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始終沒有陳露的身影，顧執和黃帥上上下下跑了個遍，都沒有找到。

　　這裡的每一間房都緊鎖著，沒有任何被使用過的痕跡。

　　顧執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100分的試卷，他可以選擇考59或者99分，但不可以只能考59或者99分。

　　難道她一個人先去了別的樓?雖然這麽想著，顧執卻並不這麽認為，陳露沒有理由一個人悄無聲息的走掉，除非是她遇到了不得不獨自離開的情況。

　　“黃帥，你往上走。我跟在後面。”顧執如是說，他想重走一遍陳露的路，看看陳露的視角，說不定能發現什麽遺漏的東西。

　　“啊?哦，好。”黃帥走上了前。顧執跟在他後面，轉過樓梯口。

　　這裡的住戶門是面對面的，樓梯的每一個拐角可以看到上下層的窗戶。

　　“等等。”他們走到了第四層，黃帥剛踏上通往第五層的台階，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的顧執出了聲，“別回頭。”黃帥意識到他發現了什麽，回想起自己對鬼臉的驚鴻一瞥，再也不敢動一下。

　　外面的天空又暗了些。

　　顧執透過黃帥的背影看去，上面樓梯口的窗戶可以看到5樓門的影子，而原本應該緊閉的鐵門，在倒影中居然微微打開了一道毫不起眼的縫隙！

　　……

　　下一秒，那名男子猛的抓住了陳露的頭髮，將她從衣櫃裡拖了出來，狠狠地摔在地上:“躲起來做什麽?你又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他緊緊抓著陳露的長發不松手，目光凶狠，“又漏尿了?你這麽怕我?”

　　說罷起身，兩隻手抓著陳露的頭狠狠朝衣櫃的下層抽屜撞去，那邊還有她剛剛失禁流下的液體，男人不管不顧，一下一下，用她的額頭撞擊著衣櫃，砸的聲音很大，可絲毫沒有打斷廚房裡女人的哼歌聲，她慢條斯理的處理著手下的魚，好像心情很是愉悅。

　　不知道這是第幾下，陳露的眼前已是一片血色，她沒有思考的能力了，卻無法暈過去，像是有什麽力量支撐著她，她只能被迫醒著，手不受控制的想抓住頭頂男人的手，想讓他停下來，想逃離這裡，想回到……想回到哪裡去來著?

　　身後的動作停止了，頭上被抓住的頭髮也松開了，陳露看到面前血紅的抽屜衣櫃逐漸歪斜，直到垂直。

　　這是一場噩夢，醒來就好了，能醒來就好了。

　　陳露感受到男人俯身在她身上，但她看不清晰，眼前一片紅色，只有那副眼鏡後面的眼睛，噙著冰冷的笑意注視著她。

　　……

　　顧執看到門開後就衝了上去，黃帥緊隨其後，來到了門牌號502的門前，果然，鐵門是開著的。

　　“怎麽可能！我們明明試了這麽多遍！”黃帥驚到。

　　剛剛在黃帥身後，顧執通過窗戶上的倒影發現了開門的方法。

　　“只是外門開了。”顧執拉開了鐵門，因為常年不用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在空空的樓道裡回蕩，生理不適的聲音讓倆人都皺緊了眉頭。

　　鐵門開了，裡面是入戶門，門上好幾處都掉了漆，露出紅色的鏽跡，貼著的福字耷拉下來，遮住了貓眼。

　　顧執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回形針，擺弄了幾下，毫不猶豫的插進鎖眼。

　　“不是，這也行?”黃帥瞪大了雙眼，沒一會兒功夫，門就開了，黃帥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真是大學生?”

