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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藥渣》第34章 卑鄙無恥
  激流城的社交網絡就像個篩子。

  當梅森老爹拎著飯盒離開自己的雜貨鋪,相關消息就像穿過篩子的風,吹得到處都是。

  最先察覺異常的是倉庫吧台的酒保,因為他的酒客一個個的離開,行色匆匆,面容冷峻又興奮。

  酒保沒了生意,便去找看門的胖子。

  胖子一開始還不說,但架不住逼問,把‘夜梟’凌晨出現到梅森老爹異常的情況全說了。

  雖然他沒交代‘肥狼’的暗中鼓動和組織,但匆匆離開的都是些要錢不要命的家夥。

  酒保秒懂緣由,轉身就把消息繼續朝外傳,很快傳到‘黑狐狸’瑪德琳耳朵裡。

  “‘夜梟’和維克多出現在碼頭?”

  “有個雜貨鋪店主給他們送飯?送去了碼頭附近的修船廠?”

  “已經有二三十號賞金獵人趕了過去?準備發動圍捕?”

  “什麽狗屁賞金獵人?無非是些不怕死的流氓惡棍,貪圖教會開出的價碼而已。”

  瑪德琳眉頭緊皺,總覺著事情哪裡不對勁?

  昨晚周青峰跑來招攬,亮了一手‘審判天平’的神跡,實現物理意義上的‘震懾’。

  緊跟著便是托比兄弟的死亡,其靈魂‘被魔鬼吞噬’的消息也傳遍全城。

  這樣的人怎就輕易暴露行蹤?還吸引了一大批亡命徒近乎公開的追捕。

  ‘夜梟’過去可是藏的嚴嚴實實,不是這樣的行事風格。

  有同樣疑惑的也包括執法處的羅德。

  這位探長得知托比兄弟死亡,不顧大腿疼痛,乘車趕到教會裁判所的停屍房。

  聖職部的牧師沒經驗,但羅德可是刑偵老手,一眼看出托比兄弟的死有蹊蹺。

  大托比瘦弱,極少正面對抗。他後腰中劍,一定是被潛伏盜賊背刺。

  小托比高大壯實,現場還找到一面破損的木盾,其砍刀卷刃,一定是被同樣戰位卻更強的對手壓製。

  木盾上沒有刀劈的痕跡,反而是撞擊破損,這就極少出現的狀況。

  除非小托比的對手也使用盾牌,且是力量更大,盾牌更堅固。

  至於砍刀卷刃,說明其對手防禦相當驚人,砍不動才會卷刃。

  “難道狼人出現了?”

  “狼人確實力量大,但極少使用刀盾。嗜血的邪惡生物最喜歡用牙齒和利爪進行撕咬。”

  “可小托比屍體上沒有任何被撕咬的痕跡,反而有好幾根肋骨被活生生壓斷了。”

  羅德親歷‘周青峰逃獄’的全過程,見證過‘魔鬼信徒’點燃囚犯和獄卒靈魂的場面。

  每次火種燒起,都會出現‘審判天平’浮現的場面,羅德整個白天都在趕現場報告。

  現在報告沒寫完,類似的情況又出現了。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黑發小子很可能比黑暗主教更危險。”

  “那小子為了強化自己,會主動尋找獵物並設下陷阱,埋伏反殺。”

  “碼頭那幫惡棍亡命徒覺著自己是賞金獵人,可誰是獵人還不一定呢。”

  羅德立刻意識到這事背後暗藏殺機。

  這是通緝犯露馬腳遭圍捕?分明是邪巫師拋誘餌準備開席。

  “備車,喊人,立刻封鎖碼頭的修船廠,禁止無關人等進入。那裡是陷阱。”

  羅德朝當隨從的魯爾大喊下令,大個子魯爾卻面露難色,

  “探長,消息傳到我們這,至少花了一個小時。喊人組隊再趕過去,最快也是兩小時。”

  已經遲了。

  想到滿腦子賞金的蠢蛋們給對手‘喂了個飽’,羅德怒火中燒,揚手就給魯爾一個響亮耳光。

  “我下命令是叫你執行,不是讓你質疑。”

  魯爾嘴角又流血,眼神中終於流露出幾分怨恨。

  但這大個子還是忍住,低下腦袋,扶著羅德離開停屍房,再去下令調集人手。

  可這時真的遲了。

  消息傳的太快,賞金又太誘人,大半夜趕到碼頭修船廠的亡命徒足有上百人。

  他們各舉火把,能力參差,毫無組織,毫無統領,且彼此勾心鬥角。

  不少人連目標到底是誰都不清楚,只知道教會下達五百金鎊懸賞。

  而‘懸賞’躲在修船廠。

  修船廠建在河邊一片灘塗,面積很大,環境複雜。

  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隻停在船廠內,大半是廢棄舊船。

  為節省造船費用,舊船拖到船廠等待拆解,拆解的木料會被收集起來。

  於是進入修船廠會看到一排排被拆成龍骨狀態的船體,猶如怪物的屍骸。

  舊船在水裡泡十幾二十年,船殼長滿藤壺和水草,拖上岸後必然腐爛發臭。

  因此夜裡的修船廠鬼影重重,臭氣熏天,就好像一片驚悚樂園,隨時能把人嚇個半死。

  梅森老爹熟悉碼頭,熟悉修船廠,他把‘獵物’誘到這預設‘陷阱’,便算完成任務。

  “貪婪令人失去理智。”

  老爹早年當過水手,鑽進一艘被拆解的舊船內,原想爬上桅杆。但他太老了,只能躲在船長室。

  透過開洞的舷窗,能見到星星點點的火把正從外而來。

  看守修船廠的工人無力阻止,得知‘懸賞’在自己地盤,反而頭前領路。

  嘈雜的人聲中還能聽到狗叫,這是有人把獵犬給牽來了,妄圖搶先一步。

  老爹從兜裡掏出塊懷表,借著微弱星光看看時間,隨後搬了幾塊爛木板當凳子,坐下慢慢觀戰。

  周青峰和艾莉絲是跟在第一波亡命徒屁股後趕到的,預想計劃是把目標調動到適合伏擊的地點。

  這計劃隻成功一半。

  隻準備一桌菜,來了二三四五桌客人。

  人多到什麽程度?

