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陳言帶到一處大型工廠宿舍樓後面的舊屋子裡。

　　屋子裡有兩台捕魚賭博機和兩台飛禽走獸賭博機。剩下的幾間空房，可以擺上桌子玩牌。

　　老賴看見他們都來了，便迎上前去，一邊拍他們肩膀一邊說:“放心，我上面有人罩著，不會有事的。”他看了看周圍，都是空蕩蕩的，“別看現在沒什麽人，這裡一到下班時間人非常多，比步行街上的人都多。”

　　張源露出一副財迷心竅的表情當著陳言的面說:“雖然看網上評價，很多噴子厭惡我們搞這個。但現實中只要你搞到錢了，手段無論怎樣卑劣，別人就會誇你有本事，還會被人讚揚、崇拜、歌頌、模仿。人際圈也廣，身份高，受人尊敬，然後被別人當成學習榜樣。”

　　老賴說:“是的，現實就是如此，我每次回家都開著奔馳，比那些開著低端車和無車的人要受歡迎的多，即便他們知道你乾的是不正當職業，你照樣比沒搞到錢的人受歡迎得多。”

　　一旁染著黃發的青年說對陳言說:“你仔細想想，你仔細打聽打聽，有多少人不是像這樣發家的?”

　　陳言說:“那你是否想過，有多少人失敗了的呢?他們的下場你是否了解過呢?”

　　嚴穎左思右想，說道:“那些人之所以失敗，是太貪婪了。只要我們一賺到錢，立馬就收手。到時候我們就再乾自己想乾的事情，做些小生意，買車買房，到那個時候別人還會羨慕、讚揚我們有出息、有本事，這是不變的現實。”

　　張源繼續說:“我想你可能又會說，‘我們就不能好好生活，為何要像奴才一樣去討好別人失去自由和尊嚴換來一點利益。’做一個獨立的人，還是選擇做別人的狗，我們當然會選擇做人。這不用你說，我們現在都懂的。”

　　陳言說:“你們現在就可以合夥做一些小生意，掙乾淨的錢！”

　　張源鄙夷地笑了笑:“現在有多少掙大錢的人乾淨?

　　老賴對著眾兄弟笑了笑:“沒車沒房沒點成就，就算你們的女朋友不嫌棄你，她們的父母也會嫌棄你！到時候你們一無所有，你們的女朋友也會離開你。”他自鳴得意地說，“我到時候當老板，開著豪車，在城裡住著高樓，身邊美女如雲隨便挑選;不願合作的人到時候領著微薄工資，要是生個什麽大病，看病都難。而且每天還工作十二個小時，有時十二個小時以上，兩班倒，辛辛苦苦自己都難養活，女人見了都嫌棄鄙視直搖頭，只會說你沒用，沒人會跟著你受苦遭罪，到那個時候連我也不會再高看這種人一眼，到那個時候後悔就晚了。跟你們說了這麽多都是為了你們長遠利益考慮，你們一定要明白！”

　　黃發青年說:“現在，即便是嫁女兒，主要的也是錢，沒人會在意你的人品和三觀、責任或者擔當，女兒價高者得。所以事業和金錢才是第一，只要你有錢啥都不用擔心。別人含辛茹苦培養出來的女兒有錢有勢的人可以隨便挑選，窮酸人別人看都不看一眼，哪還有什麽平等、自由、獨立，我看連最基本的道德觀念都沒有。看看賴哥，他家裡人給他安排相親，賴哥都沒同意，會掙錢的男人誰還去相親，都是你挑選別人。”

　　一旁染著紅發的青年說:“現在哪個女人不願意找個有錢人嫁了?你西裝革履，開著豪車，抽著好煙，手裡幾套房產，誰會在意你是幹嘛的?金錢能碾壓一切人品，有了金錢，所有人都會對你刮目相看?”

　　嚴穎說:“兄弟們說的太現實了，有的人就是不明白。”他看向陳言，“是不是陶晴又跟你說了什麽?你一個大男子漢怎麽被一個女人給控制了?你看看這裡，哪個人跟你一樣沒出息?”

