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沉默半晌,他名字叫牛金星字聚明,金星就是太白金星,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太白金星又叫明星,他父親給他取字聚明,一是想他能夠在仕途宛如金星一般耀眼,可是金星太過於耀眼,所以就取了聚明二字來壓製。
聚明有兩種蘊意,一是字表意思,聚集明光,二則是期望大明能夠團結一心,再創輝煌。
牛金星說道:“源是有初始和源頭的意思,可是光有水源沒有河道只能是一攤死水,所以他的表字,應該叫照川,喚起一天明月,照我滿懷冰雪,浩蕩百川流。
這是辛棄疾的詞,希望魏源,能夠光明磊落,擁有浩蕩胸懷,這川就是引流的河道,如此以來源字就活了。”
眾人細細品味其中意味,也覺得照川是比千源好很多。
李岩不屑一笑,“牛軍師,非要這麽咬文嚼字嗎?今天可是魏家大公子的及冠之日,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合禮製啊!”
牛金星一臉無所謂,“魏家公子及冠,我作為魏大人的同僚自然是十分重視啊,正是因為你亂起表字,我這才忍不住說上兩句,這表字可是會伴隨一生,將來魏源入朝為官,可是要記錄在我大順史冊之中,怎能兒戲?”
牛金星趾高氣昂,側著身子聽著後面的官員議論他起的表字比李岩好太多,一時間心裡開心的不行。
宋獻策湊到牛金星身邊低聲勸阻道:“牛大人,差不多算了,這樣讓李岩下不來台,魏藻德也下不來台呀,再說了這主賓也不是你呀,都是一起共事的同僚沒必要哈。”
牛金星回道:“宋大人,我這是在提意見,這是文學上的交流,你就不要勸阻啦。”
宋獻策無奈歎氣一生,這哪裡是文字交流,根本就是咬文嚼字胡亂瞎掰。
他倆還都是舉人出身,這樣胡亂爭鬥不受讓其他進仕出身的官員看笑話嘛。
魏藻德急忙打圓場,“嘿嘿,諸位,兩位軍師說的都有道理,不如這樣咱們各取一個字,就叫千川如何?”
魏藻德之子魏源滿眼絕望的看著一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他本是今天的主角,可是現如今看來自己的表字會讓他終生難忘,並且此事一旦傳入朝中,自己的表字怕是要被百官記住,仔細一想好像也挺好的。
就是這讓人記住得方式有些荒唐罷了。
“千川?魏大人膽子到不小,還想你兒子開源影響整個大順呀!”牛金星訓斥道。
魏藻德一臉無語,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李岩實在看不下去直接說道:“牛軍師說的表字可是照川?”
牛金星得意點頭。
“照,只有日月才能用,這日月合在一起可就是明字,而且這川字乃是我大順的一邊,牛軍師這是想我大順一半江山永遠屬於偽明嘛!”
牛金星瞪著大眼難以置信地看向李岩,“你胡扯!你這分明是在扣字眼!”
“到底是誰先扣字眼的?牛軍師,你這樣在魏大人家中胡鬧,有一點做官的樣子嗎?”
此話一出,身後的官員議論紛紛。
“對啊,這照川可不仔細一看確實是明川呀,現在我們都是大順的臣子,那可是大順的半邊天,取這個表字,實屬居心撥測啊!”
“牛軍師可是陛下的軍師啊,他難道不知其中意義?”
“是他先扣字眼的,這分明就是衝著李岩來的,而且還沒懟道點子上。”
“就是個半吊子,嘿嘿…”
牛金星怒不可遏,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把這茬給忘了,他也沒想到李岩竟然反治其身拿自己的扣字眼來對付自己,而且他被懟的還無法反駁。
牛金星大手一揮,默不作聲地往外走去。
魏藻德急忙跑過去攔下,“牛軍師啊,來都來了,還有晚宴呢,剛剛這是發生了些小插曲,咱們和氣為貴哈!”
李岩也說了句,“牛軍師,咱們都是同僚,我剛剛說話也重了些,李謀再此給你賠個不是。”
說著,李岩就衝著牛金星行禮。
牛金星尷尬一笑,說,“剛剛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多有得罪。”
牛金星朝著魏藻德和李岩行賠罪禮。
牛金星心想今天要是這樣灰溜溜地離去,那他可就是表現的度量太小,其實他就是想找個台階下,既然李岩給了他不下,那就徹底地輸了。
讚禮朗看著面前大屋一切無奈笑了一聲,“儀式繼續!”
“及冠者聆聽父母訓導!”
魏藻德坐回右邊位置,魏源跪在魏藻德面前。
“請父親教導!”
魏藻德一下子就回到了剛剛的狀態,眼睛濕潤起來。
“魏源,從即日起,你就是成人了,正式是我魏家的一份子,以後你也會成為我大順臣子的一份子,為父希望你牢記古聖先賢的心聲,能夠心懷悲憫,不忘家國,做一個於民於國有利的社稷之材!”
魏源深深磕頭叩首, “孩兒謹遵父親教誨!”
儀式結束後,就是晚宴時間,按照禮製魏源已經成人所以就有了上桌的資格,但是在一眾官員面前不論是輩分還是官職都是最低,所以魏源直接掃了一圈挨個敬酒。
輪到牛金星時,牛金星拿起酒杯又以成功者得姿態教導道:“好好念書,將來為我大順效力,未來可期呀!”
魏源笑著說,“晚輩謹記於心。”
來到李岩身邊,李岩拿起酒杯說道:“君君,臣臣,夫夫,子子,現在你是子,將來即位臣,要先做好子的事,才能做好臣子。”
“晚輩謹遵!”
說著李岩喝下了一杯酒水。
魏藻德趁機問道:“我家源兒自幼喜愛讀書,已經過了院試,就是不知我大順何時才能恢復科舉啊。”
牛金星和李岩都有些意外的看向魏源,他們沒想到魏源不過二十歲,竟然已經是秀才。
“魏大人,我大順的律法還是沿襲明製,按理來說你可以向陛下請蔭,不用參加科舉也可以做官,”牛金星回道。
“牛軍師可能有所不知,一般按照犬子的年紀已經可以入國子監讀書,可是現如今國子監可是無一生員啊。”
明朝初期國家人才奇缺,監生畢業後有很多機會都可做官。中後期逐漸被科舉製所取代。
現在大順也面臨著和明初差不多的局面,魏藻德是想要是自己的孩子能夠入讀國子監,又何必與其他學子一起參加科舉入仕呢,能夠簡單一些誰不願意呢。
“所以,陛下有新開科舉的打算嗎?”魏藻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