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眼皮一抬。
兄弟兩打架去了?
“朕讓去學乞丐,你們這是?”
“回姐夫……不,回陛下。”
“被狗攆了。”
朱見深起身,到兩人身邊看了看說道:“說謊也這般隨便!”
“臣不敢。”
“說實話!”
朱見深龍袍一甩,端坐在桌邊。
王清看眼坐在那裡的王皇后,隨即看向朱見深:“今天,長安大街幾個乞丐搶包子。
倒是打贏了,誰知晚上買肘子吃時,幾隻野狗攆,袍子撕爛不少,”
“乞丐學的不錯,還買肘子吃?”朱見深讚賞道:“不是拿自己錢買的吧。”
“陛下,是他扮女子討的。”王源坑弟不眨眼:“扮的老婦人。”
“你……”王皇后指著王清,氣的紅臉呵斥:“哪有男兒扮女子,真能耐,長本事了你!”
朱見深看了眼王皇后,正要說是自己安排的,還沒開口,就聽王皇后訓斥王源。
“還有你!堂堂大明千戶,跟著他一起胡鬧,都不如王石頭聽話。”
誰是王石頭?朱見深疑問。
不是第一次提王石頭了。
皇后娘娘這樣還是頭一次見,和平日裡怎麽不一樣,懷恩看著戲。
“是朕讓他們模仿乞丐的,過些日子隨錦衣衛去荊襄。”朱見深道。
“陛下……”
王皇后聞言,愣了會兒,便不再訓斥兩人。
坐在朱見深旁邊,道:“原來是陛下安排的。”
“懷恩,備些熱水,再尋兩身衣服過來,準備傳膳。”朱見深道。
“是,奴婢這就去。”
…………
王源和王清低頭用飯。
朱見深淡淡喝著茶,王皇后坐在旁邊為朱見深夾菜。
“膳房送來的果酥,臣妾特意讓他們為陛下準備的呢,陛下嘗嘗。”王皇后溫柔說道。
“皇后也嘗嘗。”朱見深接過看了看遞給她。
王源低頭吃飯,他還是第一次跟著陛下一起同桌,這多大的殊榮。
瞅眼坐在那裡的姐姐,隻覺不可思議。
姐姐很溫柔,在家也是不惹事,但發起火還是很凶的。
這怎麽到了陛下跟前,就成另一種人了。
姐,你是被狐狸精附身了嗎?
你平日裡不吃果酥,今天吃的如此香甜,還這麽高興。
王清覺得,自己看到了天下奇觀。
陛下你可以啊,大姐還是需要你來管,不對,就是姐姐的命門。
王源隻想用完飯立刻回家。
這時,內侍又來報:“陛下,太后娘娘讓陛下晚間去說說話。”
朱見深一副頭疼模樣。
擺手道:“不去,不去,你跟太后說,朕要去武場健身。”
內侍不動。
“陛下忙碌,臣妾去吧。”王皇后手扶在朱見深胳膊上。
朱見深看著出殿的王皇后,有些遲疑,兩宮太后也是很難對付的,看著王源和王清,笑道:“你姐姐她……”
王清笑道:“陛下放心,我姐姐很厲害的,我爹說,我姐姐六七歲就可以哄好伯母,後來回家,姨娘對我們三個並不好,但我姐姐也能服侍好的。”
“如此看來,你姐姐受了很多的委屈。”朱見深一針見血的點出,隨即又問道:“王石頭是誰?”
王石頭?
王源看眼朱見深,迷糊著:“回陛下,臣不敢欺瞞,不認識王石頭。”
“像男人名字,可能是姐姐住在伯母家時的夥伴吧。”王清不嫌事大的說道。
“沒有證據的事,別在陛下面前胡說。”王源呵斥王清。
隨後起身道:“陛下,我們先回去了。”
王石頭是誰?隔壁老王!敢給朕戴綠帽子,你兩還想溜。
能忍這事兒的就不是男人!
朱見深重拍桌子,道:“都給朕坐下,這王石頭是誰!”
王源看眼朱見深。
萬人之上的陛下,也會糾結這個問題。
王清看了朱見深一眼,想起可能有一頂綠帽子。
綠帽子源於洪武朝。
朱元璋命娼妓家的男子佩戴綠巾。
這樣便知是青樓一族。
到了永樂年間,便代表女子背著自己夫婿有了隔壁老王,以此當做侮辱之事。
朱見深看兩人真的不知,才揮揮手說道:“此事不許與任何人提,伱兩與朕三人知道,若有第四人,殺。”
獨自站在殿中的張敏和懷恩掰著指頭數了數,撲通跪下:“陛下,奴婢什麽也沒聽到。”
“你們兩閉嘴,哪裡都有你們。”
問來問去,沒結果。
朱見深過了會兒,起身道:“去禦書房。”
亥時,王皇后還未回宮。
朱見深摘下紗冠,宮女內侍立刻恭敬的過來接住。
聲音不高不低,道:“陛下。”
朱見深徑直去榻邊,近來事情令他疲憊。
殿內布置典雅考究,梳妝台,錦凳,小幾,香爐,立鏡,紗帳和臥榻,繡有龍鳳的錦被,都十分的整齊妥帖。
朱見深看眼張敏:“朕要歇著,等皇后回來再叫醒朕。”
“奴婢遵旨,陛下放心歇著,奴婢會叫醒陛下。”懷恩搶先張敏一步,說道。
身後的張敏翻了個白眼,回個話都要搶,也沒見陛下讓你當所有太監中的太監王。
有本事你去東廠試試!
有本事你入洞房這麽快啊!
在大明當皇帝比社畜還累, www.uukanshu.net 明天起來又要造兩摞跟山一樣高的奏疏。
王皇后回來時,朱見深已熟睡,還發出細細的呼吸。
張敏要叫醒朱見深時,被王皇后攔下。
蛾眉彎彎,婉麗笑著。
“別吵他,讓他睡吧。”
王皇后沐浴完畢,坐在梳妝台前梳理著一頭烏黑的秀發。
月白色的羅裙,使條細帶子松垮系著,纖腰下是豐隆的臀,凹凸有致的身段兒十分明顯。
坐在榻上,看著身邊的朱見深。
文臣為難他,禦史罵他,太后那裡又埋怨他,這麽晚,就不要再吵他了。
太醫說的話,明天再告訴他。
再次醒來時,已經半夜,帳裡有微光。
看著端坐在榻中間的人。
王皇后嚶嚀一聲,帶著濃濃的倦意問道:“唔~陛下怎麽醒了?”
“朕,在想荊襄的事。”
“嗯……披著外袍吧,夜裡涼。”
王皇后也坐了起來。
朱見深感覺後背多件袍子,往自己身上攏了攏,繼續坐著。
“你怎麽也坐著,夜涼,染了風寒就不好了。”朱見深將衣袍拉過去罩住她肩膀,攬住她纖腰溫和問道。
王皇后往他身邊靠了靠,玉璧環住他的脖子,杏眸裡帶著喜悅笑意,咬著唇,笑道:
“陛下上次說嬰孩易夭折,在伯母家時,鄰居都是給孩子牲口的小名起賤名,很好養活,臣妾想給我們的孩子起個……”
“給孩子小名叫石頭?”
朱見深轉過頭直接發問。
不能當冤大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