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緩緩說:“鏡州很快會出現動亂,病毒已經無法完全清理,短期內會出現爆發增長,而且之後會越來越多。”
照這樣下去,那些以數字業務為支柱的企業會在收到風聲後,搶在洗牌前撤資拋售,斷臂保本,散戶直接血本無歸。
許師齊推測道:“我收到消息,伊甸公司很可能利用了海馬體數據中心的電子骨灰來製造‘電子僵屍’,用這種方式煉製數字武器。從我掌握的線索來看,那些只是初期的實驗品,腦橋激發下形成的‘電子僵屍’才是最有戰鬥力的一批。”
就比如洪叔。
一旦這批煉製成功的暴徒湧入鏡州,分布在各城的中小微型數字公司,或者實體企業的數字分部,他們的數字資產交易安全,誰來保證呢?
許師齊推測,或許紀元和鏡像的高層認為,混亂的秩序對影都和莎盤這種綜合性城市影響不大,甚至可以美其名曰更加“自由開放”,用戶可以肆無忌憚、不受約束地放飛自我,釋放壓力和欲望。
反正莎盤都已經是“鏡州哥譚”了,也不差真的變成“哥譚”了。
但對於以零售批發為主營業務的‘莽城’、以機械設備裝置銷售與模擬檢測為經濟支柱的‘堰北洲’,以及聚集大批高精尖數字研究院的‘華胥城’而言,動蕩與暴力就是致命的打擊,這些城市的運作需要安全、精密和穩定的環境。
這些城市背後的運營商“孟氏實業”、“北訊科技”、“中科院”和“虹陸”必然是最坐不住的,他們肯定是會極力反對紀元清盤洗牌。
李淳風眼珠小幅度轉動了一下:“看來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這些天我研究了一個補救方案本來順利的話......哈哈現在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只能......希望你可以幫幫忙。”
“您說。”
李淳風伸出手掌,掌心浮現出一團金光,漸漸凝聚成一枚八角銅錢:“拿好。”
“這是什麽?數字憑證嗎?”
“拿著它,你就擁有‘未名之地’的十分之三運營權。”
“你......你是瘋聆師太的徒弟?”許師齊難以置信,他盯著手心的銅錢,那銅錢迅速變成了流體狀,滲入了他的手掌。
“你聽我說,如今病毒無法清理,只能將所有的僵屍引進一個地方,然後封住那個地方的樞紐點。”
許師齊馬上明白過來:“你說的這個地方就是‘未名之地’嗎?其他十分之七會同意嗎?”
“‘未名之地’即使清盤也沒關系,那是一塊荒地,曾經的實驗田,如今也算是再次派上用場。”
“你說得倒輕巧,這麽多僵屍,而且每一個被吸引的東西都不同,工作量太大了。”
“你不是有腦橋嗎?你應該能夠想到辦法的。”
許師齊覺得無稽之談:“這得消耗多少算力,燒錢啊。”
李淳風卻說:“哈哈,你以為這個方法紀元和鏡像沒想到嗎?不過是覺得沒必要花這個錢吧?清盤更符合經濟效益,又可以重新搞基建,等於又可以賺錢。”
“明明是紀家三爺孫引狼入室,為什麽你要操心收拾這個爛攤子?這錢誰出?”
孟氏實業和北訊科技會願意出嗎?還是燎哉和羲和?
李淳風深吸一口氣,慢慢呼出:“表面上這次風波是紀家三爺孫的內鬥,但我看出苗頭,伊甸公司很可能是想借機進一步蠶食鏡州。”
許師齊:“連外人都看出來了,紀塬老狐狸會不知道嗎?”
李淳風:“他當然知道,但別忘了蘇一鳴也是隻老狐狸,這些年,鏡像已經有苗頭想踢走紀元這個太上皇,自己登基。”
許師齊抱怨:“那意思是我又要遊說幾個小運營商掏錢,又要解決技術難題咯?李淳風,你這是哪門子想辦法啊?你分明是......”
隻挖了個坑。
李淳風重新閉上雙眼:“想想那些站在你身後支持你的人,整合你能調動的一切力量,你一定可以成功。讖語道,女媧煉石補蒼天,天生我材必有用。”
說完他便直接下線了。
湖心亭中只剩下許師齊和荼紫。
許師齊滿面愁容,乾脆移來兩個蒲團,仰面躺在亭中。
湖心亭是個八角亭,許師齊看著亭頂部,想起剛才那枚八角銅錢,他伸出手掌,手心就出現了那枚銅錢。
“憑什麽啊?”許師齊自言自語,“憑什麽我要替紀元收拾爛攤子啊?”
一旁的荼紫呵呵笑:“我看你們在那猜來猜去,鬥來鬥去,跟過家家似的,真有趣。”
“我現在都煩死了!”
“人為什麽會煩呢?”荼紫蹲下身,見許師齊盯著八角亭的頂部發呆,她也抬起頭去看,但上面明明空蕩蕩的,“幾十年最多百來年不就都一樣埋了嗎?有什麽好煩的呢?”
許師齊覺得這話聽起來好像說得沒錯,但怎麽聽著那麽別扭?
這時,荼紫說:“你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的事嗎?”
“什麽?什麽時候?”許師齊回想那十年夫妻的時光, 自己好像承諾過各種各樣的事情,她說的是哪一件?
“CQ的通行密鑰,你忘了嗎?”
哦差點忘了,確實是有答應過。
“那你說,如果我能做到的話。”
荼紫眼珠子一轉:“我想要一分鍾。”
“一分鍾能幹什麽?”
“你的一分鍾。”
“啊?”
也沒等許師齊說同意還是不同意,荼紫“啪”地打了一聲響指。
當許師齊再聽到“啪”的第二聲響指時,他像魔怔了一般回過神來,再看遊戲面板上的時間,確實少了一分鍾!
怎麽回事?
此時許師齊發現荼紫手上多了一把短刀,那把鏽跡斑斑的短刀。
他疑惑地問:“你拿走了我的一分鍾?什麽意思?我暈倒了?我幹嘛了我?”
荼紫狡黠一笑:“我吃飽了而已啊,蛋糕先生。”
許師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還可以再吃飽一點。”她並沒有在征求同意,直接一個閃身,擦肩而過之時,鏽到在許師齊的胳膊上劃開了深可見骨的傷口。
頓時鮮血如注,染紅了許師齊白衣的袖子:“你!”
許師齊猛地轉身,卻見荼紫手上短刀的鏽跡褪去,露出了上面樹枝和蛇的花紋,鋒利的刀刃佔滿鮮血。
鮮紅的血液化作紅色的數字洪流飛向荼紫,滲入了她的額頭,消失不見了。
荼紫瞬間容光煥發:“謝謝款待哦~”
我艸,這是什麽吸人精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