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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訪寶錄》第35章 為虎作倀
  半夜時分,胖子正打著盹,突然夢見巨大的鱷魚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滿口的森森獠牙朝自己手臂咬過來,嚇的猛然驚醒。

  原來只是炸裂的火星蹦到了手上,胖子松了口氣,抹了把冷汗。正欲接著打盹,迷迷糊糊中,胖子似乎感覺有個人躲在暗處盯著他看。

  胖子一個激靈,猛的睜開眼,這一瞅就嚇了一大跳,腦子也瞬間清醒了。

  果然在不遠的松林邊上,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人在對他招手,看他一身衣服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遭了什麽罪,三更半夜的出現在這裡。-

  胖子看到不是怪物,心就放下來了,就憑他的分量,要說捉對單練,還沒幾個人能把他放趴下。胖子對那人也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坐下烤火。

  那人卻只是站在松林邊不肯過來,似乎對火堆很忌憚。對方既然是個人,胖子就膽氣壯了,站起來就朝那人走了過去。

  走到跟前,胖子問:“哥們,你這是怎了?是遭了山賊了還是碰上山神了?怎麽這般打扮?”

  那個人點點頭又搖搖頭,指了指松林深處,轉身朝松林內走去。走了幾步,看胖子站著沒動,又停下腳來繼續朝著胖子招手。

  胖子問道:“大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松林裡面還有你的同伴嗎?”

  那個人一個勁的點頭,卻不開口,繼續轉身朝松林深處走去。

  胖子心想看這家夥這副德行,好像是被嚇傻了,他執意要帶自己過去,莫不是還有受傷的同伴在林子裡等待救助?

  救人如救火,剛想回頭喊大少一道,轉念一想,如果單獨留兩個女孩子在這荒山野嶺的顯然不太合適,一硬頭皮就孤身一人跟著前頭那人進了松林。-

  那領路人看起來病懨懨的樣子,走起路來還真不慢,在松林裡七拐八彎的,胖子要一溜小跑才能跟的上。

  既然都進來了,如果跟丟了,那自己就得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子裡過夜了,胖子趕緊加快腳步,氣喘籲籲的跟在那人後面。

  那人在松樹林裡又轉了幾個圈子,在一個破茅屋前停下了,卻唯唯諾諾的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來都來了,胖子也不多想,掀開草簾就跨步進去了。

  茅屋內四處漏風,家徒四壁。只有中間一個草席上躺臥著一個老婦人,似乎病的很重。喉嚨裡發出粗重的喘息聲,房間裡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味。

  胖子皺緊眉頭,上前對老婦人說道:“大娘,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我們正在松林那邊扎營呢,不如一起過去,我們有車,明天早上我們送你去醫院。”

  那老婦人聽見有人進來,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胖子嚇了一跳,這老太婆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滿臉的皺紋,如同已經活了一兩百歲的老怪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老了的緣故,眼珠子都成了黃綠色。-

  胖子強自鎮定了下心神,心想要是被個老太婆給嚇住了,可太折了胖爺的威風了。勉強笑道:“大娘,冒昧前來,讓您老受驚了。”

  那老婦人似乎見到來人很激動,顫抖著雙手就來拉胖子,胖子趕忙伸出雙手去攙扶住老婦人。

  雙手剛一接觸,突然覺得手腕鑽心的疼痛!胖子低頭一看,原來那老婦人的指甲如同鐵鉤子一樣,緊緊的扣住了胖子的手腕。

  胖子正在疑惑,那老婦人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長嘯,張開了嘴巴,露出了一口發黃而尖利的獠牙就朝胖子的脖子咬來。

  胖子嚇得魂飛魄散,慌忙閃避,卻被老婦一口咬在了厚實的肩膀上,頓時血流如注。

  胖子吃痛,猛的一掙,把老婦人一把推在了地上。那老婦人剛一倒地卻立刻騰身而起再次撲來,完全不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胖子急忙閃出茅屋,那老婦人一聲咆哮,一把扯下草簾也衝了出來。

  胖子一邊逃跑,一邊扭頭看了一眼那帶他過來的領路人。此刻他正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起。

  老婦人衝出來後又是一把抓來,胖子沒料到這老太婆如此靈活,閃避不及,胳膊上又被抓開了幾道長長的血口子。

  胖子心想你TMD這還沒完了?老子雖然一向尊老愛幼,但你這是真想要老子的命啊?立刻火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胖子咬牙擰眉,反手抽出藏銀匕首,等那老太婆再次撲過來的時候,猛的一個矮身進步,把匕首捅入了老太婆的肚子裡!

