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客燕赤霞偉人一樣豪邁的揮了揮手,天地之間就像被按下了一鍵清除,縱橫十九道不成天羅地網的虎紋蜂,躲在角落鬼鬼祟祟的渡鴉,它們的眼睛幾乎在同一瞬間失去了生命的閃光,就算手握玉玦暫時掌控古廟的傲嬌火辣的紅娘子也未能幸免!
天上就跟下餃子似的,噗嗤噗嗤落了一陣密密麻麻的虎紋蜂雨。
古廟外面他們看不到的地面上更是推金山倒玉柱,東倒西歪了一地東風破菊花殘。
方圓五裡一個巨大的圓環狀地域,無論是天上的飛鳥,山澗的遊魚,還是安營扎寨的土匪惡霸,一律嗝屁著涼,當場翹了辮子!
虎紋蜂的嗡嗡鳴叫聲消失了,紅娘子甜美傲嬌不見了,世界仿佛被人按下了靜音鍵。
很難用語言來形容這詭異而可怕的一幕,燕捕頭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生殺予奪的造物主!
聶小倩咕咚咽下根本不存在的口水。
燕捕頭一點都沒說大話啊!他甚至連一個屈指的時間都沒用,就破開了紅娘子的法術——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快刀斬亂麻,毫不拖泥帶水。
紅娘子死後,蘭若寺那原本遮掩虛擬與現實的法術突然失去了效力。
外面一座大山,黑漆漆的。此地離著茶寮很遠,足足有十八裡開外。
咳!咳!
人聲突兀的響起,嚇了燕赤霞一跳。
原來是寧采臣,他還沒死。不得不說,他的心裡素質夠強的,受了一記“心花怒放”竟然點事沒有。一個毫無修行經驗的凡人,沒有當場死去就算了,難道在這樣的心神攻擊下,大喜大悲後都不緩一下嗎?
對的,寧采臣確實不需要緩一下。
被他識海元神明鏡中凝結出的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蓮花蓓蕾,破土、萌芽、茂盛、開花、怒放,釋放出的肉眼看不見的如同環繞土星的星環一般圓周擴散開去的精神震蕩波,確實在書生沒有起作用。
阿賴耶識是一切癡念的寄托、善惡種子的本源,具現化的神識主意就是一朵蓮花蓓蕾——心花。心花每怒放一次,都會無差別掀起一輪精神風暴,直接點燃有情生物的情緒,將一個人的喜、怒、哀、懼、愛、惡、欲等七情六欲,瞬時間放大無數倍。
要是對付修行有成的練氣士,這一招頂多是讓他們稍稍懵逼一下,用處不是很大。
但對付凡夫俗子,那就不一樣了。這顆精神原子彈,能通過放大無數倍的激烈情緒,一刹那徹底摧毀凡人的心智。
神識乃是人體自有、本有的精神力量,它不是靈氣,也不是內力,不受天羅地網的控制。
它也不是物理攻擊和能量攻擊,紅娘子千防萬防,真元布滿全身,可惜因為分心操控大陣,直接被他趁虛而入摧毀了心神,引發邪道功法反噬,一生修為化作流水不說,還當場見了閻王。
聶小倩感覺下面一陣濕漉漉的,身上被寒風一吹,冷的直打顫,情緒簡直遊走在崩潰的邊緣。
她們這種轉修鬼仙之道的陰神,最怕碰道修多心經的和尚,想不到一個捕快不但修煉了多心經,還練出了阿賴耶識。
這種攻擊法門她太熟悉了,上一次見到和尚用此法降妖除魔時,整整一窩鬼全都死了啊!
“燕大俠,我是臥底。”
“可有證據?”
