會認為是楚天技不如人,可一次次的爆炸卻令眾人驚恐不已——因為若非有意為之,又怎可能出現這種事情。
王小石瞧見這一幕,幾乎都要忍不住跳了起來。
他實在想不出楚天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而且他也能想得出楚天這樣做的妙處。
平心而論,王小石並不認為楚天所發出的二十四節氣指法能殺上方應看,畢竟方應看還有諸多絕招並未用出,迄今為止也隻用了一套血河劍法而已,但方應看的絕招怎麽可能只有血河劍法?
方應看必然還有諸多底牌。
楚天指法雖然玄妙,但王小石不看好。
可如今就不同了。
一場戰鬥的勝負最關鍵的在於時機的把握,所為的時機把握簡單來說就是出奇製勝。
因為唯有奇才能令對方無法防備。
若不出奇製勝,除非有極大的差距,才能快速結束戰鬥!
楚天的這一記出招自然是奇。
任何人都想不到楚天居然這樣運用指法,這種指法的運用,沒有任何人見過,甚至於連想過的人也沒有幾個,更別提有人能做得到了。
因此這便是楚天的奇。
方應看也的確沒有想到。
因此指風碰撞引爆的時候,方應看來不及反應。
不過方應看還是立刻運轉功力行程一個護罩,擋下了爆炸的威力。
但因為猝不及防,因此他也格外的狼狽,一身白大褂也變得破碎不堪,裡面的一身錦袍也破了不少口子,而頭上的玉冠也被擊飛,亂發飄舞,披散肩後。
他的身上有不少血口,而左臉的臉頰也被留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
十分狼狽。
雖說方應看看上去頗為狼狽,但方應看的目的達到了。
血河神劍入手。
他的戰力大增。
楚天攻勢連綿,可沒有擊潰強敵,如此一來,楚天也不算勝。
楚天此刻最好的法子是退,但楚天不退反進,他以更快的速度朝方應看撲了過去
他快速撲向方應看,在這過程之中並沒有用上什麽招式,仿佛想要用身體將方應看撞死。
他的確有機會做到,因為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場外之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颶風呼嘯,吹起了他們的衣裳。
場內的方應看更感覺狂風如刀,一頭披散下來的亂發也隨風狂舞。
望著撲來的楚天,方應看皺眉。
此刻的楚天雖然凶悍可怕,但在方應看看來有七個破綻,每一個破綻他都可要了楚天的命。
可難道楚天真只是自尋死路嗎?
方應看認為絕不可能。
但方應看根本來不及多想,楚天已撲來。
血河神劍化作一道血光刺向刺向楚天的小腹,這裡是破綻之處。
可就在這時,楚天的右手忽然冒出了一團精芒。
精芒乍現,一口氣劍已出現在手心。
氣劍以一種奇特的角度擊偏了方應看的血河神劍,同時刺進了方應看的胸膛。
兩人擦身而過,帶起了兩道血雨飄灑。
風靜止,人靜止。
一切的動作都靜止,甚至於時間也靜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應看拄劍單膝跪在地上。
胸口出的血水汩汩。
他低頭望著胸前的鮮血,神色木然。
他知道他敗了!
楚天慢慢轉身,他並沒有看方應看一眼,朝著演武場邊緣走去,拔起插在石上的長生劍,在溫柔、王小石的簇擁下,一步步走出了神通侯府。
他也在流血。
一路走。
一路流血。
血河神劍雖然在關鍵時候被他擊偏了,但最後時候方應看還是強行扭轉了角度,以至於他最終還是左腰上還是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
但這一戰他卻是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