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死守的姷國國都,欣聊沒有興趣死磕,他選擇繞開姷城,轉而去劫掠那些沒有城牆的聚落。
不過,去劫掠的只有那些氏族勇士。
欣國甲士依舊埋伏在郊外。
“欣人四散劫掠,現在正是出城擊敗他們的機會。”
姷城的守城將領向姷王提出建議。
姷王思慮再三,同意了將領的建議,但又擔心有埋伏,所以隻給了一千士兵。
一千姷國步卒出城去追殺那些散開的氏族勇士。
然而,猛將阿蘭帥軍殺來。
正在追殺氏族劫掠者的姷國步卒,被阿蘭的戰車軍團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千姷國步卒很快就四分五散。
“我就說了外面有埋伏,不能出城。”
姷王哀歎一聲,死守城池,再也不敢讓士兵出城。
如此又僵持了整整一年。
……
一年後
欣國一百四十四年冬
冰雪覆蓋狄原,溪水凍結,姷國的城牆則變成冰晶色。
“不攻滅姷國,孤決不撤兵!”
欣聊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他將國中事務都交給了自己的長子去處理。
即便已經躺在席上不能動彈,他依舊不肯撤兵,死死圍著姷城。
終於
姷城城門打開,姷王帶著王公大臣向欣國投降。
城內糧食耗盡,不投降便只能餓死。
阿蘭代替欣聊,接受了姷國的投降,並將姷國的王子公主帶走,作為人質。
隨後,大軍開始撤退,向欣國返還。
將領阿蘭和一位宗室子弟北就在蒼洺氏,在俎洛氏的廢墟上建造城邑-狄邑。
狄原的各個臣服氏族,每年向狄邑大夫進貢,然後狄邑大夫再將這些貢品運回欣邑。
若有不進貢者,欣國便會發兵討伐。
在名義上降服了狄原諸部後,欣聊帶著大軍離開。
半路上,一位長狄少女負責服侍欣聊。
她按照巫師的要求,熬製了藥湯,送到欣聊身邊,給欣聊喂藥。
在欣聊準備喝藥之時。
啪!
少女突然扔掉手中藥湯,掐住欣聊的喉嚨。
“呃!——”
守衛在營帳內的兩個甲士立刻動手,將長狄少女捅死。
可是,本就虛弱不堪欣君已經徹底斷氣。
開疆拓土無數的欣武公,就這樣死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少女手中。
“父親、兄長,我為你們報仇了!”
少女臨終前,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有大仇得報的激動。
“君上……薨了?”
甲士將此事通稟給了隨軍出征的宗室欣婻。
“此事莫要聲張,以免影響軍心,秘不發喪,回到欣邑後再說。”
欣婻是欣君的妹妹,如今國君薨逝,軍中大小事務由她暫時代理。
……
一個月後
欣聊的遺體運回欣邑,欣婻公布了欣君的薨逝,嫡長子“洺”順位繼承君位。
然而,命運仿佛給欣國開了個玩笑。
欣洺服喪結束,順利即位後不到一年時間,甚至還沒來得及熟悉國君的權力,便壽終正寢。
欣武公聊活的時間太長了。
欣聊薨逝的時候,嫡長子洺已經五十多歲,滿頭白發,垂垂老矣。
一年後
欣國一百四十六年夏(前900年)
欣君洺薨,唯一的嫡子“子木”即位。
不過,子木即位時,欣邑有個小插曲。
欣武公生前寵愛庶子“熒”,還因為“熒”在戰場上損失一條胳膊和一隻眼睛的事情,對“熒”很是愧疚,常常把最好的賞賜都給庶子熒。
欣洺即位後,也曾向庶弟“熒”許諾,自己死後,會把君位傳給他,如此,父君在天之靈也能欣慰。
“父君寵愛熒弟,如果不是因為我是嫡長子,按照周禮才能順利即位,君位本應是熒弟的,予死後,君位傳給熒弟。”
然而,等到欣洺真的薨逝後,君位卻還是傳給了自己的嫡子“子木”。
子木雖然是洺的嫡子,年紀卻在洺的幾個兒子裡偏小,只有十六歲。
欣洺薨逝後,宗室們聚在一起,給洺弄了個“懷”的諡號,也就是【欣懷公】。
欣子木剛剛給祖父聊服喪,又要給父親洺服喪,緊接著又繼承君位,一切都來得太突然。
“祖父生前曾教育我們,要愛護宗親,愛護自己的兄弟姐妹,有欣氏不能自相殘殺。”
欣子木牢記欣武公的教導,對兄弟姐妹非常愛護,對熒叔一脈也很照顧,因為他覺得,是自己搶了原本屬於熒叔的君位。
“如果不是因為周禮,根本輪不到我欣子木繼承君位,祖父最疼愛的是熒叔一脈。”
欣武公聊英明一世,卻在繼承人的問題上犯了錯。
既然打算讓嫡長子欣洺即位,就不應該給予庶子熒太多寵愛。
如果真的想要讓庶子熒即位,就應該頂住周禮的壓力,剝奪嫡長子洺的繼承權,讓庶子熒成為儲君。
然而,欣聊既想要維護周禮的名聲,又想要寵愛庶子熒,到頭來,還沒來得及確立繼承人就被刺殺,宗室們隻好按照周禮讓嫡長子洺即位。
欣子木哪裡都好,只有一個地方不好,那就是太軟弱。
這跟他祖父聊的性格完全相反。
只要是兄弟姐妹提出來的要求,他都答應。
即位後不到一個月,他的庶兄“羿”便索要封地。
欣子木答應了,將高塬封給庶兄“羿”。
又一個月後,連他的親姐姐“宸”也來索要封地。
欣子木牢記祖父的教誨,要疼愛兄弟姐妹,不能殘害宗室,於是也答應了,將枯邑冊封給親姐姐“宸”。
不久後,得到封地的“羿”居然造反,想要奪取君位。
“羿”的篡位計劃沒能得到欣國宗室的支持,很快就失敗。
然而,對於這位造反的庶兄,子木依舊沒有處死,只是剝奪“羿”的封地,然後又恢復了“羿”的自由。
他原本以為自己效仿欣聖公,施以恩德仁義,就能讓兄弟姐妹們感恩他。
然而,他忘了,欣聖公之所以能得到欣國上下的一致支持,不僅僅只是因為欣聖公施以恩德,也有殺伐果斷的原因在,單純地施以恩德,只會讓別人以為你軟弱可欺,從而得寸進尺,並不會因此對你感恩。
親姐姐“宸”確定自己的國君弟弟軟弱可欺後,得寸進尺,又向子木索要更多土地、奴隸、武器、樂器,甚至還違背周禮,身為卿大夫,竟然僭越使用諸侯的禮樂。
又一年後,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就是被迫臣服的狄原諸部,在得知欣武公薨逝,欣國陷入混亂的消息後,紛紛叛亂自立,不再向欣國進貢。
“狄原是武公開辟的土地,絕不能在孤的手中丟失,孤決定親征狄原,降服諸部。”
雖然國內一團糟,但欣子木不敢丟失祖宗打下來的國土。
在內政還沒治理好的情況下,決意出兵收復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