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何利?
你管我有多少,大和尚憤憤不平道。
華嚴塔是傳承之塔,其上符紋極盡變化,非修煉華嚴宗法門之人無法看明白。
當然若華嚴塔完好無損會在展示的過程中把隱藏的符紋補充完整。
此寶塔最主要的功能便是傳道,若是華嚴宗成為天下第一宗門,教化眾生,那自然是有百般福德,萬般功德。
但現在華嚴宗不過是閻浮世界成千上萬修真門派中的一個,影響力衰微,除了有志於修煉華嚴宗法術的人,其他百姓又有什麽好處可得呢?
修士本就是萬裡甚至百萬裡挑一的行當,常人聽都沒有聽過,當然沒有任何利。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大和尚怎麽會輕易的認輸,他直接道:“我派功法研究的命題是人從哪裡來,最終要到哪裡去終極哲學,若是這樣的事情對人沒有意義,什麽才有意義?”
他此話說完,別說賈琮,便是法海都非常驚訝。
有些道理從一些人嘴巴裡說出來你會覺得理所當然,而從另外一些人的口中道出你會覺得扯幾把蛋。
大和尚就屬於後面這種人。
他不夠聰明,不夠有智慧,平時鬥嘴從來沒有贏過。
現在卻能在短時間說出這樣有哲理的話,怎能不令人驚訝?
賈琮很有風度,笑著道:“大師,萬事皆空。你對華嚴塔這麽孜孜不倦,可見修行不到家,太過執著了。”
“放你的狗屁!空而不空,不執而執。我要拿回法寶,只是因為它出生在華嚴宗,只是要完成為門派帶回法寶這一件事。你別在那裡胡攪蠻纏,我們華嚴宗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大和尚說完,法海小和尚就捂住了臉,果然笨師兄就是笨師兄,指望不上啊!
賈琮道:“話不可說得太滿,事不可做的太過,力不可用的太盡。大師,這裡不是閻浮世界,不是華嚴宗,這裡是太虛境。”
哪怕你是名門大派弟子,哪怕你來自上界,那又如何?
就算你是一塊鋼鐵,崩掉了我的牙齒,我也要用那斷掉的牙齒啐你一口。
他深深的吸氣,掄起胳膊,手中一塊五色石就跟紅旗7導彈一樣直奔大和尚而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本就不遠,在他如菩提樹般的強悍身體下,眨眼間五色石破開空氣飛奔而至。
石頭的速度非常快,莫說是五色石,便是普通的石頭打在人的身上起碼也得出來一個血窟窿。
但外面的兩人沒有一個正眼看的。
普通武者的力量,肉身所能達到的力量,在修士的眼睛裡就跟蚊子叮一下一樣。
和尚輕蔑一笑,偷法寶的賊子技窮了。
拿塊石頭偷襲——幼稚。
他右手握拳,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全身氣勢衝天而起,一招覆地印大如日輪,周圍隨即起了一圈可以抵擋十頭大象衝撞的真氣屏障。
他自信滿滿,覆地印在大手印中又稱母拳,可以汲取大地之力形成最為穩固的防禦,同時又可以加持自身攻擊對方。
這是一種可攻可受的法門,而且還可以隨時變化做其他手印,視場中形勢隨時出招。
五色石本就不穩定,大薩滿之所以讓小妖怪弄出來就是為了幫他炸掉其他人。此刻閃電般的撞上了真氣屏障,連個緩衝時間都沒有直接爆炸了。
它蘊含的五行錯亂的靈力直接破開了和尚的真氣護罩,順勢侵入他的肌膚,進入他的髒腑,破壞他的五氣,撕毀他的氣海。
不足十分之一屈指的時間,大和尚已經變成了不能動用真元的普通人。和尚的輕蔑笑容甚至都來不及消退,
直接換成了驚恐、駭然……他所在的地方頃刻成為了一個靈氣混亂的混沌之地。
紅的,藍的,綠的,耀眼的,暗淡的,驚豔的,瞬間的,大的,小的,光怪陸離的靈氣在碰撞組合、分裂,十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就進行了無數次的碰撞。
這碰撞在微觀的世界裡,危險而又迷人。
危險是對和尚來說的,他要承受著混亂無序的微小的混沌之地對他的身體的傷害。
迷人是對有幸看到這一幕的悟性上乘的修士,也許能從中悟出什麽,也許不能,誰知道呢!
