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雅容問:“為什麽?”

　　麥莫風解釋道:“上行下效以及自私的正義。”

　　上行下效衛雅容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什麽是自私的正義，她真的不懂。她有個優點，那就是不懂就問，不會不懂裝懂。

　　衛雅容問:“什麽是自私的正義?”

　　麥莫風笑了笑，道:“勞有所得對不對?”

　　“對呀。”

　　“那麽一個人掙多少社會資源，都是自己的，是自己勞有所得而來的正義收獲……沒有問題吧。”

　　衛雅容用力點了點頭。

　　“比如:一個人擁有一千頭牛……嗯，假設有個前提，不能買賣，他肯定用不了，但由於小氣不想送人，他就眼睜睜看著牛老死，病死，讓牛肉直接自然腐化，就是不給快要餓死的人一根牛骨頭，你說……他做得對嗎?”麥莫風淡淡問道。

　　衛雅容不滿道:“這個人也太摳了，太小氣了。”

　　普宣朗笑問道:“雅容女士，你不用評價那人的人性如何，你說他做得對嗎?”

　　衛雅容認真想了好一會兒，道:“做法應該沒錯吧。”

　　“這不就是了，吃喝這樣的小事，不少人都舍不得分享，那比吃喝更重要的東西呢。如今勞有所得不管過程正義，只看結果判是非。雅容女士，你說這個世界怎麽可能有好人呢。金錢無罪，窮鬼原罪……這句話不知流傳了多久。”普宣朗大笑道。

　　啞妹終於知道這倆家夥想要幹什麽，他們想要掀翻舊天地，重塑新世界。她沒有覺得可笑，因為這兩人都是天才種子，擁有由天才種子進化成天才，必不可少的特性，這個特性就是堅韌不拔的強勁。

　　衛雅容若有所思……

　　麥莫風笑了笑，道:“自私的正義很難打破，畢竟這是當私有化成為人類‘進步階梯’之後，人類向前進的巨大動力，數百萬年的思維慣性，天生正義，怎麽可能短時間內扭轉乾坤呢。”

　　普宣朗對於麥莫風的清醒認知無比震驚，他是真的沒想到同鄉竟然理解的如此通透，下意識問:“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麥莫風沒想到普宣朗會問如此弱智的問題，答道:“鐵拳正義是世人普遍認可的正義形式，我們接下來的目標任務自然是鍛造自身，獲得強大的鐵拳加持，才能伸張正義。”

　　普宣朗驚醒，道:“對！不過，我終於明白……咱們自己的鐵拳一定擁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再用銑族的思想進行引導，不然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的瞎搗鼓。”

　　“思想問題現今並不要緊……”

　　“怎麽不要緊！打地基難道不重要！！！”普宣朗堅決反對。

　　“不是。”麥莫風解釋道:“我說的是現今思想問題並不是主要的問題，當前主要的問題是獲得同行者，勢單力薄是沒辦法建立根基地。”

　　“那……內亂會成為潛在的動亂因子。”

　　麥莫風大笑，道:“宣朗，你太癡了。世上哪個組織沒有內鬥的因子，怎麽可能杜絕內鬥呢，小小家庭因遺產繼承都能打出狗腦子，親兄弟明反目，成為最親近的仇人，何況外人乎。”

　　普宣朗點了點頭，道:“我是太癡了，竟然有一勞永逸的天真想法，真是太不應該了。”

　　“這不恰恰說明宣朗有世人看重的重情重義好德行嗎！”麥莫風笑笑。

　　普宣朗道:“你就別埋汰我了，什麽重情重義，不過是裱姿的牌坊罷了，目的不過是給自私找個光明正大的營業執照！高端的利益爭奪中，面子等同權威是世人認可的真理，所以那些重情重義的人真正為了誰?誰不知道，重情重義的光環怎麽可能落在窮鬼身上?窮鬼重情重義那叫莎比！”無盡的嘲諷實質化出現在他的臉上。怨氣賊大！

　　麥莫風鄭重道:“雖然你說的在理，但盡量不要挑戰這一魔咒，在我們沒有找到代替‘重情重義社會價值’運行機制前，破壞這個社會運行機制。”

　　普宣朗不滿道:“我又不傻！生氣啦。”

　　衛雅容不懂就問:“為什麽?”

　　啞妹沒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麥莫風解釋道:“打個比方:唯一的一條小路很難走，富貴人可以乘坐交通工具，貧苦人只能赤腳走，但重要的是貧苦人能走。但！若是你還沒修好唯一小路的替身大路，便把唯一小路毀掉，那麽是對於富貴人影響大，還是對貧苦人影響大?到了那時，富貴人還能利用交通工具，貧苦人可就真的無路可走了。但！最重要的富貴人可以用貧苦人的鮮血把唯一小路重現壓出來，那不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嘛。”

　　衛雅容重重點了點頭，道:“明白了，接下來我們的第一要務是尋找造路者。”

　　麥莫風搖了搖頭，道:“找造路者真的不慌，因為我還沒有造路圖紙呢。”

　　普宣朗真的驚住了，心道:“難道莫風在裝傻?不對！這麽多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出來了，再掩耳盜鈴有必要嗎?”他決定試探一下。

　　普宣朗問:“莫風，黑貓警長好不好看?”

　　麥莫風愣了愣，道:“什麽是黑貓警長?民間故事，我沒看過。”

　　衛雅容道:“民間故事我最喜歡了， 我怎麽沒聽說過！新編的?”

　　普宣朗心氣兒瞬間減損百分之七十，心道:“完蛋了，原來這是個土著！”

　　麥莫風發現普宣朗瞬間頹廢，他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突然，他想起老色鬼嫪輪侯的一句話:“老子若是蛋生，擁有天書，必定澄清宇宙，重塑人間！但老子只是個驢太滋夿。”

　　麥莫風問:“你知道蛋生嗎?”

　　普宣朗猛然站起來，道:“你……”

　　“不是！”麥莫風看著普宣朗憤怒的神情，解釋:“我也是聽一個老色鬼說的，他叫嫪輪侯，已經死了。”

　　普宣朗頹然坐下，喃喃自語:“死了，他怎麽死了呢……”

　　麥莫風道:“你難道和嫪輪侯來自同一個家鄉?”

　　普宣朗愣了愣，點頭道:“是。”

　　麥莫風無比好奇:“你能介紹一下你的家鄉嗎?”

　　“嫪輪侯沒和你說?”普宣朗問。

　　“沒有。我很好奇，一個大色鬼至死都念念不忘的家鄉到底什麽樣?擁有怎樣的魅力?你解開我心頭的最大疑團嗎?”麥莫風語氣真誠。

　　嫪輪侯臨死前對家鄉的深深思念，停留在麥莫風的腦海很長時間，至今他想起嫪輪侯，腦海給出的第一印象便是那雙思念家鄉的深情款款的明亮眼睛。

　　普宣朗笑道:“好呀。兩位美女，坐下聽故事可好?”

　　衛雅容、啞妹坐下。

　　普宣朗靠在椅背上，看著藍藍的天空，道:“我和嫪輪侯的家鄉並存在這方世界，那是另一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