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隻鬼手?哦,幻覺啦。”
“幻覺?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手怎麽可能在天上飛啊?不是幻覺是什麽?”
“那那個被撞飛的女同學呢?也是幻覺嗎?”楚其追問道。
“你說小麗啊,她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放心吧已經沒事了。”
“……”
楚其不開心地盯著這個老漢,這個人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在飄忽,一看就是在說謊。
“別問啦,我也是看你們是唐氏集團的人,才放你們一馬的……是唐氏的人你們不早說,唐老板幫我們修澡堂子對我們可是有大恩情,你早點說我們就不追你了嘛。”
“哎呦輕點——老大爺你說什麽,我沒聽見你再說一次——”
墨鏡男此時正聚精會神地享受著他人的搓背服務,聽到那老漢好像說了什麽“唐氏”,不免出聲問道。
“沒你的事。”楚其白了他一眼,這人搓個澡都帶著墨鏡。
“我不是唐氏的人,”楚其看著老漢說道,“我是警方的人,特地來了解情況的,所以有問題跟我如實相報就行,我一定會幫你解決。”
“你是警察?”老漢狐疑地看了楚其一眼,這麽年輕,看著不像。
楚其當然不是警察,但是他確實是警方的人————是林隊請的偵探顧問。
“你聽他的吧,他會幫你解決的,哎呦這邊輕點,痛——”墨鏡男痛呼出聲。
“這裡痛?老大哥你腎虛啊。”搓澡那人很老實。
“……你才腎虛,你全家都腎虛。”
“……”
楚其無語了,這家夥到底是不是來幫自己查案的。
老漢聞言又看了眼楚其,這才說道:“好吧,既然唐老板的人都這麽說了,那我相信你……這位小同志請見諒啊,剛剛之所以不說實話,是怕傳出去影響了咱們澡堂的生意。”
“嗯,我理解。”楚其點點頭。
“事情是這樣的……”
老漢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楚其聽著大致跟唐總說的差不多。
原來這是唐總投資的項目,怪不得他能這麽清楚地知道這些事情。
不過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這是他的地盤?
楚其看了眼一臉放松的墨鏡男,看起來墨鏡男好像也不知道。
楚其現在在這也是唐總指引自己過來的。
總感覺這唐總好像知道些什麽,卻又不明說。
他到底在想什麽?
不過楚其不會當面去問他,楚其都能想到唐總的表情,他肯定會說“哎呀不好意思年紀大了忘記了”之類的這種話。
反正楚其能感受到唐總並沒有完全信任自己。
“你能帶我去那個琴房嗎?”楚其問道。
“可以呀,跟我來。”老漢披了個浴衣,起身帶路。
墨鏡男看楚其離開,也依依不舍地跟了上去。
老漢將楚其帶到了一間獨立的別墅房。
“這是小麗她家,就是在她家的琴房出事的。”老漢朝楚其解釋道,“不過你要等一下,我讓人去找小麗媽媽要鑰匙了。”
“鑰匙?他們都不在家?”
“是啊,哪敢啊,出了這種事——他們一家都搬出來了,現在人在酒店呢。”
楚其隔著欄杆打量著別墅,問道:“他們出去之後房子都是鎖著的嗎。”
“是的,都鎖著的,畢竟是凶宅,小麗雖然傷勢不重卻也嚇得不輕,住進了醫院……這不是怕有人進去又出事……”
“嗯,很好。”楚其點頭,這樣現場就沒被破壞了。
“楚其,我總感覺看到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墨鏡男突然說道,“你快告訴我這是幻覺。”
“你什麽時候也信這個了?”楚其笑道。
“鑰匙來了!”
“很好,”楚其對老漢說道,“你們在這等著就行,我跟墨鏡兄進去。”
“好好,你們小心點。”老漢對楚其的安排很滿意,他才不想趟這趟渾水。
“嗯?”
門打開之後,楚其發出了疑惑聲。
“怎麽了?”墨鏡男問道。
“沒事。”楚其帶墨鏡男進門後將門重新反鎖。
“這房子挺大,為什麽不讓那大爺進來給我們帶路?你知道琴房在哪嗎?”墨鏡男問道。
“不知道,”楚其小聲說道,“但是有人會給我帶路。”
聽楚其這樣說,墨鏡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別嚇我,誰給我們帶路?”
“噓。”楚其微微一笑,對墨鏡男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小聲說道:
“鬼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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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威爾森氣壞了,“這麽久了,你們連個廚師都抓不到?”
