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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玄敗劍》第44章 孟家之殤
  睜眼見到妙天心倒斃身前,天策玄君劍眉怒目,逼視柳林。

  柳林心膽俱驚,強作鎮定。

  “天策玄君,你剛才還在走火入魔、身崩肉裂的邊緣,我就不信這麽快你就能恢復如初!”

  天策玄君對柳林的質疑之言不屑一顧,淡然地一指朝天:“多說無益,一試便知。”

  “我難道是嚇大的嘛!”

  柳林強撐著揚掌再攻,卻是刻意更換了主攻目標。

  “怒濤拜嶽!”

  “哼,卑鄙!”

  天策玄君心中不恥,急運天風訣飄至撲倒在“狼人”身邊的孟王孫身前,護生之招應手而出。

  “渺風掌!”

  道魔之力加持,天策玄君的渺風掌盡擋柳林的絕招。

  柳林這下確定天策玄君實力真的已恢復,甚至更上層樓。明白力不可敵的他,再出一道渾厚掌氣,便立即返身欲逃。

  “想逃,可惜天地不許,道魔不容!”天策玄君冷言斷罪,道指再撚,“破天玄指!”

  一指破掌氣,直穿柳林背心!

  柳林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被洞穿的胸口,縱有再多不甘,也只能頹然倒地。

  陰謀者終於伏誅,天策玄君依舊冷然無喜。

  再回首,奇跡已現。

  分別被滂湃道力與超然魔氣灌注的妙天心與“狼人”都已經有了蘇醒的跡象。

  “父親!”

  哭成淚人的孟王孫已經知道“狼人”乃是孟連城所化,就算依舊還是那副可怕的樣貌,一直以來看似不睦的“父子之情”卻還是那麽礙事的讓孟王孫的淚眼之泉不爭氣地更加洶湧奔騰起來。

  緩緩蘇醒的“狼人”聽到了父親的聲聲呼喚,輕輕地用利爪將他摟在了它長滿絨毛的胸口。

  天策玄君被他們所吸引,呆呆地看著他們的“人魔之擁”,似有所思。

  “喂。”一聲依舊無力的輕呼,將他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師妹!”

  天策玄君快步來到妙天心身旁,俯下身小心地抱起蘇醒的妙天心。

  還不及再開口說什麽,妙天心已經伸出手摸到了他的臉:“師兄,你沒事就好。”

  一向重視男女有別的天策玄君這次卻任由妙天心在他臉上繼續摩梭,反而鄭重地感謝道:“謝謝你,師妹。我當時雖然天人在考,卻仍然能感知到四周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不顧一切替我擋招,我就真的沒辦法站在這裡了。”

  “謝什麽。”妙天心輕咳了一聲,繼續道,“天策玄君深不可測,我有沒有真的救到你不好說,師兄你可是實實在在地救了我。我又該怎麽謝你呢?”

  天策玄君也學著妙天心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眉目如春,很溫柔地道:“你好好地活著就好。我還敢奢望些什麽呢?”

  另一邊,“狼人”已經有體力慢慢從地上坐了起來,但似乎是害怕自己弄傷孟王孫,就松開了爪子。

  “父親!”見孟王孫化成的“狼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好轉,孟王孫大力擦去眼眶裡的淚水,也欣喜地站了起來,伸手就想要去拉它站起來。

  “狼人”卻是抗拒地搖了搖頭,自己靠著自己的爪子撐著地面緩緩地站立了起來。

  起身後的“狼人”面對熱情的兒子,卻是步步後退。

  美人在懷的天策玄君沒有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妙天心身上。他也注意到了父子之間的這種尷尬狀態,急著想要幫忙的他很不解風情地道:“師妹,孟堡主已經能夠自己起身了,你應該也能夠自理了吧。”

  妙天心還沉浸在心動臉紅中沒有反應過來,天策玄君已經把她放在地上。

  天策玄君站起身,銳目再次轉向“狼人”,絕技再出,目標卻是孟王孫!

  “天玄印!”

  狼人感覺到來襲道氣,本能地就想要閃避,但卻有一種更為強大的情感與意志,讓他克服了本能的恐懼,反身將孟王孫護在身後。

  天玄印入體,道魔相克,“狼人”露出痛苦的神色,嚎叫不已。

  “父親!”孟王孫見狀十分擔心、焦慮,轉向天策玄君道,“天策大俠,你......”

  “稍安勿躁。”天策玄君雙目緊緊盯視著“狼人”的變化,並不理會孟王孫的誤解。

  此時被丟在一邊的妙天心也緩緩地起了身,雖然想要責怪天策玄君,卻因明白了天策玄君的心意而“秒原諒”了他。便也替他安撫起孟王孫來:“師兄是在想讓孟堡主恢復。並無加害之意,孟公子你且稍待。”

  孟王孫聞言才稍稍安心一些,卻仍因為“狼人”的苦狀而感到切身之痛。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父子連心吧!

  體內魔氣受製,身上的魔之術法也漸漸退去。“狼人”樣貌、身形不斷變化,終於開始逐漸恢復人形!

  “父親!”孟王孫驚喜不已,妙天心果然沒有騙他,天策玄君也果然不負大俠之名。

  “快成功了!”妙天心也很開心地看向天策玄君,卻並未在他眼內看到喜悅之色。

  莫非還有什麽變數?妙天心心中暗道。

  妙天心回頭望去,孟連城已經完全恢復了人形!