　　“不是，我剛拿到錄取通知書，還不算大學生。”顧執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這種鎖很好開的。”

　　這不是好不好開的問題吧……

　　“那剛才怎麽不試試用回形針開外面那扇門啊?”黃帥摸了摸鼻頭，看到顧執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

　　“我一下子沒想起來。”顧執回復到，“我平常沒有帶著回形針到處撬人家房門的習慣。”

　　隨後，顧執馬上恢復到平常的語氣，對黃帥說:“你先進去，我找到了開門的方法，現在輪到你找線索了，這很公平。”

　　黃帥雖然心中不安，但也沒什麽好說的，硬著頭髮推門而入。

　　門剛打開，一股濃重的粉塵衝入眼眶和鼻腔。

　　嗆死了，這麽大灰。

　　室內的采光不是很好，舊樓也早已沒有通電了，嘗試了幾下燈的開關，最終倆人放棄，算了反正還看得清，就是暗了點。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魚缸，但裡面沒有水，只剩下零星的斷截魚骨和褪色的珊瑚擺件。

　　右邊是不大不小的客廳，什麽家具都在，略顯凌亂。

　　倆人走了一圈，別說陳露的身影，這裡顯然沒有任何活物。

　　黃帥左看看右看看，還打開了冰箱門，裡面排列著一個個空的小瓶子，瓶身上還有刻度。

　　顧執則走進了臥室，半邊窗簾遮擋住了大部分光線，外面的天色本就不亮，現在沒法開燈的房間內就更加陰暗了。

　　大床上散落著一些衣物沒有整理，寬松的女士連衣裙和沒有褶皺的男士襯衫，裙子有點太大了，看來許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懷著身孕，可能即將臨盆。

　　緊挨著的嬰兒床上雖然蒙塵但是用具都很新，好像還沒有被使用過。

　　顧執拉開了床頭櫃，裡面的幾個藥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將這些藥瓶拿了出來，一一查看，LOraZepam?應該是藥名吧，上面的英文都是專業詞匯，顧執的英文水平一般，只能看懂幾個詞匯:安穩、睡眠、穩定。

　　打開了藥瓶，裡面已經沒有剩多少了，真是奇怪，嬰兒床緊挨著的位置應該是母親睡覺的位置吧?難道這些藥是孕婦在吃的?

　　這麽想著，顧執沒有注意到，身後嬰兒床上夾著的旋轉斑馬掛件正自己轉動了起來......

　　“誒，大學生！你來看看這個！”黃帥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顧執聞言起身，正要走出臥室，回頭掃視了一下，怎麽感覺哪裡不太對呢，是多了些什麽，還是少了些什麽。

　　而在他起身的同時，斑馬掛件停止了旋轉，還有些微微的擺動。

　　沒等他再想，黃帥又喊了他一聲，從廁所傳來，顧執離開了臥室。

　　他前腳剛走，嬰兒床上的小被子慢慢隆起，一隻慘白且帶有許多類似紅色皰疹顆粒的小手伸了出來，要去抓上面還在微微抖動的斑馬玩偶。

　　廁所不大，兩個大男人站在裡面還有點擁擠感，加上光線不好，氣氛有點怪怪的。

　　“怎?”顧執一走進去就皺緊了眉頭，“不是哥，你叫我來看你方便，你變態啊！”

　　“不是不是！”黃帥一邊著急一邊迫切地關上他的前門，“我是打算來解決一下來著，剛打開馬桶蓋就看到這些，我急著叫你一下子忘了拉拉鏈了！”

　　顧執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馬桶裡的確有一些散落的照片，都被剪成了小片。

　　“放心，我還沒尿呢，這不看到就喊你了嗎。”黃帥嘿嘿一笑，“你們這些大學生就是嬌氣，我給你拿出來。”

　　說著他就伸手去馬桶裡撈碎照片。

　　誰知手剛伸下去，馬桶裡突然伸出一隻細長慘白的手臂，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馬桶裡拖，黃帥大聲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執見狀立馬上前拉住了黃帥，由於毫無防備且鬼手的力道不是常人可比擬，黃帥此時半截身子已經緊貼在馬桶內壁上，他的整條手臂被拖入了馬桶，巨大的拉力使他的骨骼有些變形，顧執幫助黃帥往外拉扯著，他的手臂已然脫臼，但黃帥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巨大的恐懼和強烈的求生欲望使他只顧著往上掙脫，另一隻手死死抵住馬桶邊緣，但毫無作用，他的身體依舊在往下，這麽小的馬桶洞口，再這樣下去他必死無疑。

　　沒有辦法嗎?兩個人的力道完全不足以抗衡，黃帥的眼球已經開始充血，被擠壓的狀態下像要撐破眼眶。

　　一定有什麽解脫的辦法的...

