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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明:債主為我操碎心》七十 鎮邪0戶所容不下你這麽耀眼的男人
  眾人飲酒罷,醉醺醺的各自尋了房間睡了。

  第二日一早,便分頭行動。

  應天府的商人大多背景深不可測,這趟押運稅銀的真相瞞不過他們,孫克定也不浪費時間,直接把目標選在了揚州。

  揚州賺錢的機會多些,大商人們壟斷不了,不少中小商人也在這邊活躍著。

  孫克定利用這些年積攢的人脈向外散布消息,立刻吸引了不少商人的興趣。

  不少看的明白的暗地裡相勸,只是那些商人笑著應了之後,心中也明白,若是沒有風險的話,這種好事怎麽會輪到他們頭上?

  他們是什麽檔次,也配賺沒有風險的錢?

  大明朝地大物博,各地風物不同,互通有無,本就是有豐厚暴利的事情。

  比如說同樣是紡織品,山東的繭稠在江南就特別好賣,而且要價奇高,一匹就能賣百兩銀子。而南方大絨在北方也能要上這個價。

  輕薄的葛布在南方每匹價格能賣二三兩,到了北方就能賣到四五兩。

  棉布的價格雖然不高,每匹只有兩錢銀子左右,但松江府作為棉布的主產區,就算單純走量傾銷,運送一趟也能賣出兩到三倍的價格。考慮到賣的好、出貨快、利潤率還高,棉布已經是往北販賣的大宗物資之一。

  北方幾兩銀子的皮毛,稍微加工下做成大氅,在南方就能賣到五六十兩。而茶、瓷器這些,也同樣是南方從北方獲取暴利的利器。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奢侈稀罕的舶來品,這些東西出貨不易,一旦買賣做成,就是大賺。

  比如說西洋的眼鏡、象牙、犀角、玻璃杯盞,日本的玳瑁、漆器、以及南洋的香料、交阯絹、暹羅紅沙,兜羅被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漕船在濟寧州被大量焚毀,雖然重創了大明的往來貿易,但是帶來物價的飆升,卻讓商人們心癢的幾乎要發瘋了。

  可惜,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種機會只能眼睜睜看著。

  如果不能打通沿路的關節,光是那些明裡暗裡的盤剝就讓他們承受不住,更別說沿途還有那些劫財害命的江湖人了。

  很多中小商人能做的,無非就是把江南各地的物產運到淮安,賺點給大商人打下手的辛苦銀子。

  可現在押銀進京的錦衣衛武官想賺外快,還有原來的靖江知縣居中作保,一下子讓不少人都怦然心動起來。

  銀子是那麽香的東西,就算有風險的銀子也依然很香。

  孫克定在揚州大賺特賺的時候,段敏也向派駐南直各地的砧基道人傳令,召集江湖人士為千戶所辦差。

  有些宮觀寺院陽奉陰違,有些宮觀寺院則積極參與。

  在必有敵對勢力混入的大前提下,段敏也不敢說陽奉陰違的更可靠,還是積極參與的更可靠。

  好在裴元給他的操作方式簡單粗暴,也不用頭疼的一一甄別了。

  故意露出一個破綻,把這些敵對勢力從暗處吸引到明面上,然後和親善千戶所的勢力混編在一起,再用強行調令,征集一批偏向中立的人手作為隨時可鎮壓騷動的預備隊。

  之後還有衙役、衛所兵、錦衣衛三重力量作為保障。

  先篩選提純,再層層牽製。

  這套路操作性簡單,又很容易見到效果。

  至於裴元,他要乾的活兒就有點費腦子了。

  那就是在不暴露自己秘密的情況下,該怎麽說服韓千戶,讓她帶著稅銀跟著自己去淮安抄這個底呢?

  裴元揣著手犯愁了半天,還沒等他想出什麽主意,就有千戶所的人前來傳召,說是韓千戶要見他。

  裴元不敢怠慢,跟著來人又去了錦衣衛衙門。

  等見到韓千戶,卻見她在堂上坐著,手中拿著兩份公文,臉上的神色甚是難看。

  裴元心中暗叫晦氣,怎麽趕上韓千戶發飆的時候過來,這豈不是要受池魚之殃?

  他連忙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卑職見過千戶。”

  韓千戶眼皮都不輕抬一下,口中冷哼出一聲,將手中的兩份公文重重摔在桌子上。

  裴元眼皮一跳,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妙。

  這火氣分明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該不會是自己昨晚和孫克定商量分錢的事情,被段敏告狀了吧?

