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經意走進這黑夜,黑夜竟毫不吝嗇地贈我滿天的繁星……”這是那次在海上我寫下的話。
今夜,它就做起了吝嗇鬼,竟然一顆星也不肯放出來……
“子禮,今天沒有星星……”睡覺前她說了這麽一句,剛好我也在想這個。
是的,今天沒有星星,整個夜空像被打翻的墨盤。
“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雨……”我回她。
“這是我來這裡的第一場雨,那我希望它不要是大雨……山裡的大雨都好恐怖……好在孩子們和老鄉都住到新區了……”
“不要擔心……寶貝,我們都會越來越好的!睡吧!”
“嗯……我好困……”她今天情緒一下輸出太多的緣故,她面對我躺著,就要睡著了。我幫她蓋好被子,她跟我說:“雨天快樂!”
“雨天快樂……”我親吻她的額頭……她已經睡著了。
窸窸窣窣的小雨,下起來沒完沒了......徹底攪亂了我的思緒。
晚上,我整個人睡不著,悄悄起身......
我來到書桌前,我想點一支煙......但是我沒有,戒了很久的煙癮又來折磨我......我想將我在白天的憤恨都發泄在紙上。
她不是突然就想她的爸爸、媽媽了,也不是她原本就打算跟我傾訴這麽多的......她那麽要強的一個人......她是太多情緒擔不動了......對於她來說,命運何其不公平。她被卷入惡人的陰謀......遭受著慘無人道的傷痛......一個接一個......
如果換作是我,我想我做不到她的勇敢、堅毅……
她曾跟我說過,在大學以前,她的時光是快樂的,自由的......
換句話說,她的父母,很愛她。因為,只有愛可以生出快樂和自由。她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即使......我們永遠沒有交集......我也願意。願意換她一生不曾經歷傷痛……
我甚至還沒有完全地了解沈老師……她給我的印象是單純、善良的,是堅韌不屈的,是有計劃性的……是愛我的……她喜歡粉色……除此之外,我甚至再也說不上她的什麽喜好,她沒有跟我強調過任何喜歡和不喜歡的事情……
哦,她提到過,她有很強的霸佔欲,不希望我與別的女生交往……
也就是說,她從來不矯情。
她應該也沒有那麽了解我……也許,我們只需要知道彼此的愛就夠了。她對我是信任的。我對她也一樣。
可是,我依然能感覺到,她有小心謹慎……我是說,她在和我行房事的時候很借就我……
我並不希望,她苛責自己,我並不希望她覺得內疚於我……她好傻……她想補償給我……可是,她忘了,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我又怎麽會去介意她的遭遇呢?那與那隻禽獸有何區別?她為什麽對我,還有這樣的戒心呢?難道她不明白,我對她只有更加心疼……無他?
我希望未來能幫她解開所有困住自己的結……
“子禮……”她叫我?
“嗯~”
“你為什麽沒睡?你是在寫東西嗎”她已經尋著房間裡台燈的光,朝我走來了……她眯著眼睛,歪著頭問我。這個樣子讓我頓時生出很多憐愛……
“寶貝,你怎麽也起來了?是不是影響你睡覺了?”
“沒有,我就過來看看你……我那會兒一翻身發現你沒在……嚇我一跳……我看書房裡有光……就過來了……”用手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你在寫什麽?”她順勢坐在我的腿上,“我能看嗎?”
“我們還是關了燈,接著睡覺去吧!”我抄起她,就往房間去。
“你不要寫了嗎?”
“哪裡還有靈感......”
“怪我打擾你了是嗎?”她還來脾氣了,揪著我的腮幫子說。
“嗯,得怪你!”她聞聲,氣呼呼地轉過頭去了!
“怪你讓我著了你的魔!”我在她耳邊說。她轉過頭來:“那......”我的吻堵上了她的嘴“......那是......你......自己......子禮!你等等,你讓我說完!”她掙開。
“好,沈老師,快說......”
“那是你自己定力不夠......”她趕緊用胳膊、腿撐住我......
“沈老師,你確定?”
“不確定!不確定......啊......子禮......”
......
“......怎麽了?子禮......”
我停下來, 問她:“沈冰......你是沈冰啊……”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我要拿什麽去交換你的人生,你心裡才不會經歷那麽多的傷痛……我都願意!”
她捧著我的臉,有點懵了……“子禮……子禮……”她把我的眼淚擦去,把臉貼在我的胸膛,手指也在不停地畫著圈......
“子禮......父母為我取名沈冰,可是沈冰已經不在了……隨他們去了。曉禮因你而起,這一世,我要活著,隻為你而來……”
“子禮,我只剩你一個親人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是真的心疼我......愛著我……”淚水滴答~滴嗒~落在我的胸膛。
我托起她的臉,深深地吻著她,淚水模糊了我們……她回應我,以同樣的熱烈......仿佛我們要把彼此的前世今生......統統……佔滿!
過往的歲月,我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糾纏了……
就像她說的,她的重生,這次隻為我而來。我們的時間很金貴。
今晚,雨夜,此刻她已睡。我們之間像是海綿與水,努力把對方納入心懷,又努力向對方打開,我們也會變得越來越好。
泰戈爾在《永恆的愛情》中寫道:
我看見你像永世難忘的北鬥
穿透歲月的黑暗
姍姍來到我的面前
從洪荒時代的心源出發
你我泛舟順流而下
你我在億萬愛侶中間嬉戲
分離時
辛酸的眼淚和團圓時甜蜜的羞澀裡
古老的愛情孕育了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