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亮了半空,周瑜一人站在堂前,入眼是數不清的牌位。
陰風陣陣,似有不明聲音,她揮一揮手,只見那祠堂的大門被“啪”一下關上了。
“咚”一下,又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周雨欣轉頭看向了陳晨,“是你!終於來了!”
陳晨此時目光清明,渾身透著一股清冷,猶如雪月高懸於荒野。
她說,“你早就猜到了,是嗎?”
“不,我也沒有聰明,你收下那張請柬的時候,我才有所懷疑。”
周瑜道。
陳晨看著周瑜,赫然一冷,出手是無比的狠厲,“看來,必須打一場了啊!”
話起,周瑜接了她一掌,威脅道,“你不害怕被他發現嗎?他應該很快就到了。”
陳晨躲開了周瑜側踢,轉身一掌直入咽喉,“在這裡殺了你,我也不會有事。”
周瑜平淡回道,“果然,是你!”
“三十幾年前,你就曾出現過,如今再次出現,真的是……”
周瑜接連感歎,卻不料“噔”一聲,是銅鎖扣動。
周瑜斂眸,看著她道,“不好意思了,陳晨。”說罷,指尖輕彈,她抬眸間便倒下去。
幸好周瑜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這時一旁的黑色箱子也發出異響,周瑜聽到外面動靜愈發大了。
眨了下眼,回頭看向陳晨,以指代筆,似有不明物質被擾亂。
周瑜臉色見白,她又啟唇低聲吟唱小調。
“舅舅——”
周瑜匆匆從外趕來時,祠堂已經圍滿了人。
她緊張地攥著手指,看向了方群述,之後又是方紹。
氣氛明顯不對勁,周瑜虛虛抬頭,只見方群述懷中的女人,赫然是陳晨。
“陳晨——”周瑜輕呼出聲,有些不解道,“哥,陳晨怎麽在這裡?發生什麽了?”
周瑜偽裝得很好,任誰都不會懷疑剛才一閃而過的不明身影是她!
陳晨此時悠悠轉醒,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下,祠堂的異動已經恢復正常。
所有人都看著這邊,全場寂靜中,只聽一句,“阿九,你還活著,真好!”
眾人目瞪口呆中,陳晨伸手抱住了方群述的脖子。
方群述在聽見“阿九”時,身體猛的一僵,“阿九”這個名字他有多久沒有聽到了。
眼角的皺紋,藏著太多世事,少年時他也曾豪擲千萬,香檳美酒豪車贈美人,風流之名動琉西。
也曾於深夜,全城盡放火樹銀花,大聲宣誓,此生最愛。
祠堂前,他曾生生領受八十三鞭,對著父親道,“我愛她,此生唯一。”
可是呢?
聽說“蒂戈”遊輪發生了嚴重的海上事故,船上全體人員無一生還。
父親方競嶽冷聲道,“你如果走出這個門,日後方家所有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你可想好了?”
他遲疑了,他低頭了,他娶了白悅,生子方紹。
無人知曉的是,“遷西海”上多年來一直有一支神秘搜救隊,仍在鍥而不舍地調查“蒂戈”號豪華遊輪蹤影。
“阿九,我終於見到你了。”
陳晨緊緊地摟著方群述的脖子,方紹站在一旁,臉色有些不自然。
這時方群述冷靜下來,吩咐管家處理好接下來的事,回眸難得的溫柔,看著陳晨道,“一諾,我們回家。”
他打橫抱起了陳晨,方紹總感覺不對勁,想要跟上去,誰知被周瑜拉住了手臂。
他側頭看她,周瑜怯生道,“哥,肉體和意識如果歸屬於不同的個體,那這個人是不是已經不是她了?”
說完,她便低下了頭,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哥,對不起,是我的錯。”綠茶似的話語,在方紹的心裡落下漣漪。
周瑜自然知道陳晨這般是為何,可是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亂起來她才有可乘之機啊!
方紹低頭,摒散了所有人,看著周瑜,說道,“我勸你安分點。”
周瑜抬頭,看著男子誨莫若深的瞳仁,答道,“哥,我知道了。”
轉身,周瑜便被方紹拉著回到了主樓廳內。
“爸,”聲音不大,卻正好打斷了兩人的曖昧氛圍。
周瑜跟在身後,這時方紹也松開了手,只聽,“爸,車溪崗最近不太平,警局調我去那邊。”
方群述松開搭在陳晨肩上的手,眼角的皺紋,青筋明顯的手掌,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很小但很精致的符節,似木非木的材質。
方紹眸光從陳晨身上掃過,一眼未發,方群述道,“讓小瑜和你一起去吧!”
周瑜有些驚愕問道,“舅舅,我……”
方群述又接著說話,“小瑜,天水會跟著你,有他在你身邊,我也放心。”
深夜
方群述房間裡的燈光已經熄了,周瑜和方紹卻仍舊坐在了外面的涼亭內,賞花賞月看星子明滅,“哥,關燈了。”
周瑜真是軟刀子扎人,方紹靠在椅背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指間夾著的香煙,隨意吐出一口煙圈,性感而迷人,周瑜的眼睛裡不由閃過一絲驚豔。
方紹轉頭,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神色,冷笑了聲,壓低著嗓音道,“你困了去睡吧!明天七點我們出發。”
周瑜搖了搖頭,咬唇看著他道,“哥,你是不是很不開心!”
她若有似無的蹙眉憂愁,很脆弱的樣子,方紹卻不由露出一絲好笑,“小瑜,於男人而言,除了權力,沒有什麽值得花心思的,”嗓音在夜色中清亮無比,“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晚上
周瑜隻覺口渴,挑了瓶紅酒,剛給自己倒了一杯,只聽不遠處傳來微弱聲音,聽不太清。
她好奇端著酒杯去尋,只見客廳的拐角處,露出女子香檳色的絲綢睡裙的一角。
“恭喜,方夫人!”磁性的嗓音,似乎還藏著些不甘。
周瑜頓住腳步,呼吸都有些嚇得停滯。
眼前,碎發男子一身黑色睡意,女子在他懷抱中,隻覺分外脆弱可憐,淺色的絲質睡衣被黑色壓製。
女子仰頭,墊著腳尖,勾唇淺笑,“你不該叫我一句小媽嗎?你爸他可是允了我很多啊!方氏的股份,他名下的房產礦地,更甚至他說,日後開祠堂將我的名字寫入方家族譜上……”
方紹卻不由眸色漸深,看著她,掌心貼著脖頸,之後又移到了臉上,“不管你是不是他口中的一諾,這副身子只能是陳晨的,我勸你最好不要惹我。”
“是嗎?你是生氣了嗎?兒子!”
陳晨語氣輕佻,絲毫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