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番塵世風景(39)

　　第三十九章

　　省醫療隊駐扎的村落是周邊最大的村落，有100多戶人家，村支書和村長聽說醫療隊遇到了豹子，都大吃一驚，兩人趕來詢問有無受傷的人員，得知大家都好好的而且豹子已死，就放心返回臨時村委會，把幾個獵戶找來，連夜上山察看情況，待獵戶找到豹子時，豹子身上溫熱還未完全散去，幾人便把它抬回村。

　　獵戶見到黑豹，第一眼就看出這是他們狩獵三丶四年都未能成功抓獲的豹子，幾年來它總在深夜竄進村子，咬死豬羊丶叼走雞鴨，受害農戶苦不堪言，要求村幹部上報鄉政府派武裝人員下來捕殺，但人來了幾次都找不到豹子的蹤影。這次被醫療隊無意碰上竟莫明其妙地死了，察看頸脖處的傷口，也搞不明白是什麽武器殺了它。

　　村民們很快就知道這件事，對醫療隊幫他們治病又幫他們除害，都十分感激，第二天一早，他們從自己菜地裡拿來各種新鮮蔬菜送到醫療隊，有的提著活雞活鴨和雞蛋鴨蛋。趙子衿再三推辭，但他們不容分說，丟在地上或桌子上就跑，他也無可奈何，苦笑搖頭，心想等村長他們來商量處置辦法。

　　醫療隊25人分散居住，但一日三餐卻在一起，隊部就設在村委會，醫療隊正副隊長三人住在隊部，主要是方便隊員有事好找。

　　一個月疾病巡回調查很快就結束了，大家回到省城，趙子衿徒手獵殺豹子救出陷入危境的8個醫療隊員一事，一傳十丶十傳百地傳播開了，後來竟傳到主管衛生口工作的高官和省委某副書記耳朵裡，他們指示衛健廳設席招待醫療隊，對專家們不畏艱險丶不怕吃苦的精神和卓有成效的醫學調查工作進行表彰，除趙子衿記一等功外，其他成員均記二等功。宴席結束，省委副書記要趙子衿留下，笑著問豹子的事，他對領導可不好裝傻充愣，便把以手術刀射殺豹子的實情和盤托出。

　　副書記丶高官等一眾在場幹部將信將疑，衛健廳副廳長是三十多歲的年輕幹部，好奇心特重，他要下屬找一條壽命將盡的狗過來，由他牽到省委大院，對高官一番耳語便退到旁邊觀看。高官走到副書記面前輕聲說了三丶四分鍾，省委副書記是一個極隨和的人，點點頭，笑著對趙子衿說:“小趙，大家想觀賞你這位外科大專家神乎其技的刀術，你看如何?”

　　趙子衿知道今天無法隱瞞下去，他想了片刻，對副書記丶高官等人說:“子衿是外科醫生，天天把弄手術刀，時間長了，用刀經驗自然而然地也豐富了起來。戰國時代莊周在他的書裡就介紹過一位廚師體會，廚師說他之所以能輕輕松松把一頭牛的皮肉從骨頭架子上完好地分離切割下來，是長期實踐的結果，這話不虛妄。”他邊說邊向前走出一步，右手一揚，那條站在牆邊的衰病纏擾的狗連叫一聲也沒有就倒在地上，沒有任何痛苦。大家根本沒有看到他如何出手，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連狗倒下的聲音也沒有傳過來。

　　在場所有人驚愕萬狀丶愣在院子裡，許久沒有說話，只有衛健廳那個年輕副廳長第一個清醒過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過去檢查狗的傷口，在狗的頸下一把手術刀還插在那裡，刀柄是加裝上去的，還在微微顫動……

　　省委副書記隨後也回過神，握住趙子衿的手，說:“小趙高人也，古今傳說的百步穿楊也不過如此！”然後轉頭對觀看的幹部下封口令:“大家看也看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不可外傳，回去也不和自己家人說，這是紀律！”

　　這樁往事後來成了一個機密，但這些年有些松動，坊間時有傳言，但大多數人不信，所以沒有流傳開來。只有少部分人，每逢武術表演或比賽，都會想起趙子衿的神秘刀術，特別是香港武打片《小李飛刀》的放映，更讓七丶八年前那些同趙子衿一起到偏遠山區參與醫學調查的人，常常會無比激動地回憶起他那把神奇的手術刀……

　　趙珍遠遠看到她爸爸邁著輕健的步子向她們走來，便飛快朝趙子衿跑去，一路叫喚。林晚秋沒有起身仍坐在原處，一臉歡笑地看著他們父女。趙子衿抱起跑到面前的女兒，欲親吻時她卻雙手擋住父親的臉，連連說:“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授受不親！”一串串琅琅的笑聲迴蕩在小樹林裡。林晚秋看著這一幕父女溫馨的嬉鬧，趕忙走過去把他們兩人摟抱起來，對珍兒說道:“爸爸不能親，媽媽總可以吧?”珍兒說:“媽媽也不可以。”趙子衿與林晚秋異口同聲問“為何?”趙珍笑靨如花，搖頭晃腦道:“不可說丶不可說！”趙子衿把她放下，與林晚秋牽著手看著他們這個小精靈般的女兒，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十歲不到，在那樣危急時刻丶那樣急險場合，敢於挺身而出營救他人，大義凜然沒有絲毫畏懼指斥歹徒，讓他們欣慰，讓他們自豪！

　　林晚秋伸手過去要牽珍兒的手，珍兒又不讓，笑嘻嘻地躲到一邊去。一家三人在林子裡走了一陣，玩鬧了一陣，趙子衿才把車從草叢裡開了出來，等她們母女倆上車後，趙子衿一會兒就把車開到了路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在車內林晚秋抱著珍兒問為什麽她不能親她，珍兒在她耳邊悄悄說道:“媽媽親過爸爸，自然不能再親女兒了。”林晚秋笑罵道:“小屁孩禁忌真多！”珍兒咯咯大笑。

　　趙子衿下車把她們母女抱下來，林晚秋帶著珍兒上了自己的車開走了，趙子衿在後跟隨。近一個小時便到家了，千裡和鵬程出來迎接，見到他們的媽媽和姐姐，跑過來雙手豎起大拇指:“媽媽是大英雄！姐姐是小英雄！”原來守護他們的警察早得到學校情況的通報，便跟他們兄弟也說了通報中的有關內容，見胡誠等人落網，兄弟倆危險解除，任務已結束，他們也就可以撤下歸隊了。

　　趙子衿夫婦領著三個孩子進屋，林晚秋下廚燒午飯，珍兒與千裡等三人纏著他們的父親也要學技擊術，以後遇到壞人也不怕，甚至像媽媽一樣把他們打倒在地，讓警察叔叔抓到公安局去，為社會除害，以免禍亂平民百姓。

　　趙子衿把三個孩子攬在懷抱裡，對他們說:“你們媽媽早就對你們進行訓練啦，只是還未到讓你們實戰的階段。”三人聽後一臉懵，愣了半晌才說話:“爸爸騙人，爸爸騙人！”趙子衿笑道:“爸爸何時騙過你們?我問你們:你們媽媽早晨要你們做了什麽?晚上又要你們做什麽?”鵬程搶著說:“早上教我們做雙手推擋健體操;晚上要我們跳舞，從一步舞跳起，然後是二步舞，現在在跳三步舞！”趙子衿笑著說道:“這就對了！照你們媽媽的話做去，一年後個把大人都打不過你們呢。”這時從餐廳傳來林晚秋叫“吃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