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其在看著林隊把玩這芯片的時候,芯片上黑影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
一股危機感湧上心頭,在大喊一聲小心的同時,楚其瞬間將外套脫下朝林隊的方向甩去。
電光火石之間,外套裹著銀針被楚其一起甩飛了出去。
“……”
劫後余生,林隊感到一絲寒意從心底升起,“你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林隊知道楚其不是胡來的人,大家都在為了案件奔波,他不可能去放松消遣地打遊戲,而且這遊戲芯片上居然還有暗器!
這遊戲肯定不一般。
“在死者頭上發現的。”楚其回答道。“它就擺在死者的頭頂。”
林隊這才想起來楚其確實摸過死者的頭頂,原來是在拿東西。他當時還奇怪,這人不檢查傷口隻摸頭,原來是早有發現。
“這個凶手很有意思,精心把現場布置成密室自殺的假象,可偏偏又留下這麽多怪異線索……這種人,要麽就是腦子不正常精神分裂,要麽就是……”
“就是什麽?”林隊問道。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楚其突然扯開話題,指著遊戲芯片上的頭像反問他。
“不知道。”林隊老實地回答,這人真討厭,就知道賣關子。
“詭秘傑克……呵,這個戴著禮帽的男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三百年前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殺人魔————開膛手傑克。”
“沒聽說過。”林隊搖搖頭。這麽久以前的事情了,世界經過幾次變革,有很多事情早就慢慢淡出人們的記憶。
楚其拍拍林隊的肩膀,繼續解說道:“這個傑克,也是殘忍地將人開膛破肚地殺害,隨後甚至還寫信挑釁警方,很是囂張。”
“是很囂張。”林隊點點頭。“所以,凶手模仿這個傑克作案,將死者開膛破肚,又故意留下線索,也是在挑釁我們?”
“看起來是了。”楚其將芯片放進口袋,又遞給林隊一張小紙片。
“……通關遊戲,你就能知道真相。”林隊看著紙條念道。
楚其呵呵一笑,“凶手用這紙條包著遊戲芯片。”
“確實有夠囂張。”林隊額頭青筋蹦起,“東西給我我拿去給技術部,分分鍾把它破解了。”
“……也行吧,到時候複製一份給我。”其實楚其是想自己先玩玩的,因為他也想看看凶手的手段能不能給他驚喜,畢竟已經很久沒有有意思的對手了。
不過自己遊戲水平好像又一般。
“東西先給你了,我還是先去找那個趙先生吧,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他。”
楚其說完,將芯片拋給林隊,然後轉身追著陳叔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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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原名陳小春,很秀氣的名字,但他為人剛毅,快一米八的個子,身材壯實挺拔,臉頰堅毅,眉宇間棱角分明,是一個看著就很不好惹的漢子。
陳叔在警局裡也是個狠角色,平日裡不苟言笑,哪怕是喝茶休息的時候也都是直挺著背。他的資歷比林隊還老,大家都很怕他,都喚他陳叔。
隊裡只有林隊敢跟他多說兩句話,至於楚其,他不是隊裡的人,他自稱偵探,跟警隊合作過,幫忙破了好幾個案子。
想起楚其,陳叔就忍不住嘴角上揚。這個年輕人做事張揚,角度刁鑽,基本上一到現場就能將案情分析透徹,關鍵是他的視力,記憶力乃至嗅覺都很好,特別是那鼻子,就像狗一樣————原諒陳叔實在是想不出其它誇人的詞了。
而且以陳叔的眼光看,楚其可能是一個練家子,雖然從來沒見他出過手,但是一個武者總是能夠從一些蛛絲馬跡裡面感知到另一個武者的存在。
但是這些都不是陳叔欣賞楚其的真正原因,他喜歡楚其,是因為只有楚其會輕松自然地與他說笑,不像其他人一般對自己敬而遠之,甚至有時真的能將他逗笑————當然以他的職業素養並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
“你怎麽在這?”當陳叔看到楚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
“怎麽,我偷個懶都不行嗎。”楚其眼神懶散,“你好歹也有‘警隊第一追蹤者’的名號,我追著你過來是絕對不會錯的。”
“哦。”陳叔點點頭,不說話了。
他自己是追著各種蛛絲馬跡跟到這個地方的,但是他不問楚其是怎麽追過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說是跟著自己,但是陳叔確定自己在行動的時候絕對沒有留下任何蹤跡,以免被別人反偵查。
這個年輕人能追上自己,確實不簡單。
“一起吧,”楚其說道。“早點破案。”
陳叔再次點頭,如果林隊在這的話一定驚掉下巴,要知道陳叔從來都不跟別人一起進行偵查任務的。
“線索到這裡就斷了嗎。”楚其蹲下身來,看了看前方,前方是一個鐵軌,每天定時會有運送貨物的車廂經過,在他們下城,這是最普遍的運輸貨物的方式。
“嗯,”陳叔應道,“車是十分鍾前經過,那人應該是跳進車廂了。這車雖然是裝貨用的,但是也能載人,給錢就行。”
“選擇這麽個地方,是料定我們沒法追上他了。”
“你能聞到什麽嗎?”陳叔問。
楚其突然轉頭面色古怪地看著陳叔,“老實說,你是不是把我當狗了?”