法海飛身過來,站在十幾步外,遠遠的觀看,不敢靠近。
以他的法力,靠近之後勢必會被混亂的靈力引動氣海中的真元,在巨大的靈壓差距下,氣海膨脹爆裂而死。
他催動真元,身後浮現出一尊頂天立地的佛像虛影。
賈琮忽然道:“我要是你,現在就什麽也不做!”
法海身形一頓,保持著凝聚真元的姿勢,沒有再向前行動。他看向了賈琮,眼中滿滿的疑惑。
“是不是想問為什麽要救你們?”
法海沒有說話,那神色中確實是這個意思。
“我要跟你做個交易!”賈琮實際上心裡也沒有底,剛剛弄死了人家心愛的大師兄,現在又差不多快要弄掉另外一個師兄,還想做交易,怎麽想怎麽都那麽賤,那麽不靠譜。
但他沒辦法啊!
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已經跑出來快二十天了。
以水溶的能力,征南大軍的實力,還有茜香國的混亂程度,怕不是水溶都已經掃平了對方。
這當然也不是最重要的,畢竟北靜王現在被他綁上了戰車,要為麾下數百萬乞丐大軍找飯吃,徹底摔倒頭上的要飯王的帽子。
但是皇帝有些不對勁,他怕後院起火啊!
天子蠢蠢欲動,內朝的大太監、小太監和皇上身邊的女人們對著他的財富垂涎欲滴。
他是真怕在這些人的蠱惑下,鹽商總行和兩大商會毀於一旦,社會革命徹底熄火。那個時候,他要的大功德沒了不算,說不定因為社會階層更加固化,百姓生活更加沒有希望,怨氣積累之下還要變成損功德的事。
自古以來,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生意無人吆喝。
當然這道理對法海小和尚也是通用的,打打殺殺有什麽意思,做生意難道不好嗎?
反正你的師兄弟都死完了,做個交易,讓你把東西帶回去,大家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難道不好嗎!
“自我等從上界下來,七兄弟先後已經有五人不幸而亡。法明師兄金丹早成,橫行千裡,真元雄厚,法術精湛,便是在閻浮世界,也是風雲榜上排名前五百的少年英才。 ”
閻浮世界的少年五百強麽!
賈琮又獲得了一條關於閻浮世界的信息,從各種排行榜來看,天界並不是信息不同的孤島,反而是交流頻頻,資訊發達的所在。
“法明大師天資絕頂,琮是打心底裡佩服的。”
“不,沒有來到下界的時候,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華嚴宗雖然不能和閻浮世界六大頂尖門派相比,但也不是無名之輩。我等也不是坐井觀天狂妄自大之徒,只是大師兄天資高絕,乃是法自輩最強的高手,同時也是太上長老最看中的後輩。蜜也悉長老曾有言,大師兄是我華嚴宗最有可能進階元嬰,成佛作祖的年輕一輩修士。”
賈琮又獲得了一條寶貴的消息,原來在上界名門正派眼中,只有修煉到元嬰期的修士才能成佛作祖。
同時還知道了名門正派裡面很多高手似乎都在做什麽長老,太上長老。
這位小和尚一直沒有提到掌門,看來華嚴宗中掌門水平不是很高,或者不是很重要。
那個法明水平確實很高,根基也很扎實,手上的法術更是硬極了。
但他自問若是有同樣的修行條件,其實並不會輸給他的。
法海小和尚卻不知道賈琮借著他的話分析了這麽多事情,他神色複雜的看著賈琮,說到:“只是這個想法在遇到了檀越之後變了,天下之大,根骨超絕之輩何其多矣。而檀越悟性之高,成就金丹之年輕,可謂貧僧所見之人最年輕唯二。”
“唯二?那另外一個是誰?”
“相信我,檀越不想知道的。”
“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想不想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