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以學生之見,今日我等可以先給咱們這位太孫殿下一點威風看看。”
“很明顯,錢用勤之事,太孫殿下極為關注,既然如此的話,咱們要讓其無暇顧及!”
胡惟庸輕聲開口,雙目不斷打量四周,謹防自己這‘大逆不道’之言,被旁人聽了去。
李善長微微皺眉,沉聲道:“咱們的陛下,甚獨!咱們的這位太孫殿下,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可引火燒身!”
豈料,胡惟庸輕笑一聲:“老師,學生豈能不知咱們的太孫殿下性格狠辣?”
“奉天殿之外,咱們這立足之處,那楊憲的鮮血雖是衝洗,但那慘叫聲,繞學生耳周三月都不一定能散。”
“學生就是拿一件不痛不癢,又讓其抓耳撓腮的‘小事’,令其分神不開!”
此話說出,便是李善長,都來了些許興趣,疑惑得看向胡惟庸問道:“何事?”
胡惟庸神秘一笑,說出四個字:“玉兒姑娘。”
這四個字說出,李善長眸光一閃,而後緩緩點頭。
如此動作,便是默許!
胡惟庸大喜,行了一禮,而後快步行至自己那義子塗節身邊,輕聲耳語。
塗節先是面露猶疑之色,看向胡惟庸。
“此事成,李相定然引你為心腹重要,況且此事乃是為商,為民請命,便是這太孫殿下,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放心去做!”
胡惟庸此話說出,塗節方才重重點頭應下。
就在此時,一道尖銳的宣號聲響起:“百官進殿!”
....
“今日有何要事奏?”
高台之上,朱雄英嘴角噙笑,依循慣例開口詢問。
但是那一雙眼睛,確實緩緩在群臣的面上掃視。
幾天監國下來,他也逐漸開始習慣朝堂,也逐漸開始習慣打量每一個人。
所謂帝王權術,是教不會的,只能領會。
“啟稟殿下,老臣有要事奏。”
徐達出列,沉聲開口。
他乃是中書省右丞相,更是如今軍伍第一人,率先開口奏事,也並無任何不妥。
李善長雙目微閉,面上沒有任何神情。
方才胡惟庸過來說的事情,已經讓他心神頗為安定了。
“魏國公請講。”
朱雄英微微點頭。
徐達雙目炯炯,看向高台之上的太孫殿下,沉聲開口道:“啟稟殿下,依照昨日殿下詔令,臣已然發軍策於北方三省,策令三省軍伍嚴整待戰。”
“昨日軍情急報,北元軍伍來犯突然,殿下查其或有遠策,故而警誡,臣深思之後,以為甚是!今日奏請,轉寰十萬大軍一月糧草,運往和林周邊,請殿下允準!”
徐達此話說出,滿朝文武,盡皆面露愕然之色,看向高台之上的朱雄英!
北元軍伍有遠策?
難道說,昨日軍情急報的捷報,可能是北元人的陰謀?
這一件事,倒還好,此乃軍伍之事,多做設想總是沒錯。
只不過....
這位太孫殿下,如此年幼,便是察覺到了這些!
要知道,這可是軍伍之事,這位殿下的嗅覺,也未免太敏銳了一些吧!
武將們聽聞此言,皆是面露喜色。
調集糧草前往和林,這自然沒什麽大不了,他們開心的是....朱雄英對於軍伍的重視!
要知道,歷朝歷代,天子馬上打江山之後,繼任者難免會存在著文官治社稷的心思。
如此,武將就會式微。
而現在....太孫殿下居然如此重視軍事,從另一方面來說,何嘗不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高台之上朱雄英面色不變,卻是深深看了一眼徐達!
這位徐爺爺啊...用心良苦!
察覺北元或有遠策,明明是劉伯溫和他徐達的功勞,如今徐達卻是放在了自己的頭上,赫然便是讓武將群體與自己新生好感。
與此同時,也算是將他朱雄英抬了一下!
幫輔監國能做到這種程度,也無怪自家皇爺爺如此賞識了!
最最關鍵的是...徐達這一手,玩的是真的聰明!
看似稟報,實則暗抬,在這種情況下,又能給自己留一個‘沒有將糧草調集儲備考慮進去’的形象,如此一來,自個兒在軍武之事上,並未形成‘滴水不漏’的假象,這些個武將自然而然以後可以在自己面前盡情表現!
這一種深遠考慮,就連朱雄英都暗暗感動了。
“此事自然,李相,可有困難?”
朱雄英微微點頭,看向李善長,溫聲開口問道。
李善長沉聲道:“啟稟殿下,十萬大軍的一月之糧,其周邊三省,只需調度一番便好。”
“此事不難!”
對於武事,李善長自然不敢怠慢。
做文官的,就要有做文官的自覺。
平素之中可以爭鬥,但在武事面前,就要鼎力支持。
“既是如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事就交給中書省去辦!”
朱雄英笑著開口說道,面上滿是一種‘有爾等賢臣良將,大明江山不愁’的怡然模樣。
“謝殿下!”
徐達朗聲開口,回到行列之中。
“啟稟殿下,臣有事奏!”
就在此時,塗節緩緩走出行列,朗聲開口。
為了自己的前途,只能委屈太孫殿下您了!
不過....
此事,我塗節佔大義,優勢在我!太孫殿下您便是再殘暴,又能耐我何?
“講。”
朱雄英冷冷瞥了一眼塗節。
這小子...可謂是大明知名二五仔,自個兒還沒想弄他呢,這自己就跳出來了?
莫非是覺得自己命太長了?
塗節被朱雄英掃了這一眼,先是有些惶恐,而後咬了咬牙,下定決心!
換上一副忠臣的嘴臉,猛然一撂衣襟,緩緩跪下:
“臣,塗節,有一事,要勸諫殿下!”
“昔年唐文皇帝納諫,故而大唐興盛,始有貞觀盛世!”
“今日塗節,懇請殿下聽諫!”
說罷,塗節朝著朱雄英方向,緩緩磕頭。
如此舉動一出,滿朝文武,盡皆微微一愣,旋即面色升起古怪之情!
什麽情況?塗節吃錯藥了?
這....
魏國公徐達剛剛抬了一手這位太孫殿下,你胡惟庸直接就跳出來,要給太孫殿下的臉面上來點難看是嗎?
而且....勸諫,你真的不看看勸的是誰,以及你自己是幾斤幾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