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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邊關情》第71章.各玩心機
  蘇萊曼天生就是個死心眼,當天晚上隨同梅朵送阿娜爾罕進了部落,親眼看到一切平平安安,心裡就踏實了。

  妥妥帖帖後,隻對梅朵說了一句話:“夫人,您的大恩大德蘇萊曼定當湧泉相報!”隨後他就摸黑返回了草灘。

  梅朵當時一則以喜,喜他做人做事有擔當;二則以憂,憂他心裡隻想著販馬掙錢,丟了血性。事出意料之外,當時也沒有留住他,就任他去了。

  但是,梅朵轉念在內心深處一想,就覺得他所作所為皆是為阿娜爾罕和孩子好,是一個真性情的漢子。

  所以,第二天一大清早,梅朵就帶著一彪人馬趕到了米爾扎·馬力克的營地,僅僅是為了一樁事:留住蘇萊曼。

  梅朵素來不喜歡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就說道:“米爾扎·馬力克老板,昨晚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阿娜爾罕身上有喜了,不能再在馬背上顛簸了,所以必須離開馬隊,留在部落養胎;她一個孤苦伶仃的弱女子,現在身邊唯一的親人只有蘇萊曼,誰都有難處,你就幫幫她吧。”

  “出門在外的,誰都不容易,有難處不是理由,眼睛裡就只有眼前這一點兒事,看不到將來,那就是鼠目寸光,成不了氣候。”米爾扎·馬力克在阿娜爾罕昨天晚上離開後,就有些後悔了。現在,他知道梅朵是為什麽事來的,所以不鹹不淡的應付著。

  梅朵的話被米爾扎·馬力克不軟不硬的頂了回來,她知道眼前這個跑江湖販馬的,和昨天有些不一樣,對自己明顯的不那麽恭敬。

  梅朵心裡就想:若是沒有部落的草灘,米爾扎·馬力克的馬群恐怕早已經窮途末路;現在他已經將整個馬群喂養的膘肥體壯,達到了個人目的,似乎已經忘乎所以了。

  “米爾扎·馬力克老板,不管怎樣,阿娜爾罕是不能跟著馬群走了,你大人大量,看看是不是讓他們一家子能夠囫圇留下。”梅朵一半試探,一半商量的問道。

  阿依娜在一旁乾焦急,心都揪緊了,一雙手捏得緊緊的,掌心都是汗水。一邊看著帳篷外面有無閑人進來,一邊揪心的看著帳篷裡的動靜。

  夫人這麽些年來,不知道跟來來往往的駝隊和馬幫撕扯了多少回,從來沒見夫人低過頭,每次都是對方最終屈服說軟話了事。否則,當家的怎麽會把部落裡大大小小、裡裡外外的一應事務統統交給她。

  米爾扎·馬力克很清楚,此時此刻雖然主動權還在自己一邊,但那是暫時的。只要那六百多匹中亞馬還在古勒巴格大草原的地界上,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不能得罪的草原之王。

  “夫人,馬幫人多嘴雜,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你容我和阿卜杜拉合計合計。”米爾扎·馬力克閃閃爍爍的說道,“你在這頂帳篷裡等一會,我去去就回,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米爾扎·馬力克離開帳篷後,草灘開始慢慢悶熱起來,叫人坐在帳篷中如同被蒸烤一般無奈難熬,還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所以誰也沒有離開帳篷半步,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靜靜等待。

  米爾扎·馬力克心裡很清楚,蘇萊曼是第一次有孩子,最怕有意外閃失發生,勢必寸步不離的呵護在阿娜爾罕左右。現在可好,梅朵把阿娜爾罕接去了部落,那蘇萊曼還不亦步亦趨,守護在部落裡。

  想想蘇萊曼雖然加入馬幫時間不長,但他遇事冷靜,能文亦武,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忽然就要走人離開了去,米爾扎·馬力克頓時心煩意燥,心情久久難以平複。一頭走進阿卜杜拉的帳篷,沒頭沒腦的就是一通牢騷:“阿卜杜拉,事情不好了,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雖然做生意會有做成爆發戶的時候,可遇著一個好的夥計和鐵杆兄弟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卜杜拉莫名其妙的望著米爾扎·馬力克,愣怔道:“哦?你說什麽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什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米爾扎·馬力克你把我弄糊塗了。”