開什麽玩笑,方才一直咄咄逼人的跟著攪和的是你。
現在見到風向不對就要跳反?哪有那麽容易。不過他現在也是死撐,心花怒放消耗的精神念力很大,如今他修為尚未恢復,自然沒有念力供他揮霍再來一輪了。
“證據?”聶小倩一下子迷茫了,她有個鬼的證據啊!她連上線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為誰在做事了。但這種事情能說嗎?燕大俠這麽生猛,說出來豈不是要被打死。
“主上正在挑動天下大亂,他跟遼東的女真人有勾結!”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偷聽到的,紅娘子曾經在江南買糧送往遼東。”
“……”
寧采臣悠悠轉醒,迷糊了三秒鍾之後,忽的臉色大變,道:“燕捕頭,快走。”
“怎麽了?”燕赤霞隨手搶了方丈室的棋盤,就朝門外奔去。
待得兩人跑出所謂的蘭若寺,從新來到官道上以後,寧采臣道:“我還要去趕考,時間晚了就來不及了。”
“你讓我快走就為了這件事?”燕赤霞望著消失掉的蘭若寺恨恨的說到,裡面還有那麽多的寶貝,全因你這個傻書生丟了。要知道從茶寮中醒來,他可是一貧如洗,心魔世界中的東西可帶不到現實世界。
“科舉難道還不算大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不去科舉,怎麽做官?不做官怎麽讓百姓安居樂業,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此非我輩士子的昭昭天命耶!”
我信你個鬼哦!
昭昭天命,我燕赤霞的昭昭天命就是做個好捕頭,抓盡天下妖怪,換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也令這邊土地避免後世百年屈辱。
“書生,你還不能直接回去。鏢局裡死了人,發生的事情又如此離奇,你得和我一同回衙門告訴大老爺。”他拉住了寧采臣,調頭向府城的路而去。
“燕捕頭,可不能耽誤,時間來不及啦!”
“來不及了。”
哄鬼呢?燕赤霞的記的很清楚,崇禎五年根本就沒有開科舉,崇禎朝只有元年,四年,七年,十年,十三年,十六年舉行過科舉。好好的一個書生,怎麽這麽不老實呢?現在的人怎麽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燕捕頭,燕兄,朝廷傳言要開恩科啊!”寧采臣見他不信,急忙道出內幕。
“流言,都是流言。”
“我的燕兄啊!流不流言總要去試試,不去試試怎麽知道是真是假。報效天子的事情怎麽能拖呢?”
“報效天子也得吃飯是不是?咱們先去老賈的茶寮吃碗黃米飯。 若是你說的有道理,說不定我還能送你一匹坐騎代步。”燕赤霞可不是清廉如水,作為一個抄家老手,知府的心腹,頭號打手,分到的錢財可不少。只是他原來總想著乾大事,因此沒有花出去。現在渡過心魔,他還沒想好未來的路,也就不節省了。
寧采臣歎了一口氣,當先邁開腳步,向著府城的方向走去。
兩人都是膽大之人,滿月掛在天上,兩旁冷風吹過嗚咽作響,又有野獸嚎叫,愣是沒讓他們停下腳步。
“書生,你這個心智很了不起啊!”
“前宋三蘇有言,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製利害,可以待敵。如今天下擾攘,讀書人更是要允文允武,因此要先煉心。心不靜,不可治學。”
侃侃而談的寧采臣不知道燕赤霞正在腹誹他!
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動起手來卻拉胯了。不過他已經算的上明末讀書人中的出色之輩了,因此倒也不必苛責。若是想挽救明末百姓,阻止神州陸沉,還真得有一個謀士組織起讀書人。如果將來要起事,此人多少也是個幫手。
想到這裡燕赤霞拱手道:“理論聯系實際,書生眼界開闊,不拘泥與書本,將來定會金鱗化龍,飛黃騰達。”
寧采臣眼睛一亮。
燕捕頭看上去倒不似那等大字不識的粗鄙武夫,更像讀書人。
再聯想到之前兩句卑鄙和高尚的楹聯,他問道:“燕兄,理論聯系實際,出自何處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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