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子扶起郝永忠語重心長地說:“郝將軍，我大順能走到今天全靠諸位將領齊心協力，現在到了大順生死存亡的時刻，陛下由衷地希望郝將軍能夠改掉壞毛病成為我大順的棟梁之材，保衛大順邊關，創立不朽王朝。

　　陛下說了懲處不是目的，陛下是希望您能夠成長成為獨當一面的大順將領啊！”

　　郝永忠熱淚盈眶的說:“末將定不辜負陛下的期望！”

　　紅娘子心中舒了一口氣，後面這些話是她自己臨時說出來的。

　　郝永忠內心十分敬重李自成，自己說一千道一萬，也不如李自成一句真誠的期望來的實在。

　　山海關外。

　　劉芳亮目送著被割斷舌頭，被打斷雙腿的細作全部送上了馬車，唯一沒被處刑的范明傑趕著馬車出了城門。

　　“將軍，就這樣放走他們，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劉芳亮身邊的副將問道。

　　“陛下自然有他的深意，我倒是想看看多爾袞見到他們會作何反應。”

　　鎮守山海關的這些日甚是乏味，劉芳亮平日裡除了練兵之外，他都在研究整個山海關到盛京這一路的地形特點，他總結出想要直搗建奴老巢最低也需要二十萬兵力。

　　現如今得大順雖然有這麽多兵力，可是根本不可能孤注一擲討伐建奴。

　　奇怪的是他們駐扎山海關如此之久建奴都沒有組織大規模的入侵行動，要是如此和平下去他倒是成了山海關望夫石了。

　　大順軍沒有和建奴正面交鋒過，上一次的嘗試性突襲並沒有獲得什麽有價值的經驗。

　　邊關苦寒之地沒有什麽消遣的東西，雖然李自成給了他糧食和金銀，邊關畢竟是邊關，有錢也沒有地方花。

　　他心中渴望能夠和建奴打上一仗，排解心中的寂寥。

　　馬車上，范明傑趕著車，身後不斷傳來哀嚎之聲。

　　他們的傷口還未痊愈，馬車的每一次顛簸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次酷刑。

　　他不清楚李自成為何不殺他，反而把他送到建奴那裡，不過有一點他清楚，此次趕往建奴領地，他恐怕命不久矣。

　　范明傑看著平坦無邊的路，他心中有些膽怯起來。

　　建奴的殘暴嘴臉他親眼見識過，殺人不眨眼、把漢人當做牲畜對待，他們奇怪的語言和行為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范明傑放慢了速度，直到第二天下午被一群八旗騎兵攔下，這才停下馬車。

　　八旗騎兵抽出刀打量著范明傑。

　　范明傑沒有說一句話，反而閉上眼等待著死亡。

　　八旗見是漢人，也不再多說，他們跳下馬，來到車廂門口，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他們警惕起來。

　　其中一人掀起車簾，裡面的景象讓其癲狂地大笑起來。

　　范明傑睜開眼看向車廂裡，車廂裡的十幾人橫七豎八的堆積在一起，他們口吐鮮血，只有上半身能夠活動，像是蛆蟲一般伸著手，嘴裡吐著鮮血。

　　范明傑隻覺得一陣惡心乾嘔了幾下背過身去。

　　奇怪的是八旗騎兵並沒有殺他，反而讓他把跟上他們。

　　范明傑隻好跟在他們身後，來到了錦州城門外。

　　此時，一批奴隸正在被押進城內，他們經過車廂都好奇的往看著，裡面的血腥味讓他們不自覺地舔著嘴。

　　范明傑看到這些奴隸一個個骨瘦如柴，而且渾身散發著臭味，頭髮更是像秋天下過雨的野草彌漫著一股腐臭味。

　　這哪裡還是人！

　　城內的八旗騎兵和其他人招呼了幾聲，還指著城內的北方說了幾句，范明傑猜測應該是在通知他們上級。

　　沒一會兒，一穿著建奴官服的漢人男子來到了范明傑身邊。

　　“你們為什麽來這裡?”吳三桂問道。

　　范明傑沒有回答。

　　“在下吳三桂，是大清綠營總兵，兄台，不必害怕，我大清會善待每一個忠心投奔之人。”

　　“吳三桂！當初松錦之戰帶頭逃跑的吳三桂?進京勤王半路返回的吳三桂?”范明傑質問道。

　　“正是在下，既然兄台知道這些想必也是關心國事的儒生，你能否告訴我你們為何來這裡?那一車人是被誰殘害的?”

　　“和你這個賣主求榮的叛臣，沒有什麽好說的，吳三桂，給個痛快，殺了我吧。”范明傑冷冷回道。

　　吳三桂不以為意，下令道:“將他們全部搬下車！”

　　吳三桂身後的士兵將這些殘疾人搬下車。

　　其中一人看到吳三桂立馬爬行來到他身邊，用手指在地上寫了兩個字。

　　“救我”

　　“你是誰?”

　　那人又寫了幾個字，“我效忠於李永芳”

　　吳三桂急忙接著問:“是誰把你們弄成這樣的?”

　　男子張著大嘴哭了起來， 在地上憤恨寫了三個字:“李自成”

　　吳三桂攥緊拳頭臉上閃過一絲怒火，“又是李自成！”

　　“兄弟，別怕，我會安排人救治你們。”

　　吳三桂起身向建奴說明了這些人的來歷。

　　建奴得知後立馬派人趕往盛京稟報消息。

　　吳三桂看著這些人全都被打斷了腿，舌頭都被割了去，十幾人中，隻活了三個人，而且這三個人似乎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些人的腦門上都被烙上了“奸”字印。

　　吳三桂也沒想到這些投靠大清的漢臣竟然都在關內留了眼線，同時也忌憚起李自成能夠抓到這麽多人。

　　這讓他對農民軍出身的李自成又一次刷新了認知。

　　“大順，看來已經步入了正軌啊…”吳三桂自言自語道。

　　消息在晚上傳到了多爾袞的府邸。

　　多爾袞即可召集了李永芳等漢臣。

　　“你們的眼線這麽快就被抓了出來，看來李自成絕非善茬呀。”多爾袞感慨一聲。

　　李永芳說道:“攝政王殿下，這些人絕對不是全部，就十幾人而已，還有部分眼線潛伏在大順境內，他們還能向大清傳遞消息。”

　　“陛下，這個范明傑奴才認識，此人性格剛烈，竟然被李自成放來大清，奴才覺得可以從他那裡下手。”范文程說道。

　　“他是你家親戚?”

　　范文程搖了搖頭，“只是同宗而已，此人有些才學，但是思想迂腐，隻願效忠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