陳叔心中奇怪:“此話怎講?”
“從前一陣子開始,我總覺得你看我的眼神,跟看其他人感覺不太一樣……我一直沒理解是什麽意思,直到昨天去林隊家蹭飯,看到了林隊看他寵物時候的眼神,我瞬間就明白了。”
“……”陳叔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雖然你有時候很狗,但你不是真的狗。”
“……”楚其後悔了,自己幹嘛沒話找話,這大叔以前挺老實的啊,現在居然都學會罵人了。
“……我說這個其實是有其它的意思……你想想,狗是靠什麽追蹤獵物的。”楚其問道。
“靠氣味。”陳叔回道。
“對,那你又是靠什麽追蹤嫌犯的呢。”楚其繼續問道。
“靠觀察各種線索……你到底什麽意思?”
“是的。”楚其笑笑,“你們一個是靠聞,一個是靠看,都是在物理層次上。你想想,在獵物心裡,你跟狗有什麽區別。”
好家夥!陳叔在心裡驚呼,借他人之口罵自己是狗,自己都沒法朝他發火,畢竟現在人確實是跟丟了。
活了這麽久,自己格局還是低了,這家夥罵起人來才是真高手。
兩腳一挺,兩手一攤,陳叔看著這個從來不吃虧的年輕人,乾脆地說道:“現在開始,我跟你。你負責找人。我看你用什麽找。”
“找人,”楚其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頭,“得用腦子。”
“行,那你分析分析,你覺得這人往哪跑了。”
“十一分鍾前經過的列車,應該是逃進車廂了。”
“……”陳叔覺得自己的智商收到了侮辱。
“一分鍾前我就說過了對方是跳進車廂逃跑的。”陳叔臉上的青筋跳了跳。
“是的,我沒否認。”楚其點點頭。
“那你說用腦子,行,我看你怎麽用腦子。”陳叔強行忍住想抽他一巴掌的衝動。
“我問你,如果我沒來,你打算怎麽追。”
“等下一班車是不可能的,下一班車得傍晚了,尋求警隊支援也不可能,等他們來人早跑了,我現在正在附近尋找有沒有什麽能用的交通工具。”
“你找到了嗎?”楚其看了看周圍,一片荒涼,倒是有一個看起來還挺新的滑板停在了鐵軌旁,不知道是哪個帥氣的小夥子掉的。
“沒有。”陳叔說道,視線也同樣瞥向了那個滑板的方向,當然他是不會傻到去滑滑板追的————一個普通的滑板,怎麽可能追的上高速前進的列車?誰用誰是傻子,他又不是那個戴眼鏡的小男孩。
“列車已經前進十二分鍾了,根據站點信息,列車到達下一站的差不多要四十分鍾,也就是還有大概二十八分鍾到下一站。”楚其看著站牌說道。
“你是說我們抄近路提前去下一站等他?”
“不,他也有可能會在中途跳車,畢竟他身手還不錯。”
“那怎麽辦?”陳叔也不著急,其實他還有其它的辦法,雖然會很麻煩。
他倒要看看這個年輕人是怎麽用“腦子”追人的。
“等著吧。”楚其說著,便掏出了手機。
搬救兵?陳叔在心裡想道,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這個年輕人,在救兵過來的時間裡,人早就跑了。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楚其聽了一會兒,隻說了一個“好”字,就將電話掛了。
就說一個字?這就沒了?不是搬救兵嗎?
陳叔滿心疑問地看著楚其,楚其感受到他的視線,只是一臉微笑地看著他,陳叔實在忍不住問道:“你的辦法呢?”
“已經搞定了呀。”楚其笑笑,“有空過去認個人就行了,不急,我先喝口奶茶。”
說著這人還真的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個保溫杯,咕咚咕咚就喝了起來。
陳叔看的目瞪口呆,到底是什麽情況,自暴自棄了?
