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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派十三門》第3章 燕虯
  話回虎三鞭和他姐姐,那日離開葫蘆村祠堂,行了半天的路,在瀠水邊攔了一艘駛往襄陽的貨船,預計兩天就能到。

  這貨船的主人是個光頭,戴著一頂蜀式氈帽,為人熱情好客,他的妻子是個西域女人,兩夫婦這一路上就載了七八個沿途的旅人,也不管這些人的來歷,隻道是他們需要幫助,還拿出船上食物接待他們。

  這得歸功於齊朝青皇帝的明治,新立南北司法監,廣納江湖勢力,六大派中就有三個門派與朝廷關系密切,北齊書院更是由青皇帝直轄,這才即位十來年,就聯合江湖勢力將盜匪之類清剿個差不多了。

  當晚,虎三鞭和他的姐姐坐在一盞油燈下與幾個旅人閑談,主人端來了一盆北方獨有的美食,跟在後面的女主人提了兩壺葡萄酒。

  “啊——好酒,您真是太熱情了……欸,姑娘,您這是……大宛的舞嗎?哈哈哈太美了。”

  那女主人大方自然的舞蹈起來,聽到稱讚抿嘴笑了笑。

  “這黑白兩色的食物味道好奇怪,又酸又脆。”另一個旅客說著,眼睛眯在了一塊。

  “是我們醃製的胡瓜”主人笑著解釋,瞥見虎三鞭沒吃,就笑眯眯的伸手做了一個請吃的姿勢。

  虎三鞭拿了一塊嘗了半根,然後示意姐姐並無異常。

  “王兄,最近的北狄鬧得很凶你可知道?”

  “張兄,我怎麽能不知道呢?聽說朝廷派去交涉的人給他們囚禁了,現在還沒放人的消息呢。”

  “哼,這群蠻野之輩。兩位兄弟,我去華天趕考已多年未回襄陽,這襄陽近來有什麽大事麽?”

  “大事嗎?好像沒有……哦,有個名聲挺大鏢局,鏢車還沒運出城外就給一幫江湖人士劫了。聽說是什麽至寶,弄得城裡的幾個門派都有些湧動了。”

  “唉,江湖上的紛爭誰說得準呢,我們這些百姓,能喝喝美酒談談閑天,也安得自在。”

  “算起來,過兩天是刺史的誕辰,襄陽照例舉行的燈謎會。不如我等一同去?”

  “好,同去,同去。”

  幾人一邊吃喝著,一邊看著女主人熱放的舞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實在是愜意。

  瀠水上吹來陣陣涼風,星夜下的孤舟,漸漸駛入了寧靜,油燈熄滅了,眾人都入了夢鄉。

  只有虎三鞭雙手搭在船沿,雙眼出神的盯著黑暗下唯一亮著的船塢,不由的心中想起了十三年前的往事。

  那時候自己還年輕氣盛,行事剛烈固執,在聚虎堂坐上第三把交椅後則更是傲氣的不行,那時後自認為身為俠者,就是以酒肉填腹,以惡人的血洗鞭,可那時對於善惡往往是一念之間,於是立下了不少仇家。大哥虎一刀和他的妹妹虎二釵同氣連枝,我行事隨性沒什麽章法,或許早就將他們得罪了。後面自從他倆得知我的姐姐是整個襄陽米行的幕後掌櫃,就對我起了歹意。

  那日夜黑風高,我就住在米行的臥房,那虎婆娘握著倆鐵釵就翻窗來找我姐姐,或許謀財吧,當時她並不知道我也在,那鐵釵在腰間發出碰撞響聲時,我早已坐在帳中。

  等她走進掀開帳子時,我將她一隻手腕死死捏住,不料她竟下死手,我的手臂給她另一柄鐵釵刺穿,傷了經脈,直到現在還留有痼疾。我當時就怒了,內力哪還控制得住,一下猛地給她推翻,哪知這一失手將她推到牆邊,後腦撞在了我掛在牆上的鐵釘錘,竟直接一命嗚呼了。

  然而那時氣血方剛,次日早上來到聚虎堂就對此毫不避諱的承認了,我現在還記得那日大哥的神情,齜牙咧嘴瞪著眼的吐出幾個字“我要殺了你,還有你的家人!”

