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瓷娃娃一樣的奶凶奶凶的小光頭,大概有普通人拳頭大小的光頭從法明的腦袋中飛了出來。這是他的元神,金丹修士的元神,只要逃出這個修真絕地,跑到外面,法海那就有能保存住元神的法寶。
仇已經結下了,怎麽還能讓他跑了。
賈琮集中精神,秋水劍猛地投出。
半空中一道寒光直奔元神而去,尖嘯聲炸破了耳朵。
墜龍崖外的法海放下了寶瓶,不管不顧要衝進修真絕地救助法明,身旁剩下的另外一位師兄死死的箍住了他。
“師弟,不要動,你會死的!”
“放開我,你想害死大師兄嗎?”
他雙眼怒睜,真元在體內衝突爆發,身上的氣勢節節拔高,那抱緊了他的師兄不敢過分用力,更加不敢使用法術,怕傷害到他,結果不一秒鍾,他就飛身而起。
雙掌打出了龍卷風一樣的氣流。
秋水劍破開破開重重氣流,擦出四射的火花,但終究還是沒有到達。
修士哪怕不能進入修真絕地,在外界興風作浪也足以影響到這裡。法海情急之下打出的驟雨疾風不是他能阻擋得了的。
跟在他後面的小妖怪著急了,不能讓他跑了啊,他在大薩滿那可是誇下海口了。
然而這裡的人誰會在乎一個小妖怪的想法呢?
“殺!”
三門大炮又開火了,在第一次開炮之後就準備好了第二次。
三顆蘊含了天地之威至剛至陽的火藥炸開了,拳頭大小的,染滿了功德之氣的玉色小號法明就在爆炸的中心。
火光閃過,煙霧彌漫。
賈琮是修士,法海也是修士,都是五感六識化作神識主意的修士。
那所謂凡間的煙霧阻擋不了他們開啟神識主意後的六感,他們清晰的看到法明的元神瞬間變化成碎裂的瓷片。
三人的法眼之下,那碎裂的瓷片慢慢的和虛空變成了一色,徹底的成為了最初始的元氣,還給了天地。
“不!”
那原本抱著法海的和尚,迅速的結了一個大手印,身後一尊頂天立地的巨大的佛陀的神像隱隱出現。
他的手向前似緩實快的一推,佛陀神像跟著一推。
大地卷起尺許後的岩層與土壤向賈琮等人撲來,變岩石為水流,岩石與土地混合的洪水衝開了深深的溝壑,撕碎了路上的樹木,巨石,一浪又是一浪的趕著過來。
跟著賈琮出來的人全都死掉了。
賈琮身後的妖怪也抵擋不住死掉了。
只有他靠著福緣深厚的功德,輾轉騰挪,提縱跳躍,在這一場堪比山體滑坡的災難中活了下來。
他還來順便拿走了五色石,一塊都沒缺少。
大薩滿逃走的洞府已經被堵的嚴嚴實實,現在就是想打開也木得辦法了。沒有法術,純靠**挖開一座山,除非變出幾台盾構機來。
但這是不可能的啊!
以大乾朝的工業水平,兩百年後或許可以期待一下最初級的盾構機。
若是可以動用靈氣,符紋,相信能夠縮短點,也許可以百年內看到。不過能夠動用真元的情況下,他使用法術當然也可以,沒必要搞什麽盾構機啊!
那用法術堵住了洞府的和尚,身上的毛孔好像滲出了血來,簡直像一個妖異的邪佛一樣。
他的身後沒有了大佛,而是一個塔高而尖,長著兩條縱脹肋的鳳尾螺。
巨大的鳳尾螺橫貫虛空,乳白色的螺身優美而神秘,深褐的新月形紋路好似上古神佛遺留的神秘符號。
橙褐色的螺口外放出一道道波紋,唇口的黑斑都像是在隨著波紋而舞動。
寺觀堂前響法螺,
驅魔避邪保平安。鳳尾螺是法螺,花紋如鳳尾般絢爛。它棲息在珊瑚海之中,雄壯而神氣的外觀是力量的象征。
凡人若拾取一隻,只要奏響,便能驅魔辟邪、保佑平安。
閻浮世界的修士常用它來作號角驅魔,這一隻鳳尾螺的顏色如孔雀尾翼,布局均勻,色彩斑斕,個體非常之大,裝飾豐富。
其吹之則渚滅神歡喜,旦聞之渚滅罪障。
它奏響的法音,號令的力量無可匹敵。
賈琮正面面對這首加持了《大方廣佛華嚴經》的聲聞符咒,感覺自己的肉身在消融,首先是頭髮根根掉落,三千煩惱絲落下一片,化為虛無。
接著是皮膚寸寸裂開,血肉跟著消融。
在所有人的眼睛中,其實他一點變化都沒有。
但在他自我的感知中,自己卻在肉身消融,身體化作烏有。
法海大驚,也不朝墜龍崖闖了,他左手單掌豎起,右手打出一陣眼花繚亂的法決,檀口一張,秘咒法言念出。
那半空中的鳳尾螺後面出現了一個和尚。
“古佛已隨月影去,神劍猶帶月光寒。”
這和尚便是華嚴宗史上非常著名的神劍上古佛,一柄神劍打遍天下無敵手,生生為華嚴宗奪下現在的少陵塬山脈,為華嚴宗立足於閻浮世界立下汗馬功勞。
和尚的身形方一出現,手一招那鳳尾螺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法海道:“師兄何故如此,莫不是忘了掌門的囑咐?不管是什麽法寶,什麽敵人,都不如華嚴宗的弟子重要。留待有用之身,以求將來之事。”
“法海師弟,我輩修士,當心如長劍,怎麽遇到困難就退縮?當退縮成為了習慣,如何面對天劫?”
“但你是在自殺!這麽法術若是沒有金丹修為,將會耗乾神識,讓你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不是所有的人都會這樣。”
“但只有很少的人能逃脫這個限制,師兄,你的心也太大了吧!”
“師弟,若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修什麽仙,求什麽道?”
“勇敢不是愚蠢。”
“愚蠢的勇敢才是勇敢。”
兩個人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一個寧可同歸於盡也要弄死賈琮為大師兄法明報仇。一個則是不想再有人犧牲,想要等賈琮出來後再想辦法。
理念的不同令他們誰都不能說服誰。
當道理不能說通時,只能憑手下來見功夫了。
法海的功力和法門明顯更高,所以這一陣法海勝出了。兩人收了法術,分別站立兩方打坐煉氣,靜待賈琮出來。
……
賈琮突然清醒了過來。
元神明鏡纖塵不染,菩提道心充塞四大,佔滿了整個腦宮。
他突然感到後怕,方才那陣咒語若是沒有被打斷,他肯定要悄無聲息的死了。死後甚至連再次投胎都不能辦到,身、心、靈全部回歸大地。
金丹修士不能動用真元的情況下甚至連個練氣士都不如。
他也坐了下來,心猿掃過周圍,風打著旋吹過,淒慘,悲涼。
一個活人都沒了,不管是跟著他來的扇子和水紹,還是後來的小妖怪那對人馬,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