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宇文瀾身體慢慢恢復,宇文戟和歐仲懷也搬離她的院子,這讓她有點小不舍。
進入五月,天氣慢慢熱起來了。秋月從前院回來,後面跟著兩個侍衛抬了兩個大箱子,進門就大聲說:“小姐,侯爺讓人給您做了好多好多衣裙,女婢都搬回來了。”
在屋裡陪著小人畫畫的紫英,見小人如同聽不見一樣,不為所動,繼續專注地作畫,眉頭一皺,轉身出了屋。到了廊子下,當場叱責:“回稟小姐一聲就行了,這麽大聲幹嘛,沒規矩。”宇文瀾從不管束她們,她只要忠誠,能辦事,對她們的規矩習慣從來不過問。再加上除了紫英她也不說話,更加不約束了。但紫英不能不顧及,這是侯府,規矩也是小姐臉面,她以前是暗衛出身,這一年多跟著諸葛寒和墨昀學了不少。秋月自知錯了,低著頭站在院子裡,紫英瞪了她一眼,和她一起把小人的夏裝放進了臥房裡。
小粉團子這幾日做畫用的左手,右手實在是好的有點慢,因為發毒的時候她把正好的骨撅折了。這次畫畫沒太費多少心神,想起來就畫,不想畫就歇著,她知道歐仲懷說的是實話,弄不好無力回天可麻煩了,game over全書就完結了。
五月十九,是宇文戟四十六歲生辰。
宇文瀾格外重視,十幾日前就在小廚房裡折騰了,冬月是個會做的,可惜小人不方便說話,開始簡直就是雞飛狗跳,整的小粉團子恨不得毒發昏迷。最後小團子把紫英教明白了,冬月上手就行。看著冬月的幾個菜式,小粉團子滿意的很。最後囑咐紫英當日一定配合好冬月,保質保量。
十九日晨起,宇文父子上朝去了。小粉團子和夕雲聊了很久,當小粉團子離開後,夕雲淺笑低語道:“宇文戟,你哪裡是修了萬年,怕是修了萬萬年啊!”
宇文父子因兵部的事情又耗了些時間,回府已是下午偏晚的時候了。墨昀在府門外等候,說小姐請兩位侯爺回府換了衣服到水榭一聚。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笑了,小丫頭高興就隨著她了。
待二人到了水榭,才看到夕雲大師、歐仲懷、諸葛寒與族親子侄諸葛逸已在水榭邊的涼亭裡等候多時了。歐仲懷調侃道:“兩位侯爺若再不到,我等可要餓肚子了。”宇文闊剛要邁步,被夕雲攔下,道:“老侯爺,今日還是讓侯爺先行一步吧。”
宇文戟聽了,笑著往前走,待轉過屏風,只見一個身穿以白為底繡著海棠花的廣袖襦裙,頭飾配著淡粉色的絲帶,花苞的發髻下垂了幾縷細發,顯得格外頑皮,精致俊俏的小臉上,眼睛格外明亮璀璨,翹著櫻桃般的小嘴的小人,癡癡地笑著看他進門。
宇文戟看見小粉團子這般可愛,走過來蹲下把她抱在懷裡,起身道:“今日高興?”
“祖父,祝您生辰快樂!”小粉團子軟糯糯地笑著說。
“曾祖父他們呢?沒來嗎?”小粉團子探著腦袋,朝屏風外看。“你師父攔著呢,讓我先進來了”宇文戟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
“我師父真好,”接著小粉團子衝著屏風後喊:“師父,您們快進來啊!”
轉過屏風看見笑容滿面抱著小粉團子如沐浴春風裡的兒子,宇文闊竟然有些呆了,他知道從他要求十七歲的少年投筆從戎的那一刻,那個溫潤少年就再沒了往昔的才情,他殺伐決斷、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但他再沒這樣笑過,後來他的妻走了,他成了皇都眾臣都敬而遠之的鎮南侯,沒人敢跟他親近,更沒人敢招惹他,再後來他的女兒又走了,他心傷至吐血,如今終於有人能讓他重拾歡顏了。
小粉團子高興地一疊聲喊著:“曾祖父,師父,快就坐啊!歐祖父我今天有安排您愛吃的啊,還有寒祖父,您快點啊,諸葛逸過來幫忙.......”
眾人哈哈大笑。諸葛寒走在最後,看著這一幕,他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聽到鎮南侯府有這樣笑聲了,很多很多年沒有看到兩代鎮南侯有這樣的笑容了。
待眾人坐定,小粉團子從宇文戟身上蹭下來,然後在眾人注視下,跪在了宇文戟面前,行了大禮,禮畢軟糯糯地對著他道:“祖父, 祝您生辰快樂,身體康健,萬事如意!”宇文戟見她學的有模有樣的,但因為太小,看著可樂,笑的把她拉起來道:“好,我家瀾兒懂事了。快去坐吧,地上涼。”
小粉團子笑著走到宇文闊面前,跪下也行了大禮,對著他說:“曾祖父,我好感謝您收了我,給了我這輩子這麽好的祖父,謝謝您。”宇文闊眼眶有點熱,趕忙把她扶起來,吸了口氣道:“傻孩子,你是我宇文家的孩子,還說什麽謝。”其實宇文闊沒說完,他更想謝謝她,在宇文嫣走後,是這麽個丁點兒小人在守著他的兒子,守著鎮南侯府。
小粉團子回到宇文戟身邊,衝紫英點了點頭。紫英這才招呼上膳,侯府大廚為了今日也準備了很久,各色菜品俱全,冬月按照宇文瀾的吩咐做了六個菜:松鼠鱖魚、東坡肘子、八寶獅子頭、淮安軟兜、大煮乾絲、香醋悶放肉。菜色一上,眾人眼前一亮,冬月做的菜他們沒見過。
小粉團子指著大煮乾絲對著夕雲大師說:“師父,這個我安排了,是素食。”
然後小人坐在宇文戟旁邊歪著小腦袋道:“祖父,您先來!”
在皇都鎮南侯府的地位因幾代功勳一直高於別府,侯府的廚子堪比宮中禦廚,但在這幾道菜上,卻是稍微遜色了。宇文闊吃的開心道:“沒想到冬月這個小丫鬟手藝這麽好?”歐老二更是根本不說話,只顧吃喝,諸葛叔侄也是吃的甚歡。宇文戟邊吃,邊喂著小粉團子,她自從解毒後一直胃口欠缺,整日吃的並不多,但只要是宇文戟喂的,從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