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那麽的真實，就在眼前。

　　盤旋在天空的巨龍，曾經出現過的六欲天魔。還有那不停在天空燃放的大號演化，以及連綿不絕如開天辟地以來就沒有斷裂過的爆炸聲無不在提醒牛軍坡——這不是凡人應該參加的戰爭，是神與魔的史詩。

　　“兄弟們，你們一定在想。這是哪個狗娘養的下的命令，讓咱們金吾衛出來送死。神佛之間的戰鬥，難道我們這些凡人是祭品嗎?”

　　牛軍坡聽出來了，這是代統領在說訓話。

　　所有人包括他們這些基層軍官都沒說話。那麽大的真龍在天上翻滾，怒吼，金吾衛難道不是送來的祭品?牛軍坡甚至都有些讚同了。

　　“我說了你們可能不相信，但賈琮統領曾經說過，人定勝天，人是萬物的主人。”

　　這段話牛軍坡也聽過，寧榮二府的賈寶玉一有機會就宣傳什麽唯物論，人定勝天。他還說過仙人也是人，不過是本領大一點，能力強一點。只要掌握了規律，普通人也能屠神戮仙。他還說給他一個支點，就是普通人也能撬動太陽。

　　這話當然被當做笑話和故事了，京城第二聰明人經常有些妄言，誰不知道啊！

　　牛軍坡和普通的市民不一樣，他是信這個的，本家那裡記載著大乾朝開國時有神仙下凡被殺呢！這當然是秘密了，不過也只是對普通人保密，那些大貴族大勳貴誰不知道一些呢！

　　天下第一勳貴北靜王家中上次招來六欲天魔，四王八公心裡誰不知道，只是誰肯言明呢?

　　沒有人，屠神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當然最讓他有信心的是賈琮曾經給他們演示過凡人如何掌握神仙可以掌握的力量。

　　那個時候賈統領利用機器曾經把人送上天飛行，把鋼鐵放大船放入水中暢遊，用炸藥開山，這些力量都是普通人能掌握的力量。

　　賈統領說只要愛學習，普通人也能屠神戮仙，也能做到神仙能做到的。

　　他還給演示了如何人工降雨！

　　金吾衛有的士兵還親自操作了一把。

　　當賈統領把風雨雷電的原理講解了一遍後，金吾衛的人普遍有點對神仙不太感冒的意思了。

　　“金吾衛從來不信神，世上沒有什麽救世主，也沒有神仙佛陀。金吾衛的每一份富貴都是靠的自己的刀劍掙來的。弟兄們，富貴險中求，是封侯萬裡，還是繼續做一灘爛泥，就在今天。”

　　說實話代統領的話一點感染力都沒有，牛軍坡相信換了賈統領絕對不會像他這樣講。

　　但他還是信心滿滿，士氣直接max了。

　　因為他看到了空中的炮彈直接轟在了襲擊商會的真龍身上，開炮的可不是什麽神仙，而是從前那些算命的先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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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金烏雞仔馱著賈琮出現的時候，金吾衛的人沸騰了。金吾衛的本命神獸，還有他們的老領導都來了。發財了，他們的眼睛全都變成了一個個金元寶，不對，是鹽商總行髮型的銀元。

　　“你們這些混蛋，現在睡醒了沒有?能不能跟上本大爺，要不要吃香的喝辣的?”

　　金烏大爺一開口就把所有人下了一跳，這聲音不是統領身邊的親兵金司業的嘛！怎金司業那老小子突然變成一隻鳥了，還是咱們神鳥。

　　戰場上也容不得他們胡思亂想，當即那位代統領抽劍大喊:“殺賊立功！金吾衛威武！”

　　牛軍坡聽到統領的喊聲，條件反射跟著喊了起來:“殺賊立功！金吾衛威武！”

　　其他人跟著一起大喊殺賊立功，金吾衛威武。

　　喊聲中衝天殺氣匯聚成一條河流流入虎符，一隻血紅色的大鳥從戰旗上飛出，羽翼籠罩金吾衛兵馬最上空，和前面賈琮腳下的金烏一明一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英國公見到金吾衛出來時就感覺不妙了。

