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方府,方紹被罰跪祠堂。
而陳晨也被白悅叫走了。
方群述坐在客廳,在等人。周瑜換了身衣服,下樓時剛好趕上了。
“小瑜,這位是方家族老,今日他特地過來,為你開祠堂、寫族譜。”
方群述介紹道。
周瑜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會這麽做,乖巧笑道,“謝謝族老爺爺,謝謝舅舅。”
進了祠堂,只見檀香味很濃,甚至能聞到淺淺的香火氣,就像是寺廟裡的香煙味。
周瑜這是第一次進來,不免有些被驚到了,數不清的牌位一排排錯落有致,井井有序。
直徑估摸近一米多的香爐,像是青銅材質,厚重又帶著歷史的斑駁。
點燃香,周瑜模仿著方群述的動作,雙手交疊,平舉向半空,之後低頭,跪拜祈福。
起身,插入香爐。
老者須發皆白,但穿著類似於道袍的白衣,直覺像是個世外高人。他聲音沉沉,卻有種憂國憂民的味道,令人不由心生敬意。
“周瑜,方群穎之女,於今日入我方家族譜,為第二百三十七代子孫,日後言行舉止,需依家規禮法。以家族大局為重,不亂為,不妄為,但亦不容外人欺辱踐踏,蒙方家先祖庇佑……”
“……家族中人,需團結友愛,共商大舉,護我族繁榮昌盛,永不滅絕。”
說了一大堆,周瑜跪的腿都有些麻了。
等老者慈愛的目光投向她時,她隻回句,“周瑜明白。”
她本就不是方家人。
方家的事又與她何乾?
只是關於神香,她何時能探知一二啊!
周瑜起身時,低眉沉思,在方家族老和方群述的眼中,隻覺得她性情有些太過乖順。
方家的繼承人,可不能太過軟弱,要有主見,有力挽狂瀾的勇氣以及明智的決斷。
周瑜自然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夜色深了,留族老用過晚飯後,周瑜和方群述將他送出門,司機已經等著了。
而此時,周瑜卻沒有看見白悅和陳晨的身影。
方群述問管家,“夫人,去哪了?”
剛才路過花房時,只見裡面的燈已經關了。
胡管家回道,“剛才夫人帶著人出去了,並沒有說去哪裡。”
“嗯。”周瑜發現這兩夫妻的關系也很是奇妙。
她看方群述絲毫不擔心,上了樓,在客廳裡坐了會,便也回房。
夜色冷寂,有人一身素衣,鬼魅潛行。
悄無聲息地越過了回廊長亭,躲在一處暗石後,遠處是黑漆漆的湖面,幽深靜謐,就像個深洞般微笑又迷人。
周瑜看了眼四周,便跳了下去。
秋日晚上的湖水,冰涼透骨,她咬著牙遊了出去。
據說這湖水是引自深山可通靈,水下路彎曲盤繞,複雜得很。
等周瑜出來的時候,她都有些迷失了方向。
在祠堂內,她感受到了神香的存在,可是這神香要該如何取呢?她一時有些無解。
頭髮上的水擰乾後,周瑜坐在一旁,手中不由聚起了星光,只是有些微弱,米粒之光。
而此時方家祠堂內,方紹膝蓋已經明顯麻木,疼痛感漸鈍。
他伸手握拳,眼中盡是不甘,此時方群述也一身正裝走來,看著這個他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有懷念也有……
“爸,”方紹道。
方群述踏步進來,看了眼自己的兒子,便也跪下。
方紹驚呼。
方群述抬手,嚴厲又生疏的語氣,“方家曾經鼎盛一時,西日王國俯瞰半個大陸,而如今我們後輩子孫卻龜縮於一個小小琉西,是我們玷汙了先祖榮光。”
“不過過去了一百年,那些外面的人都忘記了西日王國的威名,區區一個琉西方氏,怎麽配得上我們西日子孫的野心……方紹,你太讓我失望了?”
“爸,”等方群述說完,方紹有些不可置信,“爺爺當年說了,往事如過眼雲煙,西日王國的覆滅是大勢所趨,您是不是太執拗了?”
他斟酌著字句,卻不料還是被方群述起身的一巴掌狠狠拍倒在地。
“懦弱!懦弱!方紹,你太懦弱了!”
方群述伸手指著方紹的頭怒喝。
“爸,西日王國早已是黃沙散盡,”方紹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眼神堅定無比地看著他。
方群述神情冷靜,道,“朽木——”
那一晚,周瑜夜遊深山,那一晚,白悅以最慘烈的方式從高樓墜落,陳晨夢醒的時候,大風凜冽。
她雙臂環胸,以為自己在做夢。“這是哪裡?我怎麽在這裡?”
“站住,不許動,雙手抱頭!”
身著黑色警服的他們跑了上來,持槍對準了她,還以為她是什麽危險分子。
陳晨機械地走著,輕聲問,“這裡是哪裡?”
他們將陳晨帶到了警局。
上午9時05分,方家的人也接到了警局的消息,“白悅女士不幸墜樓身亡。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各大新聞版面紛紛刊登,甚至有不少媒體拍到了照片。
聽說那棟大樓是之前市政計劃引進國外企業新建的,可惜還未交付,就被迫停工。
無人知道,一個監管嚴密、監控無所不在的城市裡,兩個女人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頂樓。
媒體捕風捉影,說的是“情殺”,虛構了一段有關白悅的風塵舊事,說的那是一個真真假假,難辨。
聽說當年她也曾是琉西玫瑰,和大學同學相識相戀,甚至見了父母,誰知被方群述看上了。
一個強取豪奪,一個真愛無價,聽說最後有情人難成眷屬!
聽說最後那個男人進了方氏集團,為方家開疆拓土,任勞任怨。
“你說這男的是誰?這有錢人家的故事可真是撲朔迷離啊!”
路旁有人站著,圍成一團,捧著咖啡閑談,看他們衣著打扮,也不像是閑人啊!
周瑜知道消息後,穿著拖鞋,就趕忙跑來了祠堂。
她腳步急匆匆,睡衣拖鞋都來不及換,方紹看了,說了句,“你過來做什麽?”
他眼底的烏青昭示著這一夜的疲憊,周瑜緩了口氣,才抓著他衣袖道,“哥,警局來信,舅媽她死了!”
“你說什麽?”方紹雙手握著她的肩頭,眼眸具震,“是哪個警局?出事地點在哪……”
緩了一會,他出於職業敏銳,連忙追問詳情。
起身的動作很是迅速,周瑜來不及說完,他就離開了。“哥,還有陳晨她……”
低下頭,周瑜眼尾露出幾分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