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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山河謠》第8章 糾紛
  不大一會,寨門終於開了。

  一個同樣身穿鎧甲、手持鋼刀和盾牌的女子殺氣騰騰的衝了出來,年紀身形與奢香大致相當,這女子揮刀便砍,動作利落。

  李文忠斷定這個女子就是劉淑貞。

  雙方纏鬥起來,一時間十分膠著、不分伯仲,彼此不落下風,長刀碰撞發出陣陣巨響。

  打著打著,他發覺這兩女子雖然出刀凶狠,看似激烈,但幾乎都不會照對方的要害處攻,而且每砍一刀都留著三分力道,顯然並不想置對方於死地。

  就在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他按捺不住,一個疾步躍上前去,擋在了二人的中間,左手抓住劉淑貞持刀的手,右手摁住了奢香夫人的一擊。

  “你是什麽人?”她和她一齊問道。

  他退後一步,朝二人作了一揖道:“多有冒犯,在下李文忠!”

  聽到這個名字,她們的神情陡然急轉,殺氣頓消,齊打量著他,這一刻,空氣凝結了!

  兩個女人非常驚訝,同時扔掉了刀,捂著嘴,從手縫裡發出“啊”的聲音。

  早在李文忠初來苗疆之時,整個雲貴高地都流傳著他的故事,有說他有著絕倫的相貌、優雅的舉止,有說他威嚴神武、不怒自威,總之人們說的津津樂道,樂此不絕。

  她們雖未見過真人,但從這男子舉手投足間盡顯瀟灑的氣質來看,絕不是個一般之人。

  “快……快去……請先生來!”左邊的女子招呼身後的一名隨從,有些亂不擇言。

  劉淑貞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她有著女人的細膩心思。

  她轉念一想,憑空冒出來個人說的話也不能全信?可望著他俊俏的臉龐又不敢直視,隻好打發隨從叫人前來辨認。

  “兩位姐姐所為何事?非要大打出手?”李文忠微笑著說。

  那奢香搶先說了一句:“這個臭女人犯賤,吃著碗裡想著鍋裡。”

  這話劉淑貞聽得當然不幹了,她指著她鼻子怒道:“你這個‘倒二’三番四次上門挑釁,不搭理你還來勁了。”說罷撿起刀再次擺開鬥勢。

  “倒二”是什麽意思,李文忠肯定聽不懂,可望著奢香氣得脹紅的臉,顯然不是什麽好話。

  正當場面再度失控的時候,莫羅蹦了出來,他打起圓場:“好了好了,二位妹子,先消消氣,有話好商量。”

  瞧見是莫羅,劉淑貞突然發作,當即朝他又是拳打又是腳踢,凶巴巴地說:“莫老狗,你來做什麽?你滾你滾!”

  莫羅嬉皮笑臉,連連作退。

  這一來,氣氛緩和得多。

  望著莫羅嬉皮笑臉的勁兒,李文忠明白了他的來意並不是說得那麽高尚,大概是因為這個女人。

  這時,一個老頭緩緩而來。

  老頭最扎眼的就是一頭白發及垂至胸口的白須,微風吹過,如似霜雪。他身體清瘦,背著手,目光直視前方,有著讀書人的樣子。他一步一步慢慢挪動著雙腳,每走一步,都吃力地先邁動左腳,然後小心地、艱難地將右腳往前挪一小步,看得出來他的腿曾經受過嚴重的傷。

  李文忠心情異常激動,立即跪在老頭的身前大呼“師傅”。

  “是保兒?”這稱呼讓他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他抱著老頭的膝蓋,嗚嗚地哭,像個孩子。

  “師父,您的腿……”

  “早就不疼了。”

  面對老頭似答非答的回復,李文忠默然。

  此情形,在場的人都為之動容。

  “保兒,你貴為朝廷勳爵、大都督、總領國子監,師傅區區一介教員,受不得你的禮數,快快起身。”老頭的話裡似乎存有些許抱怨之意。

  “一日師,終生父,授業之恩永世不忘!”說完李文忠磕了三個響頭才起了身。

  他望著老頭。從前他是一個多麽精明強乾的人,如今卻已是這般風燭殘年,這期間一定遭了不少的罪,有點牢騷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此,他心疼不已,又忍不住流下了淚,他說:“當年聽聞師傅因案牽連被流放四川,我連夜快馬趕到京城,可惜晚了一步,之後便差人多方打聽師傅發配之地所在,無果,不了了之。”