“實在抱歉,警長大人。”
“算了你下去吧,繼續去找。”
“是。”
威爾森坐在辦公桌上,雙手不停的揉著太陽穴。
不應該啊,按理來說這些時間足夠把這片區域翻個底朝天了。
就算他躲在某些下水道裡,以安妮兒的情報關系也該找到了。
但是這麽久了都沒一點消息。
除非……
他是貴族……
威爾森皺了皺眉頭,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這樣的話也能解釋他為什麽不要工資,因為他根本就不缺錢。
可是一個貴族又為什麽要在一家不起眼的餐廳打工呢?
而且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詹姆斯”這個名字都是假名。
現在怎麽辦。
好像後天晚上在一家酒店會舉辦一場貴族舞會,到時候可以去打探打探情報。
等等。
之前在酒吧的時候,那個姑娘說的神父……
如果是神父的話,也滿足這些條件。
威爾森決定去教堂看看。
威爾森想了想,就不帶安妮兒了,反正是在教堂,應該也不會出事。
於是威爾森起身前往教堂。
教堂的外部看起來雄偉壯觀,內部卻靜謐安詳,威爾森在這裡莫名的感覺到一陣心曠神怡。
“諾頓神父,您在這啊,儀式很快就要開始了,請您……”
突然背後有人跟威爾森打招呼,威爾森轉過頭,是一個缺少頭髮的中年人。
“咦……不好意思認錯人了,”看到威爾森的樣貌,中年人馬上道歉,“您跟諾頓神父的背影實在太像了。”
威爾森心神一動,問道:“這個諾頓神父是誰,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中年人苦笑道:“當然可以呀,先生,不過我也在找諾頓神父呢。”
“你剛剛說儀式,什麽儀式?”
“超度亡者的儀式啊,將逝去之人安全地送往彼岸。”
“哦,很抱歉,我可以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的先生,不過神父他……”
“沒準諾頓神父已經去了呢。”威爾森看到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
“哦是嗎,那可太好了!您跟我來吧。”
待中年人帶著威爾森趕到的時候,彌撒儀式剛剛開始。
諾頓神父正在念著祈禱詞,悼念逝者。
大廳一片肅穆,不時有抽泣聲傳來,神父低著頭,威爾森看不清神父的臉。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威爾森帽沿壓下,遮住自己的半邊臉,用另一隻眼睛一直注視著神父的一舉一動。
念完禱告詞,神父終於抬頭了,他看著眼前的逝者,表情無喜無悲。
威爾森心頭一緊,感覺心臟被重物碾壓。
冥冥之中,神父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突然轉頭與威爾森對視。
是他……真的是他!
威爾森感覺渾身墜入了冰窟,小腿忍不住顫抖起來,他深吸一口氣,盯著那雙湛藍色如同寶石一般的藍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神父朝威爾森微笑,笑容和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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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鬼手?”墨鏡男忍不住了,他小聲地問道,“你別嚇我,給我把話說清楚了,真的有鬼不成?”
“當然不是鬼。”楚其小聲說道,“是人。”
“人?你這樣說我瘮得慌,能不能說明白點。”
楚其搖搖頭,“你聽。”
“聽什麽?”
楚其閉上眼睛,屏氣凝神。
“有三個人的心跳聲。”
“……”
墨鏡男也閉上眼睛聽了聽,什麽都聽不見。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小心一點。”楚其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墨鏡男跟著楚其,居然真的走到了鋼琴房。
琴房癱倒的房門還鋪在地上,楚其跟墨鏡男小心翼翼的走進房間,楚其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怎麽了?”墨鏡男小聲問道。
楚其不回話,只是靜靜的聽著。他聽著那第三個心跳聲,從鋼琴那邊傳來。
可鋼琴附近空空如也,並沒有人。
墨鏡男卻是一直盯著鋼琴,不說話。
“它在跳。”
“什麽在跳?”
“鋼琴。”
“鋼琴?”
“鋼琴有心跳聲。”
“……”
墨鏡男快哭了,楚其這是怎麽了,他以前不這樣的啊?
什麽時候開始神神叨叨的?
可墨鏡男真正害怕的原因,是因為他好像在鋼琴上看到了一個鬼影……
可接下來讓墨鏡男更害怕的一幕出現了,一眨眼的功夫,鋼琴上赫然出現了一直蒼白的細手!
它是那樣的清晰可見,在鋼琴上徘徊,就像迷路的孩子。
……
要不是楚其掐了墨鏡男一把,墨鏡男差點叫出聲來。
就在墨鏡男驚恐的注視下,那隻細手突然停在空中不動了,而且從指尖開始,一點一點地在消失。
“我們,要不要請個道士過來……”
墨鏡男小聲地問道。
“道士?”楚其一愣,“沒時間了,快阻止它!別讓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