　　陳言說:“我曾經對她承諾過，我會與她平等，所以人格、良知、正直，這些都不能失去。如果讓我去幹這些違背我對她承諾過的事，那我與她平等的距離會越來越遠。為了我和她美好的愛情沒有汙濁，所以我不能再乾一些不利於我們美好的愛情之事。如果每個人都掙自己應該得到的錢，我相信每個人都會過的很好，不會再因為生活和錢的事而煩惱，你們的生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張源說:“又是她，是她攪亂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戀愛腦無可救藥！”

　　紅發青年鄙夷地取笑道:“愛情，平等?我覺得你還漏了兩個字，就是‘公平’。你現在的想法跟我十年前的想法很像——幼稚、無知！”

　　嚴穎說:“你不要那麽幼稚了行不行?我們現在正缺人手，你怎麽跟從來沒見過女人一樣，不要為了個女人耽誤了自己前程。”

　　老賴說:“有錢大學生美女都隨便挑，我都換了無數個女朋友了，什麽類型的我都接觸過，女人就是一個工具而已，用不順就換，怎麽到了你這裡卻把女人看的如此重要，甚至比我們這些好兄弟都重要得多！在我的心目中這裡任何一個兄弟都比我那些女人重要得多，‘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女人可以隨便換，失去兄弟就失去了所有一切。沒有金錢，你的女人就會跟著別人跑了，而兄弟不會！”

　　陳言說:“雖沒有生而自由，但願死是為自由而死。我願用我的生命來守護我最愛的人，如果要我選擇一條死路，我選擇守護文明、獻身於自由，也不願尋找主子做奴才去找死——做奴才我會抑鬱而死。”

　　老賴說:“自由都是鬥出來、拚出來的，有了金錢、權力、勢力，才配享受自由。”

　　黃發青年說:“賴哥把這麽好的發財機會跟大家分享，我們應該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老賴揮揮手:“都別說了，都散了吧！”他單獨對陳言說，“到時候，有事情要處理，你要來啊！我曾經幫過你，你應該記得吧?欠我們的，要還的！”

　　“我最後說一句，”嚴穎對著陳言說，“我知道，你追求自由和平等。我們跟你這麽久，認識你這麽久，你說的平等和自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們私下都分析過，都認為你說的對所有兄弟公平最有利。所以我們兄弟之間一直都沒有等級之分，誰敢讓我們做他的小弟，想稱王，那他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發過誓首先要對付踐踏我們人權和尊嚴的畜生，對任何一個兄弟不公就是對所有的兄弟的威脅，寧可一無所有也絕對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我們就是想搞點錢，搞到錢後我們就金盆洗手。”

　　張原說:“對，我們主要是搞錢，不是做別人的狗。”他看向陳言，“我們都懂你的，你是為了兄弟們好，由於你的啟示，我們沒有人願意做別人的狗，我們只是為了搞些錢。”

　　陳言聽後心裡很是欣慰，這些年給他們啟蒙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效果的，至少他們不願做奴才，把自由和平等放在金錢和權力前面，意識到這點他們文明了一大步。

　　張源繼續說:“其實我不反對你啟蒙我們，是你使我們之間沒有等級之分，也沒有認主子，沒有一個人領導我們一群人，而是彼此之間的關系和身份都是平等的。順從、認主子，主從關系，有等級之分做別人的狗，這才是邪惡。我們只是想單純的搞點錢。”

　　陳言說:“但是你們有向往集體的傾向，缺乏個體獨立的意識。如果人人都重視個體，沒有奴性，那黑惡勢力就不會那麽容易就能組織起來。”

　　這時，廠裡下班時間到了，從廠裡出來的員工一下班就往這邊跑。半個小時的時間，屋子裡塞滿了賭客。老賴樂開了花，沒有人再去在意陳言的想法，眼裡只有錢。

　　陳言轉身離開了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