  老頭歎了口氣:“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師傅怎會在貴州?”李文忠問道。

  “皇上向來行事……”老頭說了一半,不敢下續。

  李文忠“唉”了一聲,他明白師傅的意思,提到那個舅舅,無奈地搖搖頭。

  他們所說的案子便是著名的“南北榜”案,那次恩科最後選取的均為南方人,北方仕子認為存在舞弊行為,大鬧翰林院和國子監,震驚京城。

  皇帝大怒,派錦衣衛嚴查,一乾官員下了獄,被殺頭充軍流放的不在少數。

  老頭名叫范祖乾,時任翰林院博士,是那些犯事官員之一,朱元璋念及他教導皇子之功,故從輕處罰,施以杖刑,流放三千裡,他的腿是被錦衣衛打傷的。

  “保兒,你我重逢,足見師生緣分未盡,一言兩語說不清楚,他日細細詳說。”老頭說完輕輕的拍了拍李文忠的後背,對於這個愛徒,他是非常滿意的,眼神都充斥著喜愛之情。

  “都是自家人,官家哥哥何必見外,隨我入寨盡盡地主之誼。”劉淑貞的話打破了沉寂。

  這“自家人”令李文忠倍感親切,他微笑著點點頭,以示友好。

  這樣彬彬有禮的美男子,雖然是初次見面,劉淑貞卻有種莫名的好感。一個地位顯赫的大統帥,可他身上看不到一丁點權貴的傲慢姿態。

  如此一來,奢香夫人倒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她思索了一會,轉身欲離開。原本來找劉淑貞的不快,恰巧這個朝廷舉足輕重的人物攪了進來,不宜繼續糾纏,怕得罪了他討不得好,隻好作罷。

  她故意作勢向李文忠道別,似乎又不舍得離開,不時的回頭望著李文忠。

  劉淑貞看在眼裡,暗自發笑。她明白奢香的心思,一個快步攔在了她的身前,輕蔑的說:“來了便是客,你不懂事我劉淑貞不然,有膽量進去喝兩杯不?”

  奢香“哼”了一聲:“有何不敢?”

  她很清楚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能結識明廷統帥級的權貴,當然不願意錯過。在彝族部,有關李文忠的也故事一直傳得神乎其神,她心目中的他應該是一個儒將的風姿,沒曾想這個男人更像是一個俊美的俏書生。

  在劉淑貞的引路下,李文忠攙扶著范祖乾,緩緩進了寨門。

  一條寬敞整潔的石道,兩邊一排排井然有序的木質結構民房,就像一個街道。乍一看有著中原小城的既視感,這是初入布依寨的景象。

  這個寨子非常之大,坐落在山頂,由於樹木的遮掩,在山腳下仰望之時並未覺得它有多宏大,倒有些陶淵明《桃花源記》裡世外桃源的格局。

  一行生人入寨,布依民紛紛的走了出來。見劉淑貞對這些人非常友好,他們意識到可能來了貴客。一些人從家裡端出了茶水,恭敬的遞給了李文忠等人,其中有的寨民嚷著要殺雞擺酒款待他們,好不熱情。

