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陳長安頭上那可怕的傷口還適時淌出血跡,臉色蒼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陳三叔公當即怒了,“你們劉家人說得好聽,我家大郎就要破相了,還要沒命了,我陳家也就這麽一個出息的兒郎,你們等著見官吧!”
不說陳三叔公怒了,就是門外看熱鬧的部分陳氏族人也怒了。
“呸!看看那劉同銀,臉上的表情是悔過的樣子嗎?怕不是劉大叔公自作多情吧?”
“嗐,你不知道,這都是家傳,淵源啊,那劉秋實當年,不也是和寡婦偷情嗎……這劉同銀就是他和那寡婦的種……”
“聽說當年那寡婦生下孩子被下楊村的人給沉塘了,現在還有個村風嚴謹的美名嘞。其實,那劉同銀就是外室子,你說說,劉家居然拿著這麽個見不得人的當寶貝。”
“就是,即便是將來做官,若是被禦史發現了,不得說一個私德不修,不治行檢嗎?”
“你們說什麽呢!一群泥腿子!我是秀才!我娘是劉孟氏!我才不是什麽外室子!”
這些風言風語一下戳到了劉同銀的痛處,原本他是想做一個鵪鶉,由自己爹和族長出面解決這件事情的。
反正他是秀才,還是劉家唯一的秀才,全族上下以後都要指著他,不怕保不下來他。
至於朱氏?
他壓根就沒想過保朱氏,他看重的不過是朱氏的兒子寶兒。
到時候事情敗露,把朱氏沉塘,再把寶兒接到家裡來,然後他娶一個身份高貴的大族女子給寶兒做娘,就都完美了。
但是陳長安來這麽一出,說不好陳家真要報官,他慌的同時,還惱怒。
當時怎麽就沒選一塊大點的石頭,把這人砸死呢!
砸死就沒這麽多事了!
不想風言風語更甚。
“哎喲,連自己親娘都不認,不孝啊。”
“就是,那寡婦再如何,也是他親娘,大孟氏對他又不好,居然還說自己親娘是大孟氏,笑死人了。”
劉同銀氣到發抖,惡向膽邊生,他目光一下轉到陳長安身上。
若是陳長安死了,他就是大定村唯一的秀才,就是大定村唯一希望!
到時候不說劉家,就是陳家的資源,也會傾斜到他身上!
到時候誰還敢說這些?
誰還敢笑話他!
眾人不察,劉同銀突然朝著陳長安的方向躥了過去,掐上了陳長安的脖頸。
尖叫聲混亂驟起。
陳長安也不裝了,趁亂給劉同銀命根子部位來了一腳,自己脖頸上的手才松開。
劉同銀被拉開。
“咳咳……”陳長安一陣後怕,劉同銀那股力道極大,簡直是奔著要他命來的。
但如此一來,他就更有理由報官收拾劉同銀了。
“本來我想著,大家既是同窗,又是鄉鄰,你若是實在與朱氏兩情相悅,我也就成全你們,但是劉兄啊,你居然想殺我!”
陳長安朝周圍拱拱手,“各位叔伯鄉鄰都看見了,到時我報官,大家可都要為我做主。”
“不不不,陳賢侄,都是這孩子被刺激到了,千萬不要報官啊,你報官,他就完了,不,整個村子的名聲就都完了,你還有兩個妹妹呢,你也不想她們背上這種名聲,嫁不出去吧?”
劉秋實著急了,拉著陳長安不停說好話。
陳長安眼眸暗了一瞬,沒說話。
他知道真要是鬧大了,對大家都不好,他是能把劉同銀送到衙門,取消他的秀才名頭,毀了他的前途。
但是按照劉同銀此人的偏激性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到時若是連累到整個村子和家裡的人。
就是得不償失了。
幾息之間,陳長安早已做好了計較了,卻沒說話。
“賢侄孫,只要你不報官,我便做主,讓你秋實叔,給你賠田地錢財,你家裡也不寬裕,你爹去的早,你娘一個人拉拔你們兄弟姐妹幾個也不容易。”
劉族長趁機在一邊說話,劉秋實著急了,怎麽還能賠上銀錢?
劉族長瞪劉秋實一眼,心底見底想扇劉秋實兩耳光,年輕時候他為劉秋實家的破事費心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為劉秋實的兒子費心。
這一家子,簡直了!
但是劉同銀,好歹是個秀才,也算是劉家的榮耀,這幾年仗著劉同銀的秀才名聲,族裡也是得了不少好處的。
陳長安垂著眼眸,“劉家叔公,小子並非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但是劉兄是想要殺我啊!但是看在劉家叔公年紀如此大,還要這般操勞的份上,小子也就咬牙咽下。”
然後又不說話了。
陳三叔公急都要急死了,這娃兒一副清高的樣子,怎麽不知道為自己要些好處呢?
枉費他鬧這麽大。
顯然, www.uukanshu.net陳三叔公也知道今日動不了劉同銀。
“那賢侄想如何?”劉族長態度都緩和了,心裡也在做對比,發現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看那劉同銀的樣子,他作為長輩,為他的事奔波,至今沒有感謝的話就算了,居然還陰沉著臉。
真是不堪成器!
陳長安揚眉,先是看向朱氏,一副痛心的模樣,“我自以為是與朱氏恩愛的,但是,我今日才知,她當初只是不得已嫁我,就連兒子,也不是我的。”
“她操持家中的辛苦,我是知曉的,我也不願族裡把她沉塘,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我想著,不如讓劉兄納了她。”
滿室內外皆靜。
誰都沒想到陳長安會為朱氏求情,就連朱氏,也驚訝極了。
“我怎能納這樣的女子為妾!陳長安,你想害我!”劉同銀從疼痛中緩過來了,一聽這話,又激動了!
朱氏一愣,“妾?你以前不是說,要娶我做妻子嗎?”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讓幾個男人睡過了,做秀才公的妻子,你配嗎?”劉同銀唾了一口。
“……劉老二你個天殺的!”朱氏不敢置信,之前劉同銀的甜言蜜語仿佛都是泡影。
她不甘心!
朱氏撲了上去,一爪子抓在劉同銀臉上。
陳長安在一旁冷冷看著。
他並非真心為朱氏求情。
朱氏把他原本和睦的一家子攪的一團糟,還在他們幾兄弟的眼皮子底下虐待婆母。
可見是個有本事的。
這樣的本事人,也該讓劉家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