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糙漢沒看清來人,只是遭到阻攔後更加氣憤,雙手化拳就不管其他,想要再與來者一較高下。
宋長明皺眉盯著眼前之人。
看著滿臉胡茬子,此人應是年紀不小了,怎的還這麽莽撞。
對方用拳,他卻是沒那興致與對方肉搏到底,直接拔刀。
腰間長刀出鞘,刀刃在空中劃過一道略顯詭異的弧度,發出輕吟之音。
下一刻,寒光一閃,他的刀就已經貼在了對方的脖子處。
冰涼的刺痛感在脖子上產生,一道被割開的血痕正往外溢血。
這一下,糙漢才算從怒火中恢復了幾分理智,自知還要上的話,便要身首異處了。
額頭滲汗的同時,他也看到了宋長明身上的官服。
無疑,面前與他動手的是官府的人!
這下,他的心更是涼了半截。
“擾亂治安,當街行凶,攻擊巡衛罪加一等,自己拷上吧,別等我動手。”宋長明取出鐐銬,看著這江湖武人,淡淡說道。
糙漢斜眼看了看與他同吃酒的幾個‘俠士’。
剛剛還在一起高談闊論,現在一個個都早已不見蹤影。
顯然,比起他,另外幾個都還算聰明,根本沒有熱血上頭解救他的打算。
事實上,另外幾個同行之人也很無語,他們嘴上說著官府不作為,無用至極,恨不得今晚就獨闖巡甲司,劫大牢救那些忠義之士。
但這也只是嘴上說說,誰曾想這個糙漢卻認真了,敢真的對巡衛動手......
糙漢一咬牙,大喝道:“狗賊,去死吧!”
他說著,就要從身上摸出什麽來。
宋長明眼神一凜,手中長刀一轉,徒然加速,割開了對方的手腕,精準的挑去了手筋,不給對方扔暗器的機會。
緊接著再用刀背敲擊糙漢腦後。
一套絲滑連招,對方哼都哼不了一聲,就昏厥當場。
“沒事了。”宋長明對掌櫃說道,隨手提起兩百斤的糙漢,就跟拎起一個破布袋一般輕松自如,沒什麽份量。
“多謝差爺,今日要不是你,這頓毒打怕是免不了了。”掌櫃對宋長明連連拱手道。
隨著宋長明開始管轄這一片地區,如今不少經營的店家也都認得了他這個新上任的年輕巡衛。
平日裡見了宋長明,也都客客氣氣的,一口一個差爺叫喚。
“他怎麽回事?”宋長明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老頭,問道。
“今日就是這老東西惹的,此前我看他可憐,賞了他幾口吃的,本打算讓他去後廚幫忙,當個夥計。
誰知這老頭不知好,隔三差五偷店裡的酒喝,今日更是偷銀錢被發現,我哪能還留他,正打算趕走了事,就遇到了這個煞星,不辨是非見了就要動手......”
掌櫃道明前因後果,宋長明看了那老賴一眼,既然掌櫃沒打算送老頭去報官,他也就懶得多管閑事,直接提著手裡的江湖客離去。
酒樓一角靠窗位置處,此時正坐著三人。
兩名腰間掛劍,身著一襲白色錦衣長袍的女侍,和一位身著長衫頭戴烏帽的公子哥。
女侍一個靈動,一個冷峻,模樣均是英氣非凡,即便就坐長凳上,也挺直了腰杆,雙腳處於隨時暴起發力的狀態,有意無意的戒備四周。
那看上去機靈些的女侍,看著宋長明離去,忽而抿嘴笑道。
“公子,今日看的可還開心?”
公子哥模樣白皙俊秀,收回視線道:“想不到這小小一個城中巡衛,卻有此等刀功本事,這份身手當個巡衛長也沒問題吧。”
面容冷峻的女侍搖頭,解釋道:“刀功小成確實足夠了,不過煉體水平差了些,像是剛煉體入門不久,就是氣力不小,應該是主練了鍛骨功。
考慮到這巡衛看著如此年輕,未來成為巡衛長問題不大。”
另一女侍隨即道:“公子若對那小巡衛感興趣,不如將他招至麾下做事。”
公子哥搖頭不語,拿著一根筷子攪動著杯中的酒水,像是另有心事。
於他而言,一個小小的城中巡衛,即便潛力在一眾巡衛中還算不錯,但也入不得他的眼。
“走吧,散散心,也該回去了。”
......
晚間,宋長明提著幾斤牛羊肉,還有一壇上好佳釀,往家中歸去。
這些肉和酒是白天那酒樓掌櫃特意送給宋長明的一點謝禮。
宋長明簡單推脫不掉後,也就不客氣的笑納了。
這本身也是當巡衛的好處之一,他只需在巡街時與那些商戶搞好關系,給些小恩小惠,不刁難人家。
在熟絡後,他們自然也會給宋長明一些好處,彼此相互照拂。
與巡夜人只能摸二手屍不同,巡衛能夠撈到油水的方式還是不少的。
宋長明也不會自詡清正,能得的好處偏不要,他只需堅守心中的底線,不作惡多端,貪得無厭足矣。
“這酒被爹看去,怕是要饞壞了...”走在路上,宋長明暗自嘀咕著。
他自己並不好酒,之所以要了這壇酒,就是給家中老父親準備的。
白衣街巷,大晚上未下雨,幾個身著蓑衣帶著鬥笠的怪人走過一棵歪脖子老樹。www.uukanshu.net
“誰啊?”宋母聽到院外的動靜,走出灶房,見到這幾個穿著蓑衣之人,面色忽而驟變。
“你,你們要做什麽?!”
“大娘,莫驚慌,只是聽說你家丈夫有頑疾疑症,特地給你們送來幾支救命香,只需點上,三日後就能藥到病除。”穿著蓑衣的其中一人說道。
她的聲音是上了年歲的老婦,嗓子帶著幾分乾啞,說著就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三炷紅香,要給宋母。
宋母一見,當即連連擺手,略顯慌張道:“不,不必了,我丈夫的病已經好了。”
“病好了?”那老婦一愣,與其他幾個蓑衣人對視了幾眼,忽而接著道。
“無妨,就算不治病,這香也能用來請神,財神,福神都能請得來,很有用的。”
說著,老婦就將手中的三炷香遞向籬笆內的宋母。
“不要了,我們家不要。”宋母連連搖頭,似乎一點也不想跟這幾人扯上關系。
“我們好意來送香,為何不要!”其中一名身形高些的蓑衣男子按耐不住,冷哼一聲低喝道。
說著,幾個蓑衣男就有作勢要跨過籬笆進入院子的架勢。
“你們做什麽!”宋父這時聽到動靜,兩手舉著扁擔,從房間裡走出來,呵斥道。
“你們要是敢闖進來,我就報官,不怕告訴你們,我兒子就在巡甲司做巡衛!”
此言一出,才讓那幾個蓑衣男子稍稍收斂幾分,但依然不依不撓,仿佛宋父宋母不收下這三炷香,他們就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