  我當時右臂負傷,只能避戰,倘是平時也能與他能鬥個百來招不分勝負。回到米行後覺得這裡也不安全,就決定帶上行李去外面躲躲——這一躲就是十三年,我失去了在襄陽獲得的所有的財富和名望。但現在回想起遠離江湖在葫蘆村生活的這些日子,習武、打獵、喝酒,或許也很愜意罷,但我仍是隱隱不甘心。

  虎三鞭不知站了多久,感覺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怎麽醒了?”虎三鞭道。

  “你要量力而行,好嗎?你要掛念著我,不要拚命,好嗎?”虎三鞭的姐姐道。

  虎三鞭聽罷將她的雙肩輕摟在胸前,目光柔和道:“我聽你的,我們還要去更西北的地方呢,去捉魚,去——”

  虎三鞭的姐姐搖搖頭道:“我現在心慌的很,不想聽這些美好的東西。”

  “別擔心,我們進去吧。天都要亮了,再休息會。”

  虎三鞭說著就扶他的姐姐進了內室。

  第二天與今日別無二致,船上的旅客們依舊是在愜意中度過,而在當天剛剛傍晚的時候,船也是終於抵達了襄陽城。

  天色正半灰,行商的馬車在城門口進進出出,虎三鞭耐不住船上旅客的盛情邀請,於是同行去了燈謎會,等到了燈謎會的場所後幾人就走散了,天也終於黑的徹底了些。高大燕雀樓的房簷上,密疏有致的掛著六角燈籠,這時候顯出些獨特來。會場上的舞者隨著鼓聲曼然起舞,會場下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虎三鞭抱住姐姐施展輕功來到了燕雀樓的第五層,這是儲備酒水的倉層,並沒有人在,這裡能也正好看到會場的全貌。

  “你在這裡等我吧,正好也能解解悶。”虎三鞭說罷,躍上燕雀樓的最高層,四處張望一番,確立好了目標,就施展輕功離去。

  不多時,虎三鞭在一處街口停了下來,四周的幾幢建築像是荒廢了一樣,只有印著聚虎堂牌匾的門外還站著一個看護。

  “聚虎堂……還是新漆的字。”虎三鞭已經站在了聚虎堂的大門外,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牌匾上的字,自顧自的念叨。

  虎三鞭走近大門時,門前的看守將他叫住:“什麽人?”

  虎三鞭的雙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雙鞭道:“你不認識我?”說完虎三鞭覺得自己糊塗,這都十三年過去了,想必該忘的都忘記了,或者是新人也未必。

  “回答我。”那人不依不饒。

  虎三鞭不願多廢口舌,右手一鞭使出“鐵蛇探洞”,那小子一驚,將腰間的大刀祭出,擋了下來。虎三鞭驚呼:“虎一刀是你師傅?”那人道:“什麽虎一刀,沒聽過這號人。”這更添了虎三鞭的疑惑。這小子刀技不弱,然而顯然缺乏實戰,沒撐過十招就被鐵鞭繳了兵器。

  “你攔不住我的,叫虎一刀出來!”虎三鞭很久沒有和人交手了,這幾個來回頗覺的身體有些熱意。

  那小子就要進去稟報,虎三鞭急不可耐將他推到一邊,自己推開外門大步走了進去。初見的是院子,和以往大有不同了,憑添了幾棵樹和一塊空的練武場地,以及重修了大堂的柱子和門框。虎三鞭見空無一人,就要接著大步走進大堂。

  “止步!”從大堂的屋頂跳下了一個穿著全副鎧甲的人,先前虎三鞭並沒注意到。現在端詳起來,發現那人手持一柄老式長戟,身上的鎧甲也是老式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百年前戰死的古代將軍,最特別的還當屬那張青色的臉。

  “你別說也不認識虎一刀。”

  “你竟然知道他?”

  “看來沒白跑一趟了,他在什麽地方?”

  “哼,打贏我就告訴你。”

  話未必,那人手中的長戟自下而上撩出,虎三鞭不敢大意雙鞭齊出想要將這長戟給奪下,然而就當兵器相交纏繞時,竟然僵持不下,虎三鞭不由感歎對方的力氣之大,有些失了方寸,青臉乘機旋轉長戟,將鐵鞭給硬生生震開了,虎三鞭忙撤出幾步,不敢輕敵。