　　突然顧執松開了手，飛奔著衝去了廚房。在他松開的瞬間，黃帥失去了一股助力，腦袋狠狠撞上了馬桶蓋，下滑貼進了馬桶內壁，有點眩暈，但身體還在抵抗。

　　不過顧執很快回來了，他手裡拿著一把菜刀，很久沒用過有點生鏽還有些鈍，這種刀不好切肉，更需要大力的摩擦切割，但當顧執看到此時的黃帥，腦袋已經緊緊靠在了他自己的大臂上，似是要鑽進馬桶洞，那總不能把頭一起砍下來吧?

　　見此情景顧執沒有扔掉菜刀，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照片的存在就像是觸發了鬼的保護機制，一看就是重要線索，現在幾乎全壓在黃帥的那條手臂下，剛剛在拉扯過程中他嘗試過去拿照片，碎照片們簡直像是貼在了馬桶瓷磚上，而不是靠黃帥的身體壓住。

　　或許，只要放任黃帥被馬桶裡的鬼手帶走，照片就會留下，就像一場獻祭，用一條人命換一個小小的線索，這不公平，但這個世界誰會和鬼講公平呢?

　　顧執有點猶豫了，他是個結果主義者，結果好，過程不重要。

　　從小到大除了一直粘著他的趙楊，他連對他的資助者都毫不關心，又或者說，顧執對自己也毫不關心，對自己的身世絲毫不好奇，不好奇自己為什麽會呆在孤兒院，也不好奇資助人長啥樣，這麽多年的感恩會他從沒出現過，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不知道，資助人對顧執的一切也從不過問，兩人的維系仿佛就只有每月8號的到帳而已，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對了，趙楊，他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想方設法救人吧，盡管顧執時常覺得趙楊總是多管閑事，但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麻煩點就麻煩點吧。

　　顧執上前一把抱住了黃帥的上半身，一手按了下衝水鍵......

　　隨著水流聲的退去，黃帥感覺抓住自己的那隻冰涼的手也隨水流離開了，他喘著粗氣將手抽離回來，眼睛裡的血絲也慢慢淡了下去:“靠...怎麽...又是...我...”

　　平複了下呼吸，黃帥問道:“你怎麽知道用......”

　　沒等他說完，顧執接話道:“我瞎猜的，馬桶堵住了不就是用馬桶塞鼓搗兩下再衝掉嗎。”

　　“我的手是馬桶塞?”黃帥的腦子被擠壓過看起來好用了不少，馬上反應過來，“算了，還是謝謝你啊大學生，要不是你我估計已經被馬桶衝走了，這麽個死法我就是做鬼也丟臉啊！”

　　顧執撿起了馬桶裡那些碎照片，果然，碎照片不會被衝走，它們平靜的躺在水底，連各自的位置也沒有動過一下，就像剛才的衝刷沒有發生過一樣。

　　倆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茶幾上堆放著幾個帶刻度的小瓶子，和黃帥在冰箱裡看到的一樣，還有個顧執黃帥都不認識的用具，將這些雜物挪到一邊，兩人拚好了照片，引入眼簾的是一個女人在微笑，她站的位置顧執黃帥都認識，就是樓下河邊的涼亭，而照片上最醒目的是兩個紅色的大字:賤人，還有三個大大的感歎號。

　　“誒這不是我們收到的那個消息裡的一句話嘛！”黃帥一邊打了個哈欠一邊說著，掏出了手機。

　　這一刻顧執瞥到黃帥的手機裡也是那個只有紅色笑臉的對話框，他剛問些什麽，就聽到黃帥說:“哎，就是吧，就是這句，難道我們這次逃出去的方法就是找到這幾句話?不過線索怎麽顯示都好，幹嘛非用我爹的號發啊，等出去了非得好好查查，誰盜了我爹的號……”

　　“你爸給你發的?”顧執問道。

　　“是啊，哎。”黃帥的眼神突然落寞下來，“其實前陣子我爹剛走，我都沒來得及趕回老家去看他最後一眼。這不剛買好回老家的票，高鐵上不讓抽煙，中途靠站我就想下車透透氣吸一口，煙還沒點上呢，就來到了這個、這個什麽空間的。”

　　顧執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出去再說吧。”

　　“我都沒好好孝敬過我老爹，他以前老打我，說我不成器，我以前要是好好念書，說不定現在是你學長……”黃帥看著手機，剛才的恐懼已然一掃而空，還想說點什麽，顧執打斷了他:“先走，去旁邊那棟樓，我有點想法。”