  米爾扎·馬力克蔚然長歎道:“昨天晚上又不是沒看到?古勒巴格部落的梅朵夫人把阿娜爾罕帶走了……‘’

  “這個我知道啊,這個又怎麽啦?”阿卜杜拉緊張的問道。

  “唉,先前我們不是覺得阿娜爾罕走投無路,沒有去處,留下了她,還打算將來讓她和蘇萊曼成家立業,可是他們兩個頭腦發熱,已經偷偷摸摸把肚子搞大了。”米爾扎·馬力克搖頭生氣的說道。

  “嗨,就他們倆,這不是早晚的事,你是鹹吃蘿卜淡操心。”阿卜杜拉聽了大大咧咧的,根本沒有當成一回事。

  “你別老是打岔不聽我說完。”米爾扎·馬力克心煩的衝了阿卜杜拉一句,接著繼續說道:“阿娜爾罕懷了孩子,受不了長途跋涉顛簸之苦,就必須留在部落養胎,她養胎,蘇萊曼就會留下來,呆在部落不走了,你聽明白沒有?”

  “啊!”阿卜杜拉大吃一驚,心想:“怎麽會這樣呢?”

  見阿卜杜拉不再吭聲,米爾扎·馬力克又說道:“一下子,走掉兩個靠譜的值得信任的人,你心裡難道不急?我頭頂都快要冒火了。”

  阿卜杜拉也急了,嘮叨道:“怎麽會是這樣呢?我們好心好意留下阿娜爾罕的,阿娜爾罕怎麽那麽不注意呢?這一下好了,我的乖乖,就把她一個人留在部落吧,等生完啦,蘇萊曼再回來接他們母子兩個,不就完了嗎,為什麽要留住兩個人呢?一下子走了兩個有用的人,我們馬幫還要不要啦?”

  “男人呐,要麽死在馬背上,要麽死在女人肚皮上。”米爾扎·馬力克眼角乜視著嘮嘮叨叨的阿卜杜拉,說道:“我們倆人一起去跟夫人說一聲,看看能不能留住蘇萊曼。”

  米爾扎·馬力克說到這裡,一把抓住阿卜杜拉的手,就往剛剛走出來那頂帳篷走去,心裡想,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一定可以把梅朵的氣勢壓下去,把她趕回部落去,把蘇萊曼留住。

  其實,梅朵今天前來,並不僅僅是為了蘇萊曼能不能留下來。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蘇萊曼說到的那樣,身無分文又怎樣養活孩子和大人?梅朵並沒有要在這分成上佔馬幫多少提成的意思,她就是要一點能夠讓阿娜爾罕跟蘇萊曼及孩子夠生活的銀兩,說白了,從波斯到古勒巴格大草原這一路之上的付出,必須給他們娘兒三一個答覆,這是必須的。

  在部落時,聽阿娜爾罕說起過,蘇萊曼是夥計們當中出力最多的,至於從馬幫要一部分提成,那也是理所當然的,為了孩子的將來,這樁事確實是要理順,要落實下來才踏實。

  梅朵知道米爾扎·馬力克是不肯做蝕本買賣的,所以趁空擋讓達瓦去把蘇萊曼叫了過來,那怕是不慎翻了臉,也要幫阿娜爾罕母子奪回些銀兩來。強龍不壓地頭蛇,梅朵到要看看有誰敢在古勒巴格大草原撒野。

  懶洋洋的陽光從帳篷頂打開的天窗射了進來,落在了梅朵的身上,也許是等待的時間太久,她的臉上透出冷冰冰的味道,令人一見則心裡發涼。

  米爾扎·馬力克拉著阿卜杜拉有氣無力的進了帳篷,都是心裡堵著東西似的。

  “又見面了,兩位請坐吧。”梅朵開口說道。

  在帳篷裡當然是沒有桌幾板凳的,所有的人都席地坐在毛毯上。

  阿卜杜拉輕輕點點頭,說道:“夫人,多謝您幫助阿娜爾罕和她未來的孩子。”

