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則道顯,無欲則道存,墮情墮欲道常伴吾身與長生路生生不息不死不滅…”
天儀宮東北方的學堂裡咿咿呀呀的誦讀聲吵得季長命頭疼,他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然後慢慢地穿著衣服。
“又遲到了…算了,遲都遲了,乾脆不去早讀算了,反正人那麽多呢。”
想到這裡,季長命把穿到一半的衣服扔到一邊繼續酣睡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早讀聲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咣”的一聲破門聲。
“季長命,你真是活夠了!”
只見一個青衣道士一腳踹開季長命的房門,對著床上的他破口大罵。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兄張思誠,道號玄寅。
“你什麽時候睡不行!你今天睡!今天你加冠禮你忘了?”玄寅一把揪起床上季長命邊晃邊說道。
本來還一臉渾渾噩噩的季長命聽見這話立馬從床上彈起,趕忙抓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來。
“完了完了完了,我忘了!”
“等會啊,我洗把臉。”
“洗什麽洗了,快點的!馬上就開始了!”
玄寅一把拉起他的衣袖轉身向著天儀宮大殿天樞堂狂奔而去。因為今天是季長命加冠禮的原因,路上沒有什麽人,二人還是在開始之前趕上了。
只見這天樞堂之上,一尊四頭八臂十足的巨大銅像正屹立台上,在這銅像前擺著一張紫檀木製的太師椅,雖然上面沒人,但是無論是紫色紅色還是白色道袍的道士們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其前,無一人敢動。
大約過了一刻鍾,一位仙氣飄飄的黃袍道士緩緩地從殿門進入,轉身坐在了太師椅上。
“師傅早安!”數百人的道安聲響徹大殿。
“諸弟子早安。”太師椅上的山風大手一揮,台下的弟子紛紛起身而立。
“我今日傳喚諸位弟子會於天樞堂是有一件大事要辦,本山人坐下弟子季長命是我從小養大,平日雖以師徒相稱,但早有父子情義,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說到這裡山風一臉寵溺地看向了台下的季長命。
“今日是季長命的十六誕辰,我即為其師,便要盡其父之責,於是於此舉行加冠之禮。”說罷山風轉身從身後銅像前的香鼎上拔出三根小臂長的香。
“季長命。”
“弟子在!”
季長命在山風的傳喚下雙手作揖上台。但沒等季長命反應,山風一把把手裡的香插進了季長命的嘴裡,直接捅進了他的喉嚨中。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頓然湧現,周圍的一切開始扭曲了起來,眼前山風的臉逐漸扭曲成了螺旋狀。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生養之神,天之不滅,地之不存。道體虛無,神秘神隱。山風道淺,今喚谷神。但求分焏,賜子慧根。萬物生生不息,道亦永生長存。”
隨著山風話起,季長命的眼前更加混沌,只見山風的頭變成了一個似龍非龍,似羊非羊的獸頭,身上的黃色道袍也逐漸幻化成血淋淋的皮肉,雖然季長命知道只是幻覺,但是眼前這一幕還是讓他滿頭大汗。
只見眼前山風的獸頭突然張開了血淋淋的大嘴緩緩向著他的頭靠來,鮮紅的舌頭不停地舔舐著季長命的臉。
就在山風剛要下口之時,身後突然傳出一陣巨響,只見那盤坐的銅像轟然起身直接撞破了大殿的屋頂,四顆喜怒哀樂的頭交替旋轉,最後停留在了喜悅的臉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動人心魄的笑聲從那顆巨大的頭顱裡穿出,震得季長命五髒六腑也跟著晃動了起來。
但是那頭顱的笑聲剛落,他那八隻大手極速向著山風飛來,直接拍掉了他的頭顱,隨後把他那披著血肉的身體抓了過去。
他用他那大手抓著山風的身體放在他的喜悅頭顱眼前晃了晃,只見頭顱再次旋轉起來,這時卻停留在了憤怒的臉上,直接把山風的身體扔到了地上,用他那十條腿狠狠的踐踏著,直到踩得和地面融為一體才作罷。
他抬頭重新向著季長命看去,四個頭顱再次開始旋轉,又重新變成了喜悅的表情,然後用八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身體時候變回了盤坐的姿勢,而那沒了頭顱的山風也變回了原先的黃袍道士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