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家的公子今年22歲,開了一家娛樂直播帶貨公司,把業務拓展到了鏡州,搞得如今的燎哉城鶯鶯燕燕。
城中人流量最多的要數“中央大街”,基建裝潢有如大唐長安不夜城。
只要穿過大街入口牌坊,用戶系統就會收到“一鍵切換”唐裝的提示,當然,這是自願為原則。
許師齊和衛慶穿過中央大街,兩邊茶樓、食店、雜耍表演,熱鬧非凡,衣著豔麗的女子熱情地招攬著生意,她們無一例外,豐滿且腰細,即使大家都知道他們馬甲下肯定不長這樣,但還是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衛慶見許師齊的視線無一例外落到那些女人身上,卻不知許師齊正將畫面傳給妹妹看:這個大饅頭你會畫嗎?最近好像很流行。
許詩程回復:......
不多時,許師齊停在一家點心鋪前發呆。衛慶突然驚覺起來,以他十幾年的職業生涯培養出來的警覺,雖然現在他們已經解散了這次行動的專業頻道,但他感覺許師齊似乎在等什麽東西或者找什麽東西,並且他也不敢貿然直接問他。
於是衛慶偷偷拿出洪叔給他的一對“跟屁蟲”隨身貼,貼了一個在自己身上,又趁許師齊發呆貼了另一個在他身上,這個東西本質就是個“伴隨”功能的跟蹤工具。
衛慶心想要是一會出了什麽亂子,自己也能跟上去看著他。
誰知許師齊只在那買了三盒龍須糖,就若無其事轉身邊走邊吃。
在鏡州的食物都有兩個價格——“現吃價”和“直送價”。購買食物模擬的味覺和口感,只需要付“現吃價”,而付了“直送價”,店家就會線下安排將食物外賣配送到用戶的地址。
許師齊愛吃甜食,偏偏他卻吃不得甜食,只要一吃就起痰,咳得山崩地裂,他那修修補補的肺可受不了,他只能在鏡州過過嘴癮。他塞到滿嘴都是:“你要試試嗎?”
衛慶猶豫一下塞了一塊進嘴裡,甜到齁,這東西有啥好吃的,他剛要吐槽,卻發現這東西乾到吞不下去,把他嘴巴黏住了,而此時許師齊突然輕聲說:“來了。”沒等衛慶反應過來,他眼一花,腳邊地面就只剩下一個深坑,許師齊已經連人帶糖掉了進去。
周圍人群突然慌亂起來:“啊!!又地陷了......”
“快吹燈!”衛慶下意識叫了聲,就因“跟屁蟲”起效,也被拖進了那個漆黑的深坑裡。
許師齊腳下一空,從高處墜下後直接掉入水中,這是他預想最糟糕的情況,他自小就因溺水肺部感染,母親自然也不會再讓他學游泳。這片非法領地的設計者似乎知道他不會游泳的短板,還很貼心地黑掉了用戶系統的“旱鴨子”輔助功能。
許師齊忍住窒息的不適,他知道這都是穿戴設備傳輸的模擬感官,他現在的身體還好好地坐在按摩躺椅上。他正要從工具庫裡找裝備頑強自救,突然一個重物“砰”的一聲跌進水裡,重重地撞他頭頂。
身殘志堅的他內心罵了一堆國粹的同時瘋狂嗆水。
TMD什麽水底開局啊!
這時上方那個重物突然拽住他向上遊,他這才想起剛才衛慶那貨貼了個“跟屁蟲”在他身上,他也被拖進來了。
兩人爬上岸時才發現這是個全白的空間,仿佛無限延伸廣闊,兩人就像白紙上掉落的兩粒芝麻。如此留白的結界領地,設計它的領主是一點信息都不給他們讀到。
趁這個空檔許師齊從裝備裡調出“同袍”披在身上。
“哇你這鬥篷好像......”衛慶雖然對數字裝備設計不甚通竅,但也能看出這黑袍絕非凡品,上面暗紅色滾邊和花紋仿佛活物的血管,他緩緩伸手去感受一下它的質地,那袍角突然像蛇一樣蜿蜒著揚起,像個巴掌一樣“啪”地拍了他手背一下。
許師齊余光瞥見這一幕,忍俊不禁,默不作聲。
衛慶正要說他小氣,地面的重力突然就變了,他整個人就往頭頂的空間重重摔去。無法操控環境代碼的點燈人,就如路人無異。他感覺自己墜落了很久都沒有到頂,物理成績還過得去的他,腦內重力加速度的公式閃現了一下,這樣摔,有命醒來的話得看腦科了。
許師齊在感受到周圍環境像滾筒洗衣機內部一樣,“同袍”已經率先展開,平衡了他的重力的同時,帶著他飛向往上墜落的衛慶。
許師齊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衛慶,兩人感受了一番五千米跳傘後終於落地,衛慶隨即大喊:“我們有贖金!我們有贖金!”按照以往點燈人執行任務,如果不小心掉坑裡,所在闌珊處分部最快在5分鍾內就會發現他失聯,只要找到這個非法結界領地的“根目錄”,就能大致定位進行營救,一般做這種海盜樞紐的領主都是求財的,也不想惹一身騷,差不多就會撤退。
“沒用啦,抓小賊那一part已經結束了,這人不是要錢的,”許師齊知道這個人就是要非常高調地在鬧市裡挖坑埋他們, 擺明了要壞燎哉城蒲老板的生意不說,還要挑戰點燈人,當然,他甚至有對自己不利的動機,把他許師齊也算了進來。
“李淳風”口信裡的趙括,估計就意指長平之戰,歷史上那一戰,白起佯敗後退、誘敵出陣,最終成功射殺趙括。許師齊的計劃本就是佯裝中招“放蛇”,只是他差點忘了,這招只能抓幾個小賊,後面的老賊可不是為了那點贖金而來的,那麽就一裝到底,看看對方葫蘆裡賣什麽藥。
“啊這樣,那快找出口吧。”衛慶還沒說完,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猛地將他扯走,重重摔在了一面看不見的牆上。
衛慶掙扎著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繩攬勒住脖子吊在半空,許師齊眼看他掙扎著脖子青筋暴起,張著嘴,已經滿臉漲紅。
許師齊見狀狠狠地咬緊了後牙槽,他知道這種痛苦會非常逼真,甚至大腦都會被欺騙以為缺氧了,導致迷走神經張力增高,然後引起反射性心臟驟停。
當即“同袍”從許師齊身上脫離飛向衛慶裹住他掙扎得筆直的腿,抵消重力托住了他。
“你究竟是誰?現在還不出來嗎?”許師齊在一片純白光亮的空間裡抬起頭。
“呵,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許師齊聞聲難以置信地回頭,父親許維良年輕的面容映入眼簾。
“怎麽?不認得我了嗎?”
男人身材頎長,一身戎裝,豐神俊朗。
許師齊望著他的ID“路燈維修工”直接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