  李文忠深深感受到了南人的質樸,這在中原並不常見,他感慨南人的驍勇的外表之下還有著一顆淳厚的心,他邊走邊聽著劉淑貞介紹當地的人文風俗……

  到了總堂,一塊牌匾引起李文忠的注目,“宣慰使司府”幾個大字十分顯眼。他突然想起劉淑貞還有個身份,朝廷從三品的命官。

  這裡是寨子的中心也是最高處,從這裡鳥瞰,整個寨子的角角落落盡在眼底,總堂自然是劉淑貞的府邸。

  一陣微風吹過,透著些許涼意,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高處不勝寒。

  劉淑貞卸掉鎧甲,先是命人殺牛宰羊又是抬來上等酒水,忙得不亦樂乎。

  顛簸了數日,一行人早就餓得饑腸轆轆,望著長桌上擺著各種琳琅滿目的土產,貪婪地聞著那撲鼻而來的酒香,不停地咽著口水。

  廚子們還在不斷的上菜,劉淑貞招呼眾人入座,特意將面向正門的上席留給了李文忠。

  這應該是漢化的成果,在少數民族裡,並不存在中原地區飯局的禮儀,他們的習慣就是隨性,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明廷給各大民族指派的教員制度確實有著極好的影響,不得不佩服朱元璋的深謀遠慮。

  他沒有入座,而是將范祖乾扶了上去,開始老頭不允,李文忠卻堅持要這麽做,說的也很在理,身為學生理應如此。

  范祖乾不肯坐那個首席並不是忌憚與李文忠的尊卑懸殊,畢竟是自己的學生,他有著另一層思慮,自己區區一介教員,而且還是戴罪之身,雖然只是平常的師生禮儀,但他怕這個事傳出去讓那個敏感多疑的皇帝陛下又生出猜忌之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出來。從內心深處,他懼怕朱元璋,懼怕那個充滿殺機的朝廷。

  多年來,他在這遼闊的南土,在這與世無爭的布依寨子裡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度日,一心一意的當個教書先生,從不敢心存任何雜念,更不敢發泄不滿。因為他知道也許身邊不定就隱匿著某個錦衣衛的校尉,只有苟延殘喘的活著才是最安全的。

  一連幹了幾碗酒,劉淑貞得意地說:“官家哥哥,咱的糯米酒如何?”

  李文忠笑道:“妙哉,想不到南國的酒都這等好吃!”

  言下之意,他肯定吃過不下於這樣的美酒。

  劉淑貞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撇著嘴道:“在這片域還有比我的酒更好的?”

  她並不是自大,整個西南地區釀酒技藝也就奢香的彝寨有點名氣,但是遠不如布依的醇香。

  “各有千秋!”李文忠哈哈一笑,將寨柳的花蜜酒敘說了一遍,他說的意猶未盡,好不暢快。

  “苗寨聖女楊寨柳?”劉淑貞問道。

  李文忠點點頭。

  “她可是個奇女子,是西南第一美人。”

  “那是自然,我妹子美得一塌糊塗,爐火純青、十分徹底、天下無敵。”莫羅搖頭晃腦的插了一句,甚是得意。

  眾人都傻了眼,緊接著一陣哄堂大笑。

  莫羅倒是個會來事的主,這胡說八道亂形容了一通著實令堂內歡聲一片。

  笑聲剛落,劉淑貞轉動著眼珠,朝奢香使了個眼色,不懷好意地問道:“有她美不?”

  她說這話無非是借機調侃一下奢香,莫羅這種口無遮攔的人定是會說一番貶損的話,盡管奢香也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果然,莫羅將奢香說的無一是處,氣得她滿通紅,要跟他拚命,李文忠好言相勸才平息了怒火。

  奢香當然不是個簡單的女人,見劉淑貞在一旁偷偷發笑,當即明白是她在故意借這個缺心眼的家夥讓自己難堪,她指著劉淑貞的鼻子,森然道:“你什麽意思?”

  劉淑貞哈哈一笑:“我的仇報了,扯平怎樣?”

  “什麽扯平!”

  “你一點虧都不想吃呀?晌午寨口罵了我那麽久,難道忘了?”她正色說道:“我還沒問你來我這幹嘛的?”

  見劉淑貞說的嚴肅,奢香也繃著臉,無一絲表情“你布依佔著東邊大片林地,建了四個大寨,還想多吃多佔?派人去西面的山上夯地基是要幹嘛?”

  話音一落,奢香突然一臉壞笑又說:“你整這麽大架勢想造反呀?”

