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千木沒有開燈,就在黑暗中慢慢前行,微弱的月光能讓他看清前面的道路,只剩下無盡的空洞。
“怎麽樣?光球的溫度已經恢復正常了。”陸正和喬千木並行在基地的院子裡。
喬千木此時此刻很難形容自己內心的的想法,並沒有跟陸正過多的聊,只是把審訊記錄交給陸正後就離開了。
達比加陷入曾經的記憶……
達比加從首長辦公室離開,心情異常沉重,他和密爾搭乘懸浮艇回到爾迪安。
此刻的爾迪安張燈結彩,冰雕的建築融入雲天,冰花扎成的花束隨處可見,人們一家子匯聚到廣場上,只是為了見證薩拉星的祭奠儀式,每家都要在懸浮傳送機制裡放置自己家的能量資源,為了祈求身體健康,回歸本我。
這樣歡樂的場景如果換做平常,達比加也跟下面的人們一樣歡樂,只是現在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這樣歡樂的場景就要覆滅了,所有人。
“你打算怎麽做?”密爾壓低聲音,似乎很害怕被監聽,神色也充滿了焦急。
“我們還有的選嗎?”
“如果我們不願意去呢?我們只是一份工作!一個簡單的宇航員!對!我們是比其他人優秀一些,但是我不想!你明白嗎?”密爾情緒有些激動,達比加能感覺到他的掙扎和痛苦。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們不去嗎?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首長何必做到這種地步?”
“達比加!你清醒一點!如果是假的,我們去,那我們就是犧牲品,如果是真的,我們去,那就永遠回不來了!永遠!萬一任務失敗我們也見不到家人了!我們為什麽要在一片祥和的時候,去相信這麽荒謬的事情!你覺得但憑借我們學的那些東西,能拯救什麽?整個星球?!”密爾語速越來越快,這所有的掙扎,達比加都在腦子裡想過。
密爾拉著達比加:“退一萬步來說,如果馬格斯塔星真的要毀滅了,我也選擇跟家人呆在一起,資源空洞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或許根本就沒有那麽嚴重。”
達比加並沒有回答,心裡的掙扎讓他難以開口。
回到廣場,只看見妻子帶著達菲爾在出站口迎接,妻子隱隱有些擔心,不過是害怕像從前一樣要因為工作缺席家庭,更多的是對丈夫工作辛苦的無奈,只有達菲爾捧著她自己做的小光球興高采烈地張望著爸爸的身影。
“爸爸!”達菲爾看見達比加的身影,從媽媽身上跳下來飛奔向達比加。
達比加收起自己擔憂掙扎的神色,強撐從臉上擠出快樂的神情:“啊!是達菲爾啊!”
達菲爾用自己圓乎乎的小手捧著自己製作的稚嫩簡單的能量球,興衝衝地向達比加介紹著,想要親手放進傳送通道。
達比加笑盈盈地看著達菲爾,但是早就聽不進去女兒到底在說什麽,滿腦子都是密爾說的話。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妻子將達菲爾從懷裡接過來,面露難色,“是不是又有工作了?”
達比加還沒有想好到底應該怎麽做,只是搖搖頭,“沒有,薩蘭日怎麽會有工作。”
盡管妻子相信了達比加的話,但總覺得有些許不對勁。
薩蘭日在全城人民的歡樂中結束了,首先發現達比加不對的地方是他的妻子,看著妻子擔憂的表情,達比加知道這件事情遲早是要面對的,一想到這樣的痛苦自己沒有辦法讓家人避免,心裡更加悲傷。
達比加將事情說出來,顯然妻子還沒有做好接受這樣事情的準備,兩個人就不約而同地沉默。
“那麽你打算怎麽做?”
達比加搖頭,其實他心裡做不到拋棄任務,隻選擇自己的家庭,這麽久以來他接受的教育讓他不能這樣做。
妻子點點頭,她已經知道達比加心中所想了。
局面很快就不受控制,能量空洞化加速,爾迪安周圍的城市也開始淪陷,大批的難民開始湧入爾迪安,達比加知道自己不得不站出來了。
妻子帶著達菲爾,跟隨達比加來到宇航局,首長親自接待了他們,達比加出發後,他們將在宇航局為他的家人安排住處,以確保不被難民侵擾、得到第一時間的安全救助。
達比加跟隨首長來到辦公室,遠征計劃將在今天晚上啟動,基地所有的人都會全力保證達比加的宇宙救援。
“我們聯系不上了密爾,連同他的家人也一樣。”首長有些許遺憾的通知達比加。
達比加沒有任何意外,一天前密爾找到達比加,說可以一起離開這裡,前往更加北部的城市,現在時局混亂,並不會有人察覺到。只不過達比加已經做出了決定,拒絕了密爾的邀約。
兩個人都沒有指責對方,在末日面前,每個人的選擇都是那樣的理智,達比加很敬佩密爾對家庭的責任,密爾也吃驚於達比加的家國情懷。
兩人沒有過多的言語,密爾連夜離開了爾迪安。
“那這就意味著,漫長的遠征計劃需要你一個人前行,我知道這很苦難,但是無論如何,請你堅持下去,為了馬格斯塔星整個星球。”首長聲音微微顫抖,他恨不得此刻是他自己前去。
達比加神情恍惚,漸漸開始覺得周圍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嗎?將要面對的是什麽?還能再回來嗎?偉大的馬格斯塔星將要覆滅了嗎?
達比加回到房間,看見在等待的妻女,達比加竟然有了臨陣脫逃的念頭,但是很快就被打消了。
“我已經替你收拾好了要用到的東西,希望你平安。”妻子微笑著說:“剛剛有人跟我說了你的任務,真是不容易啊。”
妻子勉強地笑著,達菲爾此刻乖乖地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現在是在幹什麽。
“今天晚上就要出發了,我會圓滿完成任務,平安回來的。”達比加將這次的任務說的像往常一樣。
“好。”
兩人都知道這次任務凶多吉少,就連馬格斯塔星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麽樣,但是都不約而同地假裝輕松,因為這是星球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