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番塵世風景

　　第三十五章

　　王濤局長從市府回家已是晚上6點半了，吃過飯正在書房坐著品茶，趙子衿又打來了電話。在電話裡趙子衿說他忽略了一輛出租車，那天他到美協發現林晚秋小車氣門芯被拔，正打電話給車行時，瞥見離美協門口不到20米處停了一輛出租，直到車行的人來後，這輛遲遲不走的出租車才離開。他現在回想起來，這車在美協門前停泊多時不動，必有蹊蹺，行跡委實可疑。

　　王局長靜靜聽著趙子衿的話，心裡咯噔一下，把氣門芯與出租車聯系起來，的確是一個大問題，甚至是一起綁架的陰謀，這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丶大案！他結束與趙子衿通話後便給經辦此事的兩個偵查員打了電話，告知出租車的情況。

　　偵查員們二話不說，當即出去一路查看街頭各個監控點直到美協門口。在三個地方看到了前天停泊在美協附近的那輛出租車，尤其是美協門前的攝像頭清晰記錄下來出租車牌號。時間還不到晚上9點，他們兩人去找出租車公司，很快就把那個司機帶到刑偵大隊。

　　經過訊問，司機全都說了:美協成員大會召開的那天下午，有一個穿深灰色衣褲的人，戴著帽子和口罩找到他，說下午有一位漂亮女士在美協開會，要他把出租車停在美協附近等她出來送她回家，說完遞給他一個地址和2千元錢。後來看到車行裡的人來修車，他便離開美協回到公司。他心裡一直覺得不安，怕出事，所以把那張歪歪扭扭寫著地址的紙保留下來，並隨身攜帶，以便證明自己是受人指使，並不知道實情。

　　偵查員們把從胡誠秘室內帶出來的帽子丶口罩和衣服拿出來，司機指認說:“這都是那人的東西，我百分百可以確定。”接著播放了胡誠講話錄音，司機聽了不久，點頭道:“這聲音與找我的那人說話聲音大致相同，也可以確認。”

　　偵查員接過司機遞過來的地址，一看正是胡誠銀行後面的一條巷子，居民身份比較雜，但都不是銀行裡的工作人員。偵查員問司機，曾找他的那人有沒有再找過他，他搖頭說“沒有”，至於別的方面也沒有要問的東西，最後便放他回去，叮囑他不要把晚上的事告訴任何人。

　　兩個偵查員終於松了口氣，用了三個小時搞清了出租車這個疑點，他們從心裡佩服趙子衿心思縝密，想問題點面俱到，如果做他們這一行，必定是一位大偵探甚至是如福爾摩斯一樣的大神探。

　　他們中一人寫偵查報告，一人打電話給局長，局長聽後知道事情又是胡誠所為，既感到吃驚又感到僥幸。吃驚的是胡誠膽大包天，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實施綁架犯罪;僥幸的是這起案件初起即被阻斷掐滅，沒有演變成驚天大案。

　　第二天上午上班，王濤就召開了幾個副局長和刑警丶刑偵大隊隊長的小型會議，商討氣門芯案件，兩個偵查員也被叫來與會。

　　大家聽了偵查員的前後兩次的偵查情況報告後，都大吃一驚，紛紛搖頭歎息。刑警隊長說胡誠是在巨龍身上剝鱗片丶老虎嘴邊拔胡須。不說趙子衿一身功夫，僅林晚秋一人就可以打趴他幾個胡誠。

　　有人十分驚訝，問:“林晚秋一個弱女子，身手能有如此厲害?”刑警隊長說:“林晚秋讀研究生時只有十六丶七歲，出落得如同仙子般飄逸美麗，一大群學生圍著她轉，她卻理都不理，直若無人。有一天一個學生攔路跪在她面前，她看也不看一眼便從這個學生身邊走過，那個學生站起來一把拉扯她的手腕，哪知林晚秋隨手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竟把下頜骨打折，住院治療了一個多月。”

　　一個副局長接著道:“林晚秋有無武功，人們了解不多，但她在社會科學研究所工作期間，我妹妹目睹她把一位糾纏不休的青年一個單手背負投，摔倒路邊草叢裡，半天爬不起來。這個青年是山東人，人高馬大，從小學習過拳腳功夫，在大學讀書期間，曾獲得過學校運動會散打冠軍。我妹妹說，這人後來找了幫手來尋仇，也被林晚秋打得落花流水。但這尋仇一事，我妹妹沒有親見，是後來聽人說的。”

　　大家七嘴八舌談論著，王濤看看差不多了，咳嗽了兩聲把話題拉回到案子上來。案子本身很簡單，可暫定性為一起綁架未遂案，實施犯罪線索都找齊了，可以先搜查銀行後面的巷子，看能發現什麽新線索和新證據。這任務就交給刑警大隊，刑偵大隊派原先兩個偵查員協助辦案。

　　一行五人開車來到銀行後面巷子裡，巷內房子都是兩層樓房別墅，所幸巷子不深丶住戶不多，挨戶查訪很快就找到了一戶大門緊鎖有疑點的人家。左右隔壁居民說這戶人家前兩天搬走了，但拿的東西不多，只看見三個大帆布袋，用一輛小貨車裝走。門大抵是房子主人來鎖上的，樣子約五十歲光景，他不住在這裡，以前也沒有來過，大家不知道他是誰丶居住在何處。至於實際住戶也不常在這裡住著，一個月難得見到他的身影，即使回來了，也很少見過他的真面目，總是戴著帽和口罩，一身灰黑或深藍衣服，身材頎長，年齡不算大，二十好幾歲的樣子。

　　民警打電話到房管部門詢問，他們查了半天也查不到這棟別墅樓房的房主是誰。五位民警商量著向局裡請示，局裡說申請搜查證自行開鎖進去搜查。

　　房子很大，底層內空面積有一百多平米，裝修十分豪華。客廳之外有客房丶餐廳丶廚房丶兩衛， 家具一應俱全，並無移動搬離，檢查了一遍又一遍，並沒有發現可疑地方。於是一行人來到二樓，一個偵查員說他總感到一樓有問題，但他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便對同伴說:“你們查二樓，我再下去看看。”負責領隊的刑警點頭同意。

　　四個民警在二樓展開搜查，一個大客廳，裝飾得富麗堂皇，桌椅沙發均是海南黃花梨木製作，大家看了無不怎舌。四個房間，兩大兩小，布置得十分浪漫溫馨，各種高檔擺設更勝客廳，空氣中散發一種讓人心神迷醉的芬芳。民警們檢查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讓人生疑的地方，若說特別之處，就是房屋主人太有錢，奢侈程度等同王公貴戚。最後來到浴室，金碧輝煌也不足以形容它，單單浴缸和馬桶都是鍍金的，黃燦燦發光……

　　民警們一無所獲，正要下樓時便聽見留在一樓繼續搜查的偵查員喊叫，他們趕忙跑下來，原來他在衛生間內找到了一個秘室，這秘室有十幾平米，從痕跡上看，似乎是用來羈押人的，原本可能有些簡單刑具，但現在則空空如也一點影子也沒有。地面用水衝洗得很乾淨，看不到任何汙垢，更不用說有血跡一類的生物性檢材。

　　民警除了將樓上樓下拍照錄影之外，實在尋不到半點犯罪線索。只有衛生間內的隱秘房間，倒有用作牢房關押人質的嫌疑，但也找不出證據予以確認。除此之外，最重要的還是房主是誰丶居住者又是誰，或者房主就是居住者等等問題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答案。領隊給大隊長報告了這些情況，不久便接到局長撤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