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師齊關掉了房間的電子干擾設備，兩人靜坐無言，沒多久馮真便回到了休息室。

　　岑樂辦完了手續，接過了馮真遞給他的金屬信封，裡面密封著驗證信息。

　　岑樂通過它便可前往鏡州跡塬城的臨終關懷事務所，領取和查看他父親岑昊的電子骨灰，以及處置他的電子資產。

　　分局派車把岑樂送回他父親岑昊的出租屋收拾遺物。

　　許師齊目送著少年單薄消瘦的身影離開，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在《末日地鐵站》的自己。

　　只是很遺憾，現實裡的少年岑樂沒有外掛，也沒有鈔能力。

　　“岑樂，”許師齊叫住了他，“加油，不要放棄，考新陽科大吧，到時我向你引薦我的恩師！”

　　“謝謝。”

　　許師齊回到太陽島國際酒店時，已經是晚上。

　　晚上7點班次的車剛剛開始，大家都各司其職。

　　阿程已經生龍活虎地坐在A崗的馮苒旁邊，有說有笑地討論阿偉的演繹。

　　雖然她現在兩隻手還包得像粽子，短期內敲不了鍵盤，畫不了畫，但她表示，剛好趁這段時間，勉為其難地曠工休息一下。

　　許師齊叫上了許詩程和正在走廊跟隔壁發行的演繹小姐姐調情的狄宇笙，三個人進了臥室，關上門開股東大會。

　　許詩程說:“你知道咱們上了紀元的‘天眼報’嗎?就是那個帖子，天眼報的人不知從什麽渠道知道了內幕消息，現在整個線上展會的廣場上，全擠滿了你‘一燈’的粉絲，說是你道長又出來行俠仗義啦，竟然遇到活的道長啊，道長和這個發行是什麽關系嗎?道長力挺的遊戲一定是真材實料，怎麽會找托刷榜啦......”

　　“隨手掃個垃圾而已。”許師齊說。

　　該出手時就出手。這是當年點燈人成立之初的行事準則。

　　狄宇笙說:“多虧了這個炒作...不...是廣而告之，我們現在的車位都是還沒開搶，就有人打電話來預定，求我幫他們‘鎖車位’，我電話都給打爆了，剛剛那車，直接鎖了十幾個。”

　　“那些之前態度搖擺的客商也轉過頭來把單簽了，現在咱們總成交量98，按照前面兩家的增幅，我們不可能追上第一，但會無限接近第二的線互。”

　　等兩人報告完戰績，許師齊就向他們轉告了今天分別見過梁新生和蒲衝的事。

　　許詩程說:“蒲衝的方案確實很誘人，看上去是一舉兩得，但其實實施後的運維成本和溝通成本會很高，你想想如果選了蒲衝的路，就是放棄了北冥的獨家，那梁新生難道沒有意見嗎?他可是奔著獨家來的。”

　　許詩程兩隻手夾著水杯喝了口茶繼續說:“再算一下運維成本，如果簽北冥獨家，就等於把孩子丟到一個托管裡，來來去去都是同一個托管老師，有專人照看，但如果哥你想通吃兩家，甚至把其他城市的遊戲專區也算進來，那我們的人去不同城的運維工作必然更多更複雜，因為每個城市有不同的硬件和配置問題，用戶的類型也不一樣。”

　　“這點其實我也有考慮過，那你是傾向簽北冥獨家對吧。”

　　“這個主意還是你自己拿比較好，畢竟那兩位老板是衝著你來的。”許詩程立刻把鍋甩回去。

　　“那老狄你怎麽看?”

　　“我很簡單，怎麽賺錢怎麽選，”狄宇笙說完又壓低音量笑嘻嘻地湊近許師齊說:“我選燎哉，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那個叫‘小翠’的美女......”

　　許詩程提高嗓音道:“喂！三個人在房間，你倆都能開小會是嗎?”

　　狄宇笙清了清嗓子:“雖然，我們最初的目標是往北冥發展，簽北冥獨家確實也不是不好，說不定會像當年的‘封狼居胥’那樣，在北冥的獨家直銷專區裡如魚得水，最後成為一代國民遊戲。可是現在風向變了，你們知道嗎?”

　　“什麽風向?”

　　狄宇笙這幾天一層層樓一個個房間地找其他發行聊天，自然是收集到了一些情報。

　　他一臉神秘地說:“史密斯是沒救了，廖不群那傻x已經背了幾千萬債務，還要賠償給死者家屬，智能遊戲委員會正在查他們的違規行為，鏡像金主爸爸已經放棄他們了。”

　　“這些我能猜到，鏡像也不是做慈善的，肯定會切了他。”

　　“不不不，關鍵的來了，智能遊戲委員會的人還進駐了線互遊戲的總部，”狄宇笙摸著下巴說，“之前認識了一個線互總部的妹妹，他說委員會的人不是來查遊戲內容的， 我一聽，大事不妙了，線互要涼了！”

　　許師齊聽了陷入沉思。

　　許詩程馬上問:“什麽啊?這不查內容查什麽?為什麽要涼?”

　　狄宇笙輕聲說:“你想想，‘智遊’是隸屬‘國安’的。”

　　“確實得查查。”許師齊說完，把這兩天查到的關於線互和CQ跨國基金會有關的事情告訴了兩人。

　　“老許你要發了！”狄宇笙突然大聲喊，“是咱們要發了！”

　　這一嗓直接把許詩程嚇一跳。

　　“‘四大’沒了倆，”狄宇笙說，“我們成為‘四大’是指日可待啊！拿到鏡像爸爸的巨款融資，當紀元科技的親兒子！以後鏡州大大小小的基建牆上都可以大屏展示我們產品的海報和PV，展會的宣傳位也不用窩在那個犄角旮旯裡了。”

　　夢想確實是美好的。

　　“哪有這麽容易，”許師齊潑冷水道，“鏡像投資的這四家發行，規模最小的史密斯也有近兩百人，更別說輸出穩定的老牌‘網驛’。我們現在應該算可以回本了，但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摸索。”

　　“我立刻去賣幾套房子，”狄宇笙胸脯一拍道，“招人！搞起來！”

　　“錢我有辦法，”許師齊說，“免得你一個個租戶找他們搬家了，大家生活都不容易。”

　　“我擦！”狄宇笙站起身，“老許，聽你這麽說，你該不會有更大更扯d的目標吧?”

　　“鏡州第九城——無名之地，你有認識哪個妹妹是了解這方面的嗎?”

　　“哥，原來你想做城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