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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行路難》向河梁、回頭萬裡,故人長絕
  北風凜冽,兩人一馬在路上飛馳,一人昏迷不醒,氣若遊絲,一支羽箭扎在他的腹部,半數已沒入皮肉:另一人緊抓韁繩,鎧甲碎裂,渾身傷痕。一路無人,但馬蹄所踏過的地方留下了點點血印。

  “蕭大人,堅持住啊。”他在心中默念。眼前的原本明亮的道路時時浮動著團團黑影。

  蕭應安與畢允文等人早早地等候在大路口,卻遲遲不見蕭嘉一行人的蹤影。

  “三四天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畢允文來回踱步,十分焦急。

  蕭應安沒有回答,他心中的擔憂不比畢允文少半分。

  終於,一匹馬出現在天地相接之處,轉眼間便來到眾人面前,勒馬停下,眾人才發覺持韁繩之人竟是易歸。

  “救…救蕭大人。”易歸體力不支,雙腳已經無法站穩,靠在畢允文的身上才勉強發出聲音。

  “快,快叫朗中來。“林清風急忙對林凝雲喊道,林凝雲急忙向寨子裡跑去。說是朗中,但只是讀過醫書,略懂岐黃之術的平民百姓。

  “去救……”見蕭嘉被送入寨中,易歸突然站起,臉色鐵青,對著來路一指,話未講完便暈了過去。

  蕭應安轉身看了一眼與他一並前來的諸位將士,大家心領神會,各持兵刃。憤怒,驚詫與仇恨在漫天大雪中激昂成一句話:“出擊!”

  蕭應安所率兵馬皆與他飛馳而去,林清風的民兵多在務農,難以如此迅速集結。但也從四面八方趕來,準備出發。畢允文欲與蕭應安同行,卻被拒絕,讓他與大部隊同行。

  三天前,術虎吉跪在大營之中,兩側身著重甲的侍衛林立,他面前是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端坐於軍營中央,手中把玩著一柄鑲金匕首,一言不發的聽完了術虎吉剛才的經歷。

  “術虎吉罪不容誅,不死難平隨我同出的四千弟兄的鬼魂。”術虎吉大聲說道,用頭敲地板敲得哐哐響,“但懇請吾塞大人再給一次機會,若能斬下蕭應安這個逆賊的人頭,我死而瞑目。”

  “哐當”一聲,匕首落在他的面前,“給你這把匕首和一萬人,事成,免你一死,不成,用它自行了斷。”

  “是。”

  待術虎吉離開,吾塞拓從座位上站起,走到大營門口,北風夾著雪花拍打在他的臉上,這裡雖冷,卻沒有邊境上那狂暴的寒潮,對於他和邊防軍來說,也是夢寐以求的溫柔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走到他面前,羽扇綸巾,面上卻有一道箭傷,袍子下隱隱印出些許肌肉的輪廓。

  “吾塞大人可有些煩惱。”他含笑開口說道。

  “李大人何必如此客氣。”吾塞拓回道,面上卻沒有一絲笑容,“您可是陛下眼前的紅人。”

  “何必如此陰陽怪氣,我李靈荇還不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李靈荇皮笑肉不笑,“怎麽叫上陛下了?看來您知道不少秘密啊。”

  “天下將變,國師何嘗不知道?”

  “一萬對兩千,吾塞大人難道還不放心嗎?”李靈荇似乎刻意挑開話題。

  “泉城蕭應安,將門之後,從近期的表現來看,其兵道堪當詭字。一夜之間聚嘯三千之眾,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出現時將久經沙場的術虎吉打得手足無措。可也主導全局,每一步都與山東諸多叛軍遙相呼應,甚至與子軒山寨取得聯系,不僅人數倍增,也有了穩定的根據地。”

  “您似乎對他評價很高。”

  “確實是個麻煩。”

  “不知我是否可以為您……”

  話音未落,吾塞拓便將一支令牌遞到他的手上,依舊面無表情,但眼神中分明在說:“就等你這句話。”

  “這……”李靈荇才明白似乎被套路了。

  “國師大人主動請纓,親率精兵一萬討伐逆賊蕭應安,蕭嘉,林清風等。”吾塞拓高聲喊道。

  “我等誓死追隨!”一萬早已集合的邊防軍魚貫而出,高聲應和。

  李漷手扶著槍身,槍尖已經斷裂,幾支箭矢插在鎧甲之上,已經凝固的血液在裂縫中滲出,目送著易歸騎上最後一匹馬帶著蕭嘉離開,身邊士兵一個個倒下,敵人如同潮水一般不斷地湧上前來,將所剩無幾的義軍團團包圍。

  術虎吉坐在馬背上,看著眼前的戰局,滿臉的不可思議。一路殺向山寨之時,恰巧遇上這一小股叛軍,不過八百余人,昔日仇人李漷也在其中。想著圍剿勝券在握,便發兵三千,速速拿下。術虎吉大小戰役親歷幾十次,從未遇到如此情況,面對突如其來的敵人,人數地形皆處於絕對劣勢的李漷一部竟沒有絲毫膽怯,自發地守衛在蕭嘉周圍,讓夷狄不能前進一步,直到蕭嘉中箭,眾士兵掩護易歸冒死殺出,才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突破李漷的防禦。陣線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盡管付出了血的代價。一時間,戰況之慘烈,令人發指。

