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這台手術的縫合和放置引流管操作給小陸練手，你沒意見吧?”手術日，在手術台一助手位置的蔡東凡偏頭問周墨意見。

　　周墨站在最末尾助手位置處，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討好:“蔡師傅，小陸以前實在是太低調，說我放引流管操作更好我就真信了……”

　　王尋主任此刻正認真評量手術完成質量，確定沒問題後笑說:“這頂尖教學醫院的教學規定還是好，更少幾率出現明珠蒙塵。”

　　“莫說你信了，我們大部分人也都信了，這技能訓練中心的練功房確實很好……”

　　年輕醫生的資歷本就低，動手機會更少，再加上上級們在以往帶學生的過程中遇到了許許多多“神仙”，導致操作放權越發謹慎。

　　練功房裡的年卡門檻對住培和碩士而言太高，即便花錢辦了卡，上級也不會時刻在旁觀看。

　　如今張主任說服幾個主任引入湘雅醫院的‘培養標準’模式後，很多東西可快速一目了然，能甄別‘神仙’，王主任也自然樂得逐漸放手。

　　外科學操作屬於是水磨工夫，一輩子都不能懈怠，提升不易。

　　陸凡很開心，雖不是獎勵自己任務環對應的清創術，可有實實在在的患者老師作為操作對象，哪能不樂意。

　　笑著說了聲謝謝師父、謝謝王老師和謝謝師兄後，就去隔壁器械護士所處的器械操作台上開始撿持針器、鑷子、線剪以及縫線準備縫合。

　　彎盤裝好後，陸凡小心翼翼地走向王尋主任推開的主操位置，動作仍小心翼翼。

　　自己和周墨的水平都能是常規助手，知道自己的縫合術水平其實不比周墨師兄高，得到縫合機會是王尋主任看自己更年輕、天資更好的一種‘額外賞賜’。

　　雖不高級，但有了初級熟練度後，至少可保證操作質量的下限，因此陸凡並沒有心理負擔，拿到持針器和鑷子後開始過針引線。

　　在真實患者中的縫合，與縫合橘子皮的手感略有差異，不過都需掌控力道。

　　縫合筋膜層時，要講究徹底閉合。不能用力過松留間隙引發感染，也不能縫合過緊束死筋膜層的血運……

　　陸凡的縫合水平，是中規中矩的，若縱向看，那肯定是不如秦友坤和蔡東凡，只是比起很多“剛出道”的實習生，那又要成熟得多。

　　一針又一針，一層又一層;性子本就很穩的陸凡操作得四平八穩，主打一個不求驚豔，保證平凡。

　　“還不錯，可以繼續努力，繼續練習控制好縫合的層次感……”王尋主任看了一會兒，勉勵了一句。

　　緊接著也看向周墨:“你也是一樣，到了你們這個階段，縫合先要練的就是勾針、過線、打結縫拉力道的掌控，接下來就是掌控縫合深度的練習……”

　　“看起來是掌控深度，也是力量掌控的延伸……”

　　周墨隻稍稍點頭。

　　蔡東凡卻說:“隻點頭不道謝?王主任給你講的內容，那都是非常高深，直指根本的。”

　　“謝謝王老師。”周墨聞聲，也知道蔡東凡也是在提攜沒有師父的自己。

　　王尋也就下台了。

　　陸凡也就繼續下面的操作，直至放置好引流管並完成全層縫合後，陸凡一邊與周墨配合著完成患者下台、過床準備工作，一邊問老師蔡東凡。

　　“師父，王主任剛剛講的內容，是不是就是我們在練功房裡，要完成橘子皮半層縫合的底層原理?”

　　縫合橡膠肉皮、橘子皮全層、橘子皮半層，表面上是縫合材料不同，再體會是縫合難度提升，更本質的卻是力道控制重心不一樣。

　　“是的。知其然並知其所以然。”蔡東凡現在也在看書，看自己該如何帶學生。

　　陸凡則恍然大悟，本以為不同的縫合練習材料不過是難度梯度設定，沒想到還有這麽多門道在裡面。

　　不愧是湘雅醫學院這樣的頂級院校了。

　　自己的本科院校?還有附屬醫院?算了，和常市第一人民醫院都根本沒辦法比。

　　……

　　一整日手術下來，陸凡獲得的操作機會不少，比周墨足足多了三分之一。

　　可周墨這會兒卻是欣喜不已，先找到了陸凡說:“小陸，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的話，王主任肯定不會給我們說這麽多底層邏輯。”

　　“我只怕自己沒記全，等會兒晚上我們各自做一次筆記交換一下以查漏?”

　　周墨也懂得知足，沒師父還能蹭到大課就是自己的機緣，王尋也不是陸凡的師父。

　　“好的師兄。 ”陸凡回笑邊應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畫餅是古往今來都好用的激勵策略。周墨師兄也開始卷起來了。

　　兩人如此約定後，陸凡就去送病人回病房了。

　　管床醫生負責將病人從手術室送回病房，這是醫院默認的規矩;聽說以前是不用臨床醫生參與的，都是麻醉醫師和巡回護士、護工三人組。

　　可自從數年前，外科出現一例患者成功手術下台，周轉回病房路上突發血管破裂而死後，醫院的外科就衍生了這個規定。

　　手術結束，並非手術當日的治療結束，術後仍有一些醫囑要執行，比如說心電監護、止痛、消炎、護胃補液等，每一種都有其目的在。

　　開完醫囑，建立好手術記錄模板，寫好了術後首次病程記錄後，陸凡並未直接離開，而是看著自己的臨床思維任務進度只差了兩個，且正好有兩個新病人的治療給磨後，陸凡就又多待了一個小時。

　　磨臨床診療思路，不是單純為了完成任務，而是實實在在的也可以學到東西的，比如陸凡的理論部分，就又比之前精進了大概0.2左右的進度。

　　雖沒看書，也能對診療思路的理解更加深入和通透，臨床是醫學學習的寶庫，有太多地方，太多的環節可取挖掘。

　　這不，陸凡就挖出來了“任務完成”後，得到的10點技能點。

　　“嘿嘿！”理論有進度增加且技能點到帳後，陸凡忍不住一笑，打了個哈欠下樓更換自己的衣服並出去覓食，同時尋思好自己該如何進行高端的技能點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