看見陳叔一臉疑惑的樣子,楚其開口解釋道:“你相信光嗎?”
光?什麽光?
陳叔懵了。
“哎,”楚其歎了口氣,“……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光……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我接了一個案子嗎?”
“什麽。”陳叔更疑惑了,顯然他是不記得的。
“唐總給我的委托啊,說懷疑他老婆出軌了,讓我抓住那個出軌男。”
“唐總?那個唐氏集團的唐總?”陳叔越聽越奇怪,這個跟現在的案子有什麽關系嗎?
“是的,就是哪個唐總。”楚其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一個麵包,伴著奶茶開始啃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我飯都沒吃完還吐了,剛剛又跑了半天實在有點餓了,路上忍不住買了個麵包……”
“咕咕——”
楚其不說倒不要緊,他這樣一說,陳叔也覺得自己有點餓了,畢竟剛才吐的那三個人裡面也有自己一個。
現在只要不是跟腸子有關的食物,陳叔覺得自己都可以吃下去。
“你也吃點吧,肚子都叫喚了。”楚其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揭別人的短,這可能也是他能夠一直堅持做偵探這個職業的原因之一吧。
“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吐,你經歷過這麽多案子,我可從來都沒聽說你有失態過。”說著他又掏出一個麵包朝陳叔扔過去。
“謝謝。”陳叔也不客氣,拿起麵包就跟著啃了起來,卻是對楚其的問題閉口不答。
“我剛剛來的路上,就發現這居然是去鐵軌的路,”楚其也不在意,吃飽喝足了,楚其繼續解釋:
“這片鐵軌附近地勢平坦,一片荒蕪,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也就滑滑板的偶爾會跑來這裡玩玩。這個趙先生如果繼續用雙腿逃跑,肯定很容易會被追上,所以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偷偷上車。只要他一上車,就算我們追到了這裡,也是孤立無援,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哦?這麽說你早就猜到了他會上車?”聽到這,陳叔好像也明白了什麽,“所以你提前做了安排?”
“是的。”楚其點頭,“在來的路上大概二十分鍾前我就跟唐總通過電話了,我告訴唐總那個出軌男戴著墨鏡穿著米色風衣,被我堵上了一趟列車……怎麽說呢,反正綠光它也是光,光就能給你力量……果然唐總很給力,很快就聯系到了列車司機,現在一車箱的人都在偷偷盯著他防止他逃跑,甚至站點跟沿路也都提前埋伏了人防著他。”
“而我剛剛跟他們通了電話,人還在。他現在可是那甕中之鱉,就等我們過去了。”
陳叔聽的目瞪口呆,頓了頓,問道:“如果他沒上車呢。”
話剛問完陳叔就後悔了,看來剛剛受到的驚訝還不小,大腦還沒運作過來,居然問出了這種問題。
果然楚其開始用奇怪的目光看向自己了,“如果他沒上車?憑怎倆的本事,抓不到他?”
陳叔就不說話了,他低著頭。
太憋屈了!
不過想想楚其利用唐總抓人,事後唐總發現抓錯人了肯定會秋後算帳,到時候可有楚其好受的。
想到楚其吃癟的樣子,陳叔就莫名地開心了起來。
“哦對了,”楚其突然開口說道,“那個出軌男我也已經抓到了,到時候我們過去把人接走,然後偷偷換人,你記得不要露餡哈。”
“……”陳叔瞪大眼睛,這不可能啊,楚其一直都跟他在一起,除了剛剛分開的那十分鍾,他哪來的時間抓人?
莫非那十分鍾他不僅跟上了自己,還順路把人給抓了?
這麽厲害的嗎?
“你怎麽做到的?”陳叔忍不住問道。
“什麽怎麽做到的?”楚其疑惑,“抓出軌男嗎,很容易啊。”
楚其掏出手機給陳叔看,“我交給其它外包公司了呀,找個人這麽簡單的事情,他們半個小時前就給我發信息搞定了。”
“……”
“那我們怎麽過去。”陳叔還不死心。他再次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一米八多的個子,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來,面容清秀,嘴角總是時不時地上揚,年輕的有些過分。
這個年輕人,早就把一切的計算好了嗎,真是可怕。
楚其指了指鐵軌旁邊,“那不是有滑板嗎,怎麽,你搭我還是我搭你?”
“……這滑板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楚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其實是我扔的,前段時間一直想練滑板來著,練不好賭氣扔了好幾塊了……這正好也是場地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