  “父親!你終於恢復了!”孟王孫激動地抱住了“失而復得”的人形父親。

  孟連城也顫顫巍巍地緊緊地擁住了這個他就算變成了魔物也沒有忘記想要守護的兒子。千言萬語,卻都如鯁在喉,硬是吐不出來。

  末了,只是在孟王孫的耳邊道:“王孫,你沒事就好。”

  孟王孫松開擁抱,憤憤地問道:“父親,你怎麽會變成那般模樣?是不是賀拔韜這個叛徒乾的?之前也是他用魔法把我變成一個醜八怪。”

  孟連城苦著臉搖了搖頭:“那個馬賊頭子還沒有這種本事。”

  “那是柳林?可他應該都對付不了您變的‘狼人’。他應該不會造出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怪物才對。”

  孟連城依舊搖頭。

  孟王孫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既不是那個陰謀家,也不是那個叛徒,那究竟是誰呢?誰還有那麽大的本事?”

  說到“本事”二字,孟王孫的眼神不自覺地瞟向了天策玄君。又立即轉了回來。畢竟更加不可能是天策玄君。他可是剛剛救了自己父子兩人。

  “哎,不過是前人造下的孽罷了。”孟連城感慨地歎了一句,就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了。畢竟明言數落先人的罪孽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孟王孫一直以先人為傲,若是得知真相一定大受打擊。

  “前人造下的孽?莫非是我們祖先得罪了什麽人,有人來報復?”孟王孫自顧自地解釋道。

  “孟堡主,還是請你言明吧。”天策玄君冷冷地道。

  “天策大俠,我......”孟連城還想隱瞞。

  天策玄君索性坦言道:“孟堡主,我體內逾半魔氣注入你的體內才讓你複生。如果魔力盡去,你就會死。魔力不盡除,我打入你體內的天玄印遲早會破,你還是會變成剛才的魔身。這也是讓魔力附著在你身體的基礎。所以有什麽話,請你抓緊時間向孟公子交代吧。”

  聞言的孟連城、孟王孫兩人如遭雷殛。連妙天心也震驚不已,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就是天策玄君並無喜色的原因。

  “師妹,這些時間就留給孟堡主他們父子吧。我們先出去。”

  “嗯。”

  妙天心聽話的跟在天策玄君身後向外走。臨出大殿之前,妙天心還是轉頭同情地看了一眼兩父子。聽聞噩耗的兩父子依舊沉默不語。

  “我再去求一求天策玄君。”不肯接受現實的孟王孫掉頭就想向外走。

  “停下來!”孟連城立即喝止了他,“天策大俠的為人,如果有好的辦法,自會幫我。你現在去求也沒有用處。還不如珍惜這最後的時光。”

  “父親......”孟王孫再次轉過身,眼睛已經哭腫了。

  “這麽會兒,你已經叫了我這麽多次父親,好像自你長大以來就一直沒有過了。”這個昔日佔據孟家堡的一方梟雄回憶過往,也是老淚縱橫,卻沒有長久地陷入這種情緒中。

  孟連城閉目再睜,已是變了責備的腔調:“王孫,我們孟家人就是這麽喜歡哭哭啼啼的嘛?今天你和我流的淚都太超過了。答應我,以後不管碰到什麽事情,絕對不能再像今天這樣!”

  孟王孫點了點頭,卻是悲難自抑。

  “別哭了。聽天策玄君的話,我不過是再變了樣子而已,又不是死了。也許以後我們有機會還會再見的。 ”不忍的孟連城又安慰道。

  “這些年,你行走江湖,我們孟家堡有哪些產業應該也已經知道了。為父希望你以後能夠好好利用,繼續把孟家發揚光大。”

  “父親,我一定會的!”

  “我還沒有說完。”孟連城沒有再安慰孟王孫,而是抓緊時間繼續道,“妙天心確實是一個好姑娘。我當初把她請到這裡,其實並不是想要找她麻煩,而是想要看看她適不適合作我的兒媳。不過,我想你經過這次的事情已經很明白,妙天心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她的良人也並不是你。所以,以後你不要再有這種非分之想了。”

  孟王孫靜靜地聽著,卻並沒有表態。就算妙天心喜歡天策玄君,自己未必就不能喜歡爭取。

  知子莫如父,孟連城深歎一口氣。因為他的身體已經警告他時間不多,他也只能繼續向下說:“化身魔物,難抑自身。我剛才雖然強忍著沒有對你出手,但卻在血腥的刺激下把碰到的孟家堡守衛都殺了。如果日後我真的為禍天下,你就殺了我吧。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你就繼續經營自己的生意,不要再幻想自己成為大俠,在江湖中有一番作為了。”

  “能明知是您,我又怎麽能向您動手呢?”孟王孫立即拒絕了這“強人所難”的提議。

  魔氣突然開始在孟連城的體內劇烈竄動,孟連城明白天策玄君的“天玄印”已經失效,再次化身“狼人”只在片刻之間。孟連城將嘴貼到了寶貝兒子的耳邊:“關於孟家,我還有一個最後的秘密要告訴你,你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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