  不待虎三鞭喘息片刻,青臉又是率先出招,一式劈山戟法連著用了三個循環,大開大合,虎三鞭不敢硬接只能被迫退到角落,撇見身邊一排兵器架,一腳將其踢翻阻擋在前,結果被一戟劈的炸開來,幾片碎刃崩飛將虎三鞭劃傷,而身著全副鎧甲的青臉卻毫不受影響,虎三鞭深感吃了裝備的虧,也乘此間隙,閃在一旁使出亂舞鞭法回擊,那青臉看似慌張,但每一次都能招架的及時。此人行動笨重,但基本功格外扎實,虎三鞭心想。

  藍臉似是被鞭打的有些惱了,一時不顧鐵鞭剛強,伸手就擋,換做是普通人這一下無論是多堅固的鎧甲也無法保全這隻手臂,然而藍臉所修煉的內功奇特,它能隨著修煉者的力氣增長,而相應的增長他的抗性,這一鞭下來,竟然反被他卷在胳膊下。虎三鞭見長戟將至,趕忙收招,可惜那條被卷在胳膊下的鐵鞭收不回來了。

  “你這漢子,盡用些女人的兵器。”藍臉說著將鐵鞭扔在地上。

  虎三鞭不做反駁,也無心反駁,此刻他儼然落了下風。

  兩人又各盡其能,不過三十來招過去,虎三鞭的右手痼疾突發,使出的長鞭勁力並未完全傳達,而那長戟則結結實實的碰了上去,只聽砰的一聲,鐵鞭沒有內力的抵持,一下斷開。虎三鞭自知已經輸了,面露頹色。

  兩者的內功都是至剛至陽的,鬥起來砰砰直響,這下更是宛如深夜的炸開的煙火。

  “吵死了,吵死了!”一個白臉的嚷著從大堂出來了。

  後面跟著一個俊俏的書生,頭上戴著紫色抹額,手中巧握著一把孔雀羽扇,一幅半笑半恨的模樣,再後面又是兩個花臉,一個是紅色,一個是土色。虎三鞭身處險境,但仍冷靜的一一打量過去,然後驚愕的發現,那個土色的男人,不正是虎一刀嗎?

  “你們倆兄弟許久不見了呵。”書生笑道,“還不進屋敘敘。”

  說著徑自進了大堂,其余幾人皆立在虎三鞭身後,看來這個舊是非敘不可了,虎三鞭想罷,心一橫就大步跟了進去。

  土臉緩緩道:“當年的仇恨你還沒有釋懷嗎,金錢和名望我已經不在乎了,現在一心追隨燕虯大人實現我們的大業……再說我的堂妹是切切實實的死了,你的姐姐不還好好活著嘛。”

  虎三鞭聽他提起自己的姐姐,心中一緊,隨即想到:十三年了,我可能已經釋懷了。但想起在襄陽也是拚搏十來年得到的一切,又覺得不甘心,當我在貨船上時,甚至還想過重新奪回聚虎堂這樣的荒唐事。

  “像你這樣的強壯的軀體又是修煉的至陽的內功, www.uukanshu.net 我很是饑渴呢。”那個紅臉莫名其妙的說出這樣一段話。

  虎三鞭還摸不著頭腦,然而感覺腦袋一熱,片刻就沒了知覺,紅臉將刺入他頸後的麻針收回。

  “這副軀殼確實難得,離我們的大業又近一步。”書生說道。

  “青龍,你的盲打可謂是愈來愈熟練了。”白臉感歎。

  “哼,倘是白天,這家夥連我三招都接不來。”青臉說。

  “青龍白虎之類的名字太惹人關注,你們在外面還是別這麽叫了。”書生說。

  虎一刀想起來自己青年時期牽扯的各種恩怨,深有體會道:“燕虯大人說的也是,像我等這些暗影之輩,是需得有個俗世的新身份。”

  白臉乘機打趣:“你叫土一刀,不,玄一刀好了,哈哈哈。”

  虎一刀不語,默默的一隻手探出到他後背,虎爪功是他的另一門絕技,當下擒住白臉的脖頸,疼的他直求饒。

  “有朝一日,我要站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那時候我要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場,倘使我贏了,我就要斬了你……倘使我輸了,便是你用詭計,更要斬了你,我要讓你知道當年你用權力製服我,是個什麽滋味。”青臉看著門外的星夜想著,將大堂的門給合上了。聚虎堂又歸於一片安靜。

  而那個在燕雀樓的女子……等到了擁擠的人群依稀散場,等到了夜深人靜也沒有將他等來。

  “我早該知道的,為什麽當時沒有勸住他呢。”說罷從五層一躍而下。但並未感覺冰冷的地面,而是摔入一個人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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