  當周青峰抵達修船廠,有幾個流裡流氣的地痞帶了幾根棍子從他身邊大搖大擺的走過。

  天黑,不容易辨認發色面容。

  地痞們瞧見少年人少,奚落道:“小崽子,你什麽實力?也配來搶懸賞?”

  周青峰也傻了,暗想:“這柴薪還有送上門的自助餐類型?”

  “你們平時乾過什麽壞事嗎?比如殺人放火、奸淫擄掠、坑蒙拐騙。”

  幾個地痞聞言大怒,覺著眼前這小子瞧不起自己,掄起棍棒,上前圍毆。

  周青峰想啟用‘審判天平’,可律法之神居然沒反應——這些地痞罪不至死。

  是了,派出所訓誡就能解決的問題,用不著最高法來出面。

  艾莉絲當誘餌去找獵物了,‘殺手鐧’沒反應,動用豬頭魔像又有點小題大做。

  周青峰就只能逃跑了。

  這一跑不要緊,幾個地痞本就來湊熱鬧,並無目標,且心裡發虛。

  一看有個比自己弱的,地痞們反而來勁,呼呼嗬嗬就追,也不管自己追的是誰。

  大晚上的,進入修船廠的‘賞金獵人’們雖心頭火熱,也跟無頭蒼蠅般不知目標在哪裡?

  聽到呼喊追擊的動靜,附近的人群立馬舉著火把快速靠攏,深怕慢了半步,撈不到好處。

  開始隻四五人追。

  不一會,追擊的人就翻幾倍,聲勢漸起。

  過個四五分鍾,稀疏的火把匯聚成一條長龍,足有三四十號人緊趕慢趕的擠在一起。

  這黑燈瞎火的,最前頭的周青峰看不清路,不得不將火種化作提燈照明。

  這黑夜中有燈出現,更是引發整個修船廠的躁動。

  ‘賞金獵人’們猶如撲火的飛蛾,嗷嗷叫的圍攏上前,深怕少了自己的位置。

  更有人大聲呼喝,“是不是抓到?見者有份。賞金大家分。”

  這喊聲更激的人群心頭火熱,不顧一切的追。

  躲在舊船上的梅森老爹看呆了,他以為見到黃金打造的‘審判天平’便是人生奇觀。

  現在發現,黑發小子比想象中還能整活——原本不是打算挨個偷襲嗎?

  這要怎麽偷襲?

  行動失敗了?

  艾莉絲在別處,瞧見夜裡忽然亮起強光,就知道大大的不妙。

  亮光的那家夥還在一邊跑,一邊大呼‘救命’,聲音之淒慘,情感之真切,令人歎為觀止。

  周青峰被逼上個船台,身後追擊的人已經超過五十,嘩啦啦的各持刀兵,將他圍成一圈。

  這虎視眈眈的場面,膽小的非得腿軟。

  周青峰自己也是叫苦不迭,就想著還是啟動豬頭魔像突圍。

  可異變突發。

  一直沒動靜的伊西斯跨越時空,發來長長歎息——有深夜加班的疲倦,也有業績暴漲的欣喜。

  更有......手下不給力,累死老大的懊惱。

  律法之神沒隕落前,從來不審訊小案子。

  只有逮住罪孽極度深重的犯人, 由大祭司出面,上百牧師齊聲高歌,數萬信徒跪地膜拜......

  神靈才會出場。

  現在這都是啥情況?

  伊西斯從滑蓋棺材板中坐起,神目一掃,就確定要審判的罪人大多是些雜魚。

  小偷小摸呀,偷看女廁所啊,收點保護費啊,騙個仨瓜倆棗啊。

  這場面,就像讓美國總統穿紙尿褲,他不樂意......但現實逼著他低頭。

  要不是隕落了,何至於此?!

  幾十號‘賞金獵人’正興奮如狂,已經在考慮是先乾掉身邊同行,還是先抓船台上那小子......

  可‘審判天平’一出,神威降臨。

  以周青峰為中心,三十米內所有敵對人員接受意志檢定。

  鑒定不通過者,眩暈。

  加班的伊西斯也不搞什麽儀式感,連卷宗都懶得翻,快速做出審判。

  從周青峰身體裡射出一道連鎖閃電,對所有輕罪人員施加不同程度的打擊和懲罰。

  藍汪汪的電流閃耀貫穿,猶如蛛網。

  蛛網上飄出細小火種,附著在犯下重罪的‘賞金獵人’身上,燃燒其靈魂,添加為柴薪。

  由於場面大,人員多,周青峰消耗十皮法神力搞集體審判,收取三十皮法神力做回報。

  這一擊,四十幾人被電擊暈倒,十多人化身火炬,靈魂消失。

  周青峰在船台上,流光溢彩,如天使降臨。

  梅森老爹看得清清楚楚,禁不住大叫道:“以身誘敵,玩弄人心,騙人上當。

  太無恥,太卑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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