　　北靜王水溶在南方戰場上多次帶著軍隊擊殺茜香國修煉有成的妖怪，或者有妖族血脈的將領。

　　大乾朝的軍陣有多厲害他是知道的，正面對決，面對布陣成功的大乾朝兵馬，茜香國的妖怪絕對不會攻打。

　　其實北邊的蒙兀人早就總結出了經驗——與中原的軍隊打仗，陣列不戰。

　　轟轟轟！

　　二十四枚炮彈升空。

　　山谷兩側山頂上的山體炮，本來是防禦的四方地面進攻的，沒想到現在卻用來攻擊天上。幸好部署的四十八門炮中有一半是符咒發射，否則還真沒辦法對付英國公。

　　炮彈在半空形成了三座八卦陣法，以“品”字形向他圍過來。

　　英國公剛剛就已經被炸過一次，此刻哪裡會愚蠢的再次迎上。他心神一動，腳下的祥雲輕輕搖動直接就要飄開。

　　但此刻卻由不得他了。爆炸的炮彈彈藥中有一半是加了增雨劑的。

　　這麽科學的主意當然來自賈寶玉，他是京城第二聰明人。這位赤霞宮神瑛侍者的轉世之身學習能力賊好，賈琮的自然科學被他套的所剩無幾之後，他自己在國子監還組建了興趣小組研究，是出了名的科學怪才。

　　這次看到了祥雲後，立刻想出來這麽一個鬼主意。

　　增雨劑的釋放加大了雲層的厚度，天空變得低沉，祥雲的速度也受到了影響。

　　剩余炮彈爆炸形成衝擊波在空中盛開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波紋狀的花朵，這是音爆彈。英國公沒有料到還有此種攻擊，一下子吃了不小的虧。

　　金吾衛已經準備好了，代統領令人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虎符勾連大陣，與他的心神合二為一，這一刻代統領感覺自己無所不能。

　　他就是那開天辟地的神王，帶領先民製伏洪水的大禹，殺死戰神蚩尤的黃帝，嘗百草的神農。他更是翱翔於天際，掌握太陽之力的神鳥。

　　首次承受戰陣的將領一般會控制不住，被大陣奪取了意志，變成陣法的傀儡。

　　但顯然代統領是個例外，他僅僅是迷茫了一瞬就清醒了。龐大的殺氣形成的血紅色金烏雙眼猛的張開，兩道暗紅色光照射在英國公身上。

　　賈琮心中一動，高喊道:“雞仔，該你了！”

　　腳下正牌金烏目光同樣放出兩道光，兩道炙熱的白光同樣打在英國公身上。

　　一明一暗，一陰一陽，四道光破空而至，穿透了英國公，打向了無窮遠的地方。英國公的光影消失在原地。三裡之外，他再次現出身形，臉上的恐懼尚未脫落。

　　原來在賈琮和軍陣的金烏作法時，他電光石火間使了個神行遁，直接飛離此地。他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在原地形成了殘影，光芒照射過來時還未消失。

　　這一神行遁是鵬鳥血脈的天賦法術，他修煉鯤鵬九變第一變成功後才覺醒。

　　這門法術是金丹期修士才能動用的法術，其威力當然不同凡響，差不多可以媲美大日金光縱， 但消耗真元也頗為巨大，以他們妖獸天生的強橫，用不了多少次也會見底。

　　賈琮見他躲開，心中驚異，手中卻毫不放松。

　　當即催發桐金劍站在東方天空，而金烏雞仔更是被他派往西邊天空，剩下的北邊有賈寶玉、張老神仙，茫茫大士帶領的炮兵團，南方有金吾衛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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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吾衛與英國公對陣了一次後，士氣大振。

　　牛軍坡暗暗的給自己打氣加油，帶領本隊的兵馬站好位置，全身心跟隨代統領的意志攻擊。

　　“真他娘的帶勁，是男人就該殺妖除魔！”

　　“禁聲！”牛軍坡喝到。

　　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眼中卻充滿了渴望的火焰，那是先祖的血脈在複蘇。

　　先民當年布衣襤褸，披荊斬棘，消滅了神州大地上的絕大多數的妖魔，把他們趕到深山老林，海外黃島之地。從此最肥美的土地由最勤勞的農夫來耕種，最舒適房屋由最能乾的小夥子來搭建。

　　現在妖怪來了，他們不過是在重複先民曾經做過的事情。

　　牛軍坡內心鼓勵自己，妖怪沒什麽可怕的，先人能做大的事情，我們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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