  “你……你……你放屁!我才沒有”劉淑貞嚇得有點哆嗦,這個罪名她可擔當不起。

  “你看看這個豬頭,他就是造反的下場。”奢香帶著嘲笑的口氣瞟了莫羅一眼。

  聽得這話,莫羅不幹了,莫羅道:“小妹子說話真是氣人,好好好,哥哥不跟你計較,咱扯平了。”說完氣得頭甩到了一邊,一臉不屑。

  那劉淑貞說:“我布依近些年人丁興旺,再建一個寨子有什麽奇怪?”

  “你不會往東?偏偏要來西邊,要不要建到我的地盤上去?”

  “真是可笑,你在西北面,中間隔著有鴨池河,與你何乾?”

  奢香揀起一隻酒碗用力的摔在地上,怒道:“你敢建我就派兵給你燒了!”

  “他娘的,我這就叫人給你綁了?”劉淑貞也發了怒,說完抱起酒缸用比她更誇張的力氣重重甩在地上,瓦片四濺,酒水淌了一地,但她並沒有吆喝士兵作下一步舉動。

  “你敢!”奢香轉念一想,哈哈大笑:“來呀!我束手就擒,今日之事傳出去怕是在這貴州境內,你還有臉混下去?”

  其實奢香心裡明白劉淑貞只是嘴上說說,並不會真的這麽乾,況且明廷大都督還在旁邊,她不會意氣用事,丟了名譽。

  “你以為我不敢嗎?我……我……我……”

  一陣激烈的爭吵,眾人面面相窺,不知如何是好。

  兩個女人互不相讓,劍拔弩張。

  布依與彝寨實力相當,他們誰也不服誰。眼看局勢又將控制不住,李文忠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才多久,這兩女人已經抬了幾次杠,隻得再次做起了和事佬。

  想起自己來布依的目的,又不便直白的問,怕引起誤會。

  來南疆一年有余,對這個美麗的國度有所了解。自古中原人將這裡稱為“不毛之地”,更是稱這裡的人為“蠻人”,極盡排斥。南人遠離中央政權、沒有接受教化、文化不發達、生產能力落後、生活習俗迥異,使得中原王朝根本看不起他們,之間時常爆發衝突。

  如今大明汲取歷朝教訓,主動與這些邊緣地區的部族交好,給他們派去教員學習文化,給他們送去了農具開墾梯田,但他知道這些人的內心依舊充滿了自卑與敏感。

  李文忠是一個細心的人,生怕言語上有冒失,哪怕是無意識而為之,所以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反覆思量,能不說的話盡量不說,能不允的事盡量不允。讓她們起爭執的這塊地可能與失蹤的士兵有所關聯,但並沒有證據證明一定為劉淑貞所為,問的太直接恐會讓她心生芥蒂,這不利於明廷的威嚴。

  於是他想了一個試探性的話看看劉淑貞的反應,他說:“二位姐姐同是女中豪傑,何必為了一畝三分地大動乾戈?要我說……”李文忠故意不往下說,背著手來回踱步有點故弄玄虛。

  在兩個女人的追問下,他委婉地口氣說:“依我看嘛,這地你們大可不必爭!”

  她們一臉茫然,在等著他的解釋。

  李文忠將苗部戰後的慘像詳細敘說,兩女人都是精明絕頂的人,不難聽得出他的言外之音,均沉默不語,思慮萬千。

  經過一番斟酌,奢香說:“官家哥哥,我彝族聽你的便是。”

  見奢香先表了態,那劉淑貞生怕落了後,急忙附和“我也聽哥哥的!”

  她瞪著莫羅:“便宜你這個“倒二”了。”

  莫羅憨笑著抱拳:“多謝二位妹子給面子,我替苗部謝過。”

  “這倒二究竟啥意思?”先前李文忠便聽劉淑貞說過,忍不住好奇地問。

  劉淑貞告訴他大概是中原的‘二百五’的意思。

  難怪奢香會氣得咬牙切齒,原來是這麽回事?李文忠笑而不語。

  見兩女人略帶不悅的神情,李文忠知道她們爭的不單單是這塊地,更是面子,兩大女主幾乎在各自的地域呼風喚雨,自然不甚甘心。

  一向心思縝密的他看在眼裡,微笑道:“二位姐姐,這本是朝廷的意思,你們能體諒皇上的良苦用心不失為義舉,不日我將奏明陛下為二位請賞。”