　　“嗯…啊?那陳露呢?”黃帥一頭霧水。

　　“先不管她。”經歷了兩次遇鬼事件，黃帥身邊都有旁人，尤其是剛才的廁所，顧執毫不懷疑，要是他沒做那個看似理所當然的事，黃帥就該死了，而下一個，就是他。

　　天越來越暗了，那個lily雖然看起來不太值得信賴，但天黑會更危險這個信息，根本沒有騙他們的必要。

　　所以眼下落單的陳露，一定凶多吉少，浪費時間在找她身上，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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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露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頭昏腦漲，她怔怔看著天花板，有點發黃。

　　就那麽放空了一兩秒，突然回憶起剛才的事情，驚的她立馬起身，卻發現周遭的環境變了，變得破敗陳舊，扭頭看向衣櫃，掛著幾件衣服還嚇了她一跳。

　　怎麽回事?我怎麽躺在這裡?剛剛的我看到的，是誰的視角?

　　不做他想，陳露快速起身衝向門口，路過廚房的時候，余光裡似乎有個人背對著她，在切菜?但陳露根本不想細看，隻停頓了一秒就打開了大門，這一次，沒有任何東西阻攔她。

　　跑出這個房門的陳露猛的轉身將門關上，她要下樓，她要出去，她不要再呆在這裡，誰知又一轉身就迎面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對方隻踉蹌了下，馬上穩住了身形抬起了拳頭，陳露則一下後腦杓磕在了門上，疼的她嘶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哇靠嚇我一跳！”黃帥跟在顧執後面下樓，眼前的突發狀況讓他下意識拽住了顧執的後衣領，顧執的反應又快，以為是什麽女鬼跑出來碰瓷，他立馬舉起了拳頭就要上去幹一架，黃帥這一拽差點讓他去了半口氣。

　　看清面前的人以後，空氣有瞬間的凝固，三個人就這麽狼狽的在樓梯口相遇了。

　　“你怎麽在這裡?”顧執放下拳頭。

　　“我，我從這間房子裡逃出來的……”陳露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終於有了些許安全感，平複了一下心情。

　　“從，這裡?”顧執指了指門牌號，401。

　　“對啊，剛才我都差點死了……”陳露扭頭望去，聲音戛然而止。

　　401的門好好的，入戶門和外面的紗窗鐵門都關的好好的，一點被打開過的跡象都沒有，而她剛剛明明隻關了一扇門啊……

　　聽到這句話，顧執有所警覺，問了句:“陳露，我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職業，你還記得嗎?”

　　“你?你是趙楊，職業額…你不是還沒上大學嗎?哪有什麽職業…”陳露回答道，又馬上反應過來他是在試探她，也還好他這一下試探，陳露也確定了眼前的就是他們兩人。

　　“嗯，別在意，雖然還沒有遇到，但我看過一些恐怖小說，都會有鬼假扮同伴的情節。”顧執解釋了一下，扭頭問“你在bbox嗎?”

　　“什麽bbox，嘶～～終於想起我了啊大哥，我都要叫你大哥了，嘶～～”黃帥站起身，捂著嘴巴，“你剛剛亮拳頭，胳膊肘直接給我下巴乾列巴了。”

　　“哦。”顧執無語。

　　他們又嘗試拉了下401的門，拉不開。

　　顧執趁此機會再次掏出回形針，試著捅了下紗窗門的鎖眼，搖頭道:“不行，看來不能隨便進入，鎖眼是被堵死的。”

　　得知他們也要下樓，陳露覺得太好了，一路走一路嘰裡呱啦把自己剛才遭遇的都說了一遍，講到自己失禁的時候還不顧形象的看了摸了下自己的牛仔褲，是乾的，還好。

　　“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就是在裡面的時候，我隻想著離開401室，好像離開那裡就好了，什麽都結束了一樣，直到出來遇見你們，我才想起來這是在空間裡，我還沒有……真正的離開，回到現實世界。”陳露越說聲音越小，滿面愁容。

　　“因為你經歷的是你身上這個角色經歷的，出來後會想起來說明身體和靈魂都是你自己了。”顧執托腮想了想，“不過這個情況也有點意思，不是強行植入記憶，也不像是鬼上身。”

　　聽陳露說完這些事跡，黃帥下巴也不疼了，瞪大了眼珠子:“臥槽！這不純純家暴現場啊！”

　　顧執再次無語，雖然信息沒有陳露的多，但他們也是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好嗎，更何況現在他們的處境，本身也跟在恐怖片裡沒什麽兩樣。

　　不過總算是有點收獲，那個照片，對了，照片！

　　顧執也簡單講了下他們的經歷，拿出了碎照片裡帶有人臉的那兩張，拚起來給陳露看:“這個人你見過嗎?”