  梅朵擺擺手,很隨和的說道:“阿娜爾罕我已經安頓好,吃穿用度只要是部落裡有的,就不會少她那一份,以後我們古勒巴格部落就是她的娘家。”

  阿卜杜拉聞言呆呆的沒有再言語,心情應該很複雜。

  梅朵又有意無意的數落道:“等到阿娜爾罕生了,就是添丁添口添福,就要有人裡裡外外的幫襯打點,人呐,終不能坐吃山空,也要有些存糧存欄的不是,要不然,他們娘兒怎麽活下去。”

  “完了完了,梅朵使出唱苦情的伎倆了。”聽到梅朵替阿娜爾罕訴苦,米爾扎·馬力克在心裡直歎息:蘇萊曼是見不得阿娜爾罕受半點委屈的人,蘇萊曼如果留不住,自己叫阿卜杜拉過來就白費氣力了。但是,他還是不死心,岔開話題對蘇萊曼說道:“古勒巴格大草原美麗富饒,古勒巴格部落熱情好客,這些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來了這些日子,我們是馬長肥膘,人長精神,也會銘記富饒的古勒巴格大草原,不忘草灘的綠草養肥了我們的馬群,我們是真的舍不得離開古勒巴格大草原。”

  聞言,梅朵頓時像被蜂子蜇痛了一般,心頭跳了一下,沒想到在古勒巴格大草原,竟然有人敢跟自己玩陰的。

  誰知道阿卜杜拉會錯了意,哈哈笑道:“要是我們的馬匹能夠在古勒巴格賣個好價錢,嗨,我還真的不想走了呢。”

  蘇萊曼跟風阿卜杜拉也是飛快,立馬說道:“對啊,馬群能在古勒巴格出手再好不過啦,還去那裡喲?”

  米爾扎·馬力克被他們兩個的話氣得心口扯起痛,可臉上還是做出平平淡淡的模樣,特意用啟發的方式說道:“想賣個好價錢,只有去拉達克,阿卜杜拉你是經歷過的。”

  阿卜杜拉在一邊就想起了阿費夫曾經在拉達克賣出的好價錢,於是就回答道:“對,對的!”

  沉默片刻,梅朵心一橫,乾脆,你不仁我不義,直接殺了你馬販子的威風再說!遂正色說道:“虧你們還是跑波斯、跑西域的販馬老手,www.uukanshu.net 眼睛裡就只有一個拉達克,其實我們古勒巴格的馬價也是非常高的,只不過要等到秋天豐收時,待到馬背叼羊大賽的時候,那才叫一個熱鬧喲,多少好馬駿馬呀,都被遠道而來的騎手花大價錢買了去,有時候有錢還買不到好馬呢!”

  “是真的嗎?”蘇萊曼和阿卜杜拉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梅朵差一點就笑出聲來,好不容易憋住笑,急促的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們可以問達瓦兄弟啊?”

  達瓦天生的鬼機靈,剛才聽見梅朵說有錢還買不到馬時,就差一點沒憋住,這會被梅朵點了名,遂快速點頭答道:“當然是真的,可熱鬧了,人山人海的熱鬧好幾天呢。”

  其實,梅朵說的每年豐收後,舉行一次馬背叼羊大賽是對頭的。但是,關於多少好馬駿馬,都被遠道而來的騎手花大價錢買了去,有錢還買不到馬呢,是假的。你想想,有那一個騎手不是騎著訓練有素的馬兒參加比賽的,又有那一個騎手會臨時買一匹生疏的馬兒去比賽,大凡有點頭腦的都能聽出來梅朵在說謊,可偏偏就有人相信,也是奇了怪去。

  阿依娜很清楚梅朵是故意惡心人在辦好事,細想想,蘇萊曼要是能夠留下來,內幫阿娜爾罕,外幫梅朵,那該多好啊,所以也特意迎合道:“叼羊大賽一般都在秋天舉行,到那時,羊肥馬壯,人們歡慶豐收,場面壯觀激烈,就憑借著速度和精湛的馬術去奪羊,又精彩又刺激。”

  蘇萊曼羨慕的看著阿依娜,整個人都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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