  老太婆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震的夜鳥驚起,落葉紛紛。

  那老婦用手捂著肚子,殷紅的鮮血從指縫中溢出,她無比怨毒的看了胖子一眼,扭頭撲入了茅屋之中。-

  胖子刀一出手,就知道自己闖了禍了,心想自己這不是殺了人了?

  胖子兩腿一軟差點就癱坐在地上,回頭一看,領路來的那個臉色蒼白的家夥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胖子腦子裡一片空白,也不敢進茅屋查看,就這麽渾渾噩噩的憑著感覺走回了營地。

  營地的篝火仍在燃燒,大少酣聲如雷,魂不附體的胖子推醒了大少。

  大少睡的正香,正待叫罵,猛的看到胖子的蒼白臉色,心裡一個激靈,忙問道:“胖子你怎麽了,臉色怎麽跟死人一樣難看?”

  胖子喃喃道:“大少,我,我殺人了……”

  大少聽到胖子說殺了人,腦子裡轟的一響!這附近哪有別人,難道胖子把那兩個小姑娘給……

  想到這裡,大少立刻一骨碌爬起來,一把掀開了兩個小丫頭的帳篷衝了進去,瞬間就響起了兩個小丫頭的尖叫聲和清脆的巴掌聲。

  片刻後,大少一臉尷尬的捂著臉跑出來,惱羞成怒的對著胖子大罵道:“你TMD又哪根筋不通了?你殺了什麽人了?難道你把我殺了?我現在是鬼不成?”

  胖子看了一眼兩個丫頭的帳篷,壓低聲音說道:“剛才過來一個人,穿的一身破爛,好象遭了什麽罪。要帶我去松林裡,我想可能他還有其他同伴傷的更重,我就去了。沒想到後來碰到一個老太婆,上來就要殺我!奶奶的,她的力氣竟然比我還大,我弄不過她,就拿刀把她捅了。”

  大少心裡咯噔一跳:“那刀呢?”

  胖子摸了摸腰間,哎呀一聲:“我剛才嚇壞了,那刀我好像還沒拔出來,還在那老太婆的肚子上。”

  大少恨恨的瞪了胖子一眼:“我TMD和你說過多少次,叫你不要惹事,你就管不住你自己。你說你三更半夜的跟個陌生人往林子裡跑什麽?現在出事了吧?”

  聽到胖子殺了人,兩個衝出來準備對大少興師問罪的小丫頭也嚇呆了。

  金智恩用看惡魔一樣的目光看著胖子:“哎呀,你是殺人犯,殺人犯是要槍斃的!”

  胖子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似乎是在苦笑。

  凌若水皺眉思索了一下,製止了金智恩繼續說下去:“先別這麽急著下斷定,你說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怎麽會出現你說的這麽奇怪的事情呢?如果你真的殺了人,那人肯定也是來路可疑,很可能是躲入山裡的流竄犯。正常人絕不可能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點呀?”-

  胖子猛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對呀!我怎麽沒想到?那個小白臉明擺著是過來搶劫的,看到我塊頭大就想把我引過去和同夥一起動手!我這叫正當防衛啊!如果那倆家夥是有前科躲進山裡避風頭的,那我殺了他們還是為民除害了!我這是有功無過啊,政府還得給我掛大紅花,發獎狀!”

  金智恩狠狠白了胖子一眼:“你別做夢了,這只是一種可能,是不是真的要等警察檢查過了才知道。”

  胖子聽金智恩這麽一說,立刻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我說小金啊,我們好歹還是一個姓的本家,你就忍心把我送去坐牢啊?”

  大少插口道:“扯淡,韓國的姓能和你的姓是一家?別亂攀親了。我給提個建議,現場是要檢查的,不過這裡通知警察來也不方便,反正出了這事情,我們也睡不成了。再說我們要出山,松林是必經之路。不如我們順便過去檢查一下,等出去之後再匯報警察,到時該自首就自首,該怎辦怎辦。”

  說著給胖子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先糊弄一下兩個小姑娘順便把事情弄清楚,到時咱再見機行事。

  胖子意會,連連點頭稱是。凌若水也對這個方案表示同意。

  金智恩原本還在咕噥著不能破壞現場之類的,看到三個人都在埋頭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她可不敢一個人留下,也隻得同意。-

  等到幾人拔營完畢,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一行四人心情複雜的背上行李,在胖子的帶領下在松林裡穿梭前行。-

  七拐八彎的,終於來到了破茅屋前。那先前給胖子帶路的中年人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胖子在茅屋前站定,磨磨蹭蹭的不敢進去。大少接過凌若水遞過來的手電,一咬牙低頭跨了進去,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惡臭撲面而來!

