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根極細小的牛毛針突兀的打在長劍上。
長劍猛的向上挑起,擦著他的頭皮飛過,把他頭髮一下子削成了板寸。
牛毛針重量極輕質地又極軟,但劉正風手中長劍卻像是挨了一柄鐵錘的撞擊。
仔細看他的手,竟然還有幾分顫抖。
來人很強!
出乎預料的強!
強到能用一根牛毛針打掉名門正派長老近在咫尺的含怒一擊。
劉正風失了曲洋,勢在必得的一擊又被人壞掉,心態大變,驚怒之下一掌擊在林平之的丹田。
林平之眼前一黑,一口殷紅的鮮血從嘴角流下來。
上次被智信禪師導引到丹田氣海的系統版辟邪真氣,一下子被打的散入全身。
他咬緊牙關,拄著手中劍死死的撐著沒倒下。嶽靈珊飛身上前持劍護住,其他人警惕的看著四周,隨時準備接應。
“平之,你怎麽樣?”
“放心,禍害遺千年。不活夠千歲,我怎麽對得起這個稱號!”他又吐了口血說。
“你吐血了?”
“沒事,吐啊吐就習慣了。”
嶽靈珊單手持劍,另外一隻手扶助他,大急道:“二師兄,快來幫幫忙!”
“師姐,別喊了。勞二哥哪敢過來,方才他是親手殺了曲洋的。”林平之道。
勞德諾確實沒動!
嶽不群直接吩咐了其他人前來接應,三人緩緩的退至他的身旁。
林平之掙扎著說:“徒兒不肖,讓師父擔心了。”
嶽不群抓住他的手,真氣運轉探查一番後才開口說:“無妨,看來劉師弟還留情了,否則這一下你的丹田非得被廢不可。”
他不知道劉正風其實已經全力以赴,真正救下林平之的還是系統版辟邪真氣。
那真氣雖然邪門,但關鍵時刻確實能救命。
“多謝師父!”林平之也未解釋,聽話的坐在後方調息。
他記得書上說金盆洗手嵩山派會有一場大動作,因此不敢怠慢,生怕被牽連,或者誤傷。
……
此時場中形勢又有了變化,一個黃杉男子拿著一柄闊劍和劉正風已經鬥在了一起。
男子的劍法大開大合,看樣子不像是武林中爭雄鬥狠,反倒是沙場爭鋒的功夫,每一招每一式用出來堂堂大氣,剛猛無比,殺意若實質撲面而來。
兩人鬥了十幾個回合,隨即分開。
劉正風臉色難看,握著劍的手有些顫抖。
他半恐懼半氣憤道:“費斌!是師哥請你來的?”
“莫師兄一生磊落,不要胡亂攀咬!”
黃杉男子四十來歲,中等身材,瘦削異常,上唇留了兩撇鼠須。
初看之下如同一個病癆鬼,再聽他的呼吸若有若無,綿綿不斷,便知身負上乘武學。
眾人都知他是嵩山掌門左冷禪四師弟,一套大嵩陽手武林中赫赫有名。
嶽不群為林平之把過脈後松了一口氣,對著來人拱手說:“多謝費師弟援手!”
林平之這才跟著行了一禮,謝過費斌救命之恩,在一旁安靜的做個看客。
記憶中費斌是個極為關鍵的角色!
甚至有人分析莫大當著令狐衝的面殺他是為了向嶽不群傳遞信號。可惜種種機緣巧合,嶽不群竟然沒有得到信息,以至於錯判了形勢。
他一開口就是大帽子壓人:“左師哥日前收到消息,言魔教高層與劉師弟來往頻繁,
似乎是醞釀一個大陰謀。因此派在下和丁師兄前來探查。” 說到這裡他緩了一緩,既是是給大家思考消化的時間,也是從新組織語言。
他出發時沒料到華山派會把光明右使抓了,更沒料到勞德諾一言不合動手殺了他。
“五嶽劍派向來同氣連枝,左師哥聽到你要金盆洗手,還在慨歎正道又損失一名好手,使得魔教賊人氣焰更加囂張,因此派在下前來規勸一二。”
規勸個毛線,他都動手砍我了!林平之心道。
“他老人家擔心是魔教圈套,因此特委派丁師兄多番探查。”說到這裡費斌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定靜師太說:“阿彌陀佛!左師兄大仁大義,貧尼佩服。”
嶽不群立刻跟著讚歎:“左盟主思慮周全,不愧是我正道領袖魁首之一。”
天門道人歷來看不上嶽不群的就是這點,在外面還好,一到了五嶽劍派內部,鐵杆的左冷禪小弟,吹的比人家十三太保還過分。
不過這次左冷禪做事太漂亮了,愣是讓人挑不出理來,他也隻好跟著吹了兩句。
不對啊!