　　人臉的眼睛部分被戳了兩個洞，臉上還有類似紅色記號筆覆蓋的痕跡，陳露仔細辨別了一下，搖了搖頭:“不認識，但有點熟悉感，我不太確定。”

　　照片上是個女人，沒有眼睛部分，但她笑的很甜美，不難看出是個美女。

　　顧執收回了碎照片放進口袋，嗯了一聲。此刻他們三人已經來到了旁邊那棟樓的樓下。

　　又要上去啊……陳露心想著，好不容易放松下來，她現在很清醒，完全理解了剛剛是鬼故意讓她經歷第一視角的，沉浸式家暴，那種歷經多次又無力反抗的絕望感，太真實了。現在的她看著黑漆漆的樓道，一點也不想邁開腳。

　　“這次我自己上去，你們就在樓下等我，要是有什麽不對，就回剛才那棟樓，盡量呆在2-3層，雖然我不能保證什麽，但……”顧執還沒說完，黃帥打斷了他。

　　文化低就是沒素質，顧執心裡腹誹著，完全不記得剛剛在502裡他也打斷了黃帥滔滔不絕的回憶。

　　“你要一個人上去?你不害怕啊。”黃帥說。

　　“沒事。”顧執也懶得再解釋什麽，自顧自快步上了樓。

　　現在三人行裡只有他沒有遇到過鬼的正面攻擊了，這一點顧執暫時沒有想明白，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麽不同，那就單人行試驗一下好了。

　　和老張約定的時間還剩十分鍾不到，但顧執還是決定走這一遭。

　　樓道裡愈發昏暗，僅靠著窗外的天空維持著一點光。顧執走的不快不慢，在一樓就停了下來，他又嘗試著去拉門，紋絲不動。

　　101和102……類似在隔壁504臥室裡的怪異感又上來了，哪裡不對?

　　這麽想著，顧執又往上走，門依舊打不開，怪異感依舊存在。

　　走到第三層的時候， www.uukanshu.net 顧執拉住了301的房門把手，突然一個激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是門！是這些門不對！這些門把手他剛剛在隔壁那棟樓裡摸到過，仔細回想了一下，這些門和隔壁那棟樓的住戶門一模一樣！但不是隔壁的順序！

　　難道當初這裡裝修的時候都是統一選擇的?六個款式的選擇?

　　可那個熟悉感讓顧執覺得並不那麽簡單，他飛快的跑上去，第四層，第五層，在第六層的門前停下了，此刻透過顧執面前的紗窗鐵門裡，入戶門上貼著的福字耷拉下來，遮住了貓眼。

　　這是顧執和黃帥進去過的房間，門上的裝飾、鏽跡和顧執的印象裡高度重合了，而當他抬頭，看到的門牌號清清楚楚:602。

　　這不可能，他十分肯定自己在原先那棟樓裡進去的房間是502，位置不對……顧執伸手去拉鐵門，沒有拉動。

　　他轉身下了樓，打開5-6層間的緩步台窗戶往外看，他們當時去的是南苑小區最裡面的那棟，而此刻顧執腳下的，的的確確是數過來第二棟樓。

　　視線再往下方投去，黃帥和陳露在他這棟樓的正下方，似乎在對他比劃和喊些什麽，他能看到他們有些焦急的神情，但他們喊的什麽，顧執聽不太清楚，連字音都聽不清，這個距離，除非他倆腎虛到不行，不然絕對不可能有完全聽不清的情況。

　　“ε=(′ο`*)))唉……”

　　顧執意識到了什麽，可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無比清晰的歎息，近的仿佛就貼著他的耳廓，瞬間一股冰涼從頭到腳，讓顧執僵在原地，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