  算得蕭嘉差不多跑出十余裡,李漷自知絕無逃出生天的可能,便果斷放棄防禦,扔掉斷槍,抽出佩劍,身先士卒的衝進夷狄的陣地,最後的義軍也置生死於無物,義無反顧地與敵人廝殺在一起,必敗無疑,無人後退。

  “若是漢廷軍皆如此,我朝亡國之日不遠。”術虎吉感歎道。

  在漢廷軍時李漷不過是下級軍官,未曾獨當一面,但也與一線士兵朝夕相處,與蕭應安同出泉城後,終於可握一方兵馬,雖然規模不大。

  “如今,我李漷死而無憾。”

  一柄長槍貫穿了他的身體,此時此刻除了莫大的疼痛以外,還有一種解脫與釋然。

  “蕭將軍,您的知遇之恩我算是報了。”

  李漷揮劍斬殺了向他刺出致命一槍的夷狄士兵,重重地摔倒在地,當他毫無遺憾地向這個世界看向最後一眼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隨疾風而來,他的嘴唇微微張開,未能說出一句話就離開了人世。

  憤怒充斥著蕭應安的身體,握劍的手不住地顫抖著,隨著一聲令下,兩側士兵化身復仇的羽箭向著敵人殺去。夷狄軍多為新兵,剛剛經歷一場殘酷至極的戰鬥,面對數量遠少於自己的義軍竟連拿起武器的勇氣都沒有。

  蕭應安完全被復仇的怒火所支配,一人一劍一馬衝在隊伍的最前面,硬生生的將夷狄的隊伍撕裂,直到一戟攔住了他的前路,正是術虎吉。

  余下七千人隨之前來,將不過兩千人的義軍強行攔下,蕭應安揮劍回擊,將術虎吉逼退。對方仗著身強力壯,不退反進,一戟刺出,轉守為攻。蕭應安飛身下馬,連出數劍,術虎吉想趁機進攻,沒想到他進攻如同暴風驟雨一般,時刻不停,令人措手不及,終於,一道裂縫在戟柄上出現,又是一劍,跟隨術虎吉十幾載的長戟應聲而斷。

  術虎吉一愣,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發生的一切。就在這一瞬間,一劍揮下,他側身一躲,右臂竟就這麽被斬下。劇痛近乎讓他昏死過去,殘存的意志讓他勒馬回頭,玩命地逃離。已經力竭的蕭應安也無法再去追趕,隻得作罷。

  兵敗如山倒,見主帥離去,眾夷狄軍無心戀戰,勉強抵擋一陣後便狼狽撤去,留下滿地的屍體,既有義軍的,也有夷狄的。

  不久,術虎吉勒馬停下,隨軍醫師正要為他治療,不想他翻身下馬,拔出匕首,毫不猶豫地插入自己的胸口,氣絕身亡。鑲金的匕首閃著血色的光,令人膽寒。

  沒有勝利的喜悅, 蕭應安抱起李漷的遺骸,身後的士兵默默的抱起犧牲的戰友,戰場格外的寧靜,只有悲傷在震耳欲聾。

  將李漷等將士就地埋葬,一聲聲鳥鳴刺破了壓抑的安靜。近千人再次沉睡。

  “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

  歸路如此漫長,直到一股濃煙驚醒眾人。

  一支夷狄軍隊正在進攻子軒山寨,濃煙滾滾,已經攻入寨中。林清風身負重傷,艱難地指揮民兵與夷狄進行巷戰,一棟房屋一棟房屋的爭奪。盡管如此,已經有近一半的寨子落入敵手。在最前線,林凝雲和畢允文孤軍奮戰,但也難以為繼。

  就在蕭應安準備衝入戰場時,一道目光射來。他敏銳的抬頭一看,不遠處的高地上赫然站著一個白面書生。

  兩人對視一眼,李靈荇微微一笑,竟鳴金收兵,大舉進攻的夷狄軍竟飛快地撤去。待蕭應安趕到,他與大軍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到蕭應安,已無法站立的林清風兩行濁淚順臉流下,“蕭嘉大人傷重不治,已經……”

  他哽咽得無法再說下去。

  似乎早有心理準備,蕭應安沉默不語,似乎坦然接受了這一事實。

  夕陽西下,山寨中傷員陸續被抬回,斷斷續續的哭聲此起彼伏,蕭嘉的墓前一束梅花正豔。畢允文喝著悶酒,突然起身,滿滿一碗,盡數灑在蕭嘉墓前。

  蕭應安回頭看向窗外,他的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但強忍著沒有滴下。林凝雲看在眼裡,忍不住捂住嘴啜泣。

  “走吧。去泰州。”蕭應安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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