  大少強忍住嘔吐的欲望,拿手電四處一晃,卻照到了一張斑斕的獸皮,仔細一看駭的差點把手電給扔了,猛的疾退一步出了茅屋。

  強自抑製住心臟的劇烈跳動,轉頭對胖子說:“胖子你TMD到底和誰打架呢?”

  胖子疑惑不解的看著大少,大少把手電朝胖子一送:“自己進去看!”

  胖子一頭霧水,接過手電就進去了,拿手電朝草席上一照,赫然發現一頭血跡斑斑的吊睛白額虎,怒目圓睜的死在了草席上。

  草席上一片殷紅的血跡尚未完全乾涸,胖子的那把藏銀匕首正插在老虎的肚子上。-

  聽到胖子的驚叫,凌若水她們也跟了進去,看到地上躺著一隻大老虎,兩個女孩子也嚇的尖叫了起來。

  等發現這隻蜷縮的老虎已經完全的死透了,幾個人才完全鎮定了下來。

  大少說:“你說的那老太婆就是它?”

  胖子的臉色變的煞白:“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捅的是個老太婆的肚子,怎麽現在刀卻插在這隻老虎的身上?”

  大少喃喃道:“難道這隻老虎成了精了?”一句話說的幾人一陣後背發涼。

  凌若水若有所悟:“我一直就覺得奇怪,這麽個荒山野嶺的,怎麽會半夜出現一個老太太。”幾個人都看向凌若水,期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凌若水接著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為虎作倀的古老傳說?胖子說他遇到的那個臉色蒼白的中年人,現在看來,很可能就是倀鬼。”

  金智恩對中國的傳說不甚了解,問道:“什麽叫倀鬼?”

  凌若水解釋道:“舊時迷信,認為被老虎咬死的人,他的鬼魂又幫助老虎傷人,就被稱為倀鬼。”

  大少聽凌若水這麽一說,也若有所悟:“唔,這個我也有所耳聞,《太平廣記》卷四百三十記載:倀鬼,被虎所食之人也,為虎前呵道耳。我來給大家講一個我在四川當兵時聽過的故事。從前,在某地的一個山洞裡,住著一隻凶猛無比的老虎。有一天,它因為沒有食物充饑,於是走出山洞,到附近的山野裡去獵取食物。正在這時候,老虎看到山腰的不遠處有一個人正蹣珊地走來,便猛撲過去,把那個人咬死,把他的肉吃光。但是老虎還不滿足,它抓住那個人的鬼魂不放,非讓它再找一個人供它享用不可,不然,它就不讓那人的鬼魂獲得自由。那個被老虎捉住的鬼魂居然同意了。於是,他就給老虎當向導,終於遇到第二個人了。這時,那個鬼魂為了自己早日得到解脫,竟然幫助老虎行凶。他先過去迷惑新遇到的人,然後把那人的腰帶解開,衣服脫掉,好讓老虎吃起來更方便。這個幫助老虎吃人的鬼魂,便叫做倀鬼。後人根據這一傳說,把幫助壞人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稱為‘為虎作倀’。”-

  胖子聽兩人一唱一和的這麽一說,隻覺得頭皮發炸,頭髮根都豎起來了:“奶奶的!原來那個小白臉是想騙我過來做老虎的口糧啊?我靠,胖爺我差點就變成老虎的大便了。”

  金智恩皺了皺眉毛:“胖子你真惡心啊,不過也算你運氣好,這隻老虎已經很老了,估計已經沒有什麽力氣捕食,不然你早就死翹翹了。”

  大少點頭道:“嗯,我看也是這樣,算胖子運氣好。不過也許正是因為這隻老虎這麽老了,才能夠成精變成人形吧。”

  在這深山之中居然碰到這麽離奇的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幾人一致認為此地不宜久留,不敢多待,一把火燒了茅屋,尋路出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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