林平之有些暈了!
左冷禪不是大反派嗎?嶽不群不是左冷禪對手嗎?如今看不是那麽回事啊!
勞德諾悄悄的努了努嘴,兩人躲的稍稍遠了一點。
他說:“咱們華山派被魔教打上山很多次,差點滅門,要不是左盟主護佑,就師父師娘兩人怎麽撐得起來。魔教隨便來上一支隊伍,咱們華山派就要解散了。”
林平之心中隻想說,我靠,我靠,我靠!
合著我費盡心機都要投入的的華山派就是一個空殼公司,除了名頭響亮,連活下來都得靠大boss左冷禪庇護。
怪不得左冷禪不並派,嶽不群就各種維護支持他!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幽怨:“勞二哥,你現在說有點晚了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林平之覺得他就是坑貨,不過想到左冷禪,覺得這貨也很可憐。
“那小女孩你準備怎麽辦?”勞德諾問。
“你說曲洋的孫女?”林平之詫異道,這貨竟然會關心一個魔教後人。
勞德諾皺了皺眉,氣到:“你那是什麽眼神,我們是正道人士,禍不及家人。怎麽能那麽殘忍!”
林平之想,現在正魔鬥爭、五嶽劍派內部鬥爭都還不算激烈,所以勞德諾還有溫情可以理解。
他看著那睫毛在動的小姑娘,說了聲:“別假裝了,你自己說怎麽辦?”
那小姑娘一雙眼珠非常靈動,她正要說話!
林平之說:“不能跟著回華山,我怕你報仇下毒害死我。”
小姑娘嘴巴一撅就要哭,林平之又說:“可以選擇去恆山派,她們也有俗家弟子。只是不能再做傷天害理的壞事。”
這小姑娘才九歲,正是塑造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三觀的時候,繼續在魔教那種動不動殺人,砍手,奸淫擄掠,喂上一顆三屍腦神丹的視人命如草芥的環境下長大,肯定得長歪了。
還是去恆山派好,念念經,打打坐,無憂無慮長命百歲。
每天抱著仇恨可不是好事!
小姑娘眼珠骨碌一轉,想要開口。
林平之又說:“得抓緊時間,不然等著黃衣服的叔叔下來,肯定不會像我們這麽好說話。”
勞德諾聽他這麽編排嵩山派不禁眼角抽抽,可惜他又說不出什麽反駁的理由來。嵩山派作為抗擊魔教的主力,在立場上確實是最堅定,下手也最狠的。
林平之看到小姑娘垂下頭,便知道她已然同意,於是和勞德諾二人悄悄的帶著她,誰也沒敢驚動來到恆山派定靜師太面前。
當然,他們就是想驚動也不可能,大家都在關注反水的劉正風,誰顧得上他們這種小蝦米啊!
“定靜師叔!晚輩能不能求您一件事!”林平之有點心虛,當初他在酒樓上下藥的事情,儀琳肯定回來報告過了。
“林師侄!”定靜欣喜的看到他,然後往曲非煙身上一看,頓時樂了,“你要求我的就是收留這個小姑娘吧!”
“師叔英明!晚輩是覺得恆山諸位師伯師叔佛法精湛,一定能夠讓這位誤入歧途的魔教後人得到熏陶,成為一個對社會、對自己、對他人都有用的人。”
曲非煙撇撇嘴,什麽誤入歧途,姑奶奶生下來就是魔教的人了。我沒得選啊!
“師侄此話大有禪意,得空一定要常來恆山與我探討佛理,說不定哪天悟道成功,皈依我佛,修得正果。”定靜是真的很欣賞他,三言兩句就把話題歪到了拉他出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