  搬出了朱元璋,兩女人有了台階可下,立即面露喜色表示誓死效忠朝廷。

  解決了糾紛,李文忠長舒了口氣。可心中仍有的疑團尚未待明,他打算趁沒人的時候單獨與劉淑貞商酌。

  繼續吃起酒來。

  兩個女人似乎較著勁,你一杯我一碗的朝著李文忠敬酒,誰都不願少來一個回合,場面極度迥異。

  他酒量不低,但這輪番不斷的傾杯著實有些招架不住,急忙搖手,以示歉意:“姐姐們,饒了我,這個吃法怕是馬都上不去了。”

  這一說,兩個女人交會眼神,放下了酒碗……

  “官家哥哥,您來我這所為何事?”劉淑貞續道:“想來您來西南一年有余,從不曾光臨寒寨,定是有什麽要事吧?”

  這一個“寒寨”聽得有些別扭,從來只有“寒舍”之說,但想來南疆的文化不如中原那般深厚,拚湊些生僻詞也沒什麽稀奇,那莫羅就經常胡編亂造的引用成語,惹人捧腹大笑。

  李文忠當然不會計較這些,他在意的是此時合理的時機已到。她既然問了,可以將心裡的疑惑倒出。

  豈料,剛欲開口,那莫羅搶過話頭:“劉妹妹,我兄弟的兵是否為你所扣?”

  莫羅非常直接,將明軍斥候在布依境內失蹤的事告知了她。

  劉淑貞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無辜,連連搖頭,然後發誓賭咒說沒有。她怕李文忠不相信,但轉念一想,指著奢香厲聲說:“奢茲,是不是你栽贓於我?”

  奢香冷冷道:“放屁,我對朝廷忠心耿耿,會抓他們的大兵?”

  “不是你還能有誰?”

  “那得問你自己囉,你仇家那麽多,嫁禍於你有什麽奇怪?”奢香幸災樂禍的說道。

  “我哪來的仇家?要說仇家也只有你。”

  越說越急,劉淑貞泫然欲泣,從內心深處來說她是真的不敢得罪明廷,布依能有這片棲身之處也虧得當年主動歸降,尤其是看到最強悍的苗部被李文忠打得慘不忍睹,她暗自慶幸當時沒有和莫羅一起造反, 否則下場不會比莫羅好到哪去。但目前明軍士兵確實在自己的地盤內失蹤,百口難辯,她急得向范祖乾求救:“先生,您來我這寨子時日不短,您是了解我的為人的,替我說幾句,否則我跳進大河都洗不清。”

  老頭兒原本只顧著吃喝,對她們糾紛並不是很關心,但遙想這麽多年來劉淑貞對他的照顧有加,他立即放下碗筷,一臉嚴肅地說:“我來這有幾年了,當家的一切作為都看在眼裡,她對朝廷不存二心,我是絕不相信她會做出有悖大明的事來,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

  其實李文忠見到劉淑貞的第一面就覺得她非常有眼緣,而且從她潑辣直爽的脾氣裡看得出她並不是一個狡詐的人,所以他也相信她不會這麽乾,苦於光盯著兩個女人吵架,一直插不上話。

  他呵呵一笑,氣氛緩和不少,看著劉淑貞,一臉真誠地朝她微笑著:“劉家姐姐請勿多心,我相信你!這事幕後定有黑手,意在挑撥布依與我大明的深厚友誼。”

  “就是嘛,這肯定有人在背後搞鬼。”劉淑貞一臉委屈地說。

  李文忠皺著眉頭:“不過,這個人用心險惡,我等不得不防,指不定還會出什麽陰險的招兒來。”

  “我這就派人在各大路口設立關卡去,對沿途的商旅嚴行盤查。”

  說乾就乾,劉淑貞叫來一個頭目,耳語一番,那人得令便匆匆帶著人馬去了……

  傍晚。

  在劉淑貞的盛情邀請下,李文忠決定留宿一夜,他吩咐隨從將山下的馬牽到驛站,自己則同莫羅止宿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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