  底下做事的人,稍微靈活一點,韓千戶不會這麽不識趣吧,那以後誰還給她賣命。

  希望韓千戶是講道理的人……吧。

  堂中一陣沉默之後,就聽韓千戶慢悠悠的說道,“之前袁朗在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個人才,還和他討論過,將你從北京錦衣衛要過來。後來袁朗沒了,正好空出來一個位置,我就厚著臉皮給北京那邊打了個招呼。”

  裴元聽到這裡心中狂喜,這是好事啊。

  別說是頂袁朗百戶的缺了,哪怕隨便給他個寺院監管,每年也能撈不少油水。

  何況有了正大光明的身份,抽空還能和程雷響他們出來接接私活什麽的。

  接著又一轉念,看韓千戶這麽憤怒,莫非出了什麽岔子。

  正胡思亂想著,韓千戶隨手撿起一份公文向裴元甩了過來。

  裴元腦子一懵,沒敢接。

  等到那公文砸到身上,掉在地下,裴元才忐忑的將那公文撿了起來。

  打開一看,正是北京錦衣衛經歷司發來文書,裡面是裴元的調令,他已經正式從北京錦衣衛除名,等待南京錦衣衛接收。

  裴元心頭一松,對韓千戶莫名其妙的發火越發不解。

  莫非是得到了就不懂珍惜?

  接著就見韓千戶又拿起一份文書,陰陽怪氣的說道,“裴百戶不愧是本科武舉最強的男人,南下為我們千戶所出個任務,還能領人伏擊了霸州賊首劉七,從他手中奪下寶刀。”

  裴元一愣,這莫非是自己偽造的軍功下來了?

  他心中竟有些竊喜,這豈不是雙喜臨門?

  韓千戶側過臉去,看也不看裴元,將那公文一遞,“這是朝廷賞你的。”

  裴元連忙上前將那文書接過,打開一看,正是兵部發出的賞功文書。

  上面說經過禦史勘核,確認功勞是實,為了鼓舞士氣,打擊殘賊,兵部不吝重賞。

  首功裴元提拔兩級,次功陳頭鐵和程雷響提拔一級。

  裴元看完大喜,沒想到朝廷賞賜竟然這麽給力,估計是谷大用在中間使了力吧。

  濟寧的事情早就沒法查驗,所謂禦史勘核,估計也只是詢問的那幾個官員的口供了事。

  裴元高興了一會兒,忽然回過味來。

  賞功兩級?

  賞功兩級,自己不就是正五品千戶了嗎。

  本千戶是千戶了,韓千戶該怎麽安排?

  裴元還在愣神,就聽韓千戶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現在也該叫你一聲裴千戶了,那請裴千戶走好,本千戶所容不下你這麽耀眼的男人。”

  裴元聽完,直接麻了。

  如果不能有個正經職缺,別說是賞自己個千戶了,就算給自己個錦衣衛指揮使,只要“錦衣衛指揮使”後面沒有“管事”兩字,那有個蛋用?

  大明朝唱曲的、畫畫的錦衣衛指揮使難道還少嗎?

  別說朱厚照那些義子了,就連稍微得勢的太監,他們的兄弟、侄子都快人均正三品錦衣衛指揮使了。

  這次平定霸州之亂後,人人冒功,別說從二品的都指揮同知和正二品的都指揮使了,谷大用的弟弟古大中直接做上了正一品的左都督。

  可是那又如何,這個正一品左都督要是沒有他的廠公大哥撐腰,含金量怎麽和正三品錦衣衛指揮使“管事”相提並論?

  現在裴元前腳剛從北京錦衣衛除名,後腳還沒被鎮邪千戶所接收,就直接因功升千戶了。

  別說韓千戶不能忍了,就連裴元也覺得要完。

  裴元拿著公文呢,拜倒在地,幾乎聲淚俱下,“千戶,卑職錯了!”

  韓千戶繼續陰陽怪氣道,“你哪能錯呢?肯定是看本千戶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君要自取?”

  裴元的淚水真的流出來了。

  現在別說沒職缺的事情了,就連退路都沒有了。

  如果南京錦衣衛遲遲沒有部門接收裴元,在北京錦衣衛將裴元除名的情況下,他連這個世襲的武職都傳不下去了,說不定連這個月的俸祿都不知道該去哪裡領。

  韓千戶將兩份公文甩給裴元,起身就要往外走。

  裴元哪能這麽放她離開,若是現在不把事情說明白,恐怕自己以後連南京錦衣衛的大門都進不了了。

  他一時情急,連忙抱住韓千戶大腿,“卑職錯了,卑職錯了。”

  韓千戶低頭冷冷看著裴元,“你和我耍這些心機是沒用的,鎮邪千戶所的千戶不是什麽人都能當的。”

  裴元懊悔不已。

  他之前可萬萬沒想到韓千戶真的動了把他要來的心思,而且也沒想到朝廷竟然給他連升了兩級。

  原本的在他的預估中,只要體現出自己的價值,一個副千戶應該是能被韓千戶接受的。

  裴元趕緊向韓千戶表決心,“卑職這就設法讓朝廷削了我的官職,卑職永遠是大人的裴百戶。”

  韓千戶臉上的神色稍微和緩些許,過了一會兒才道,“你以為朝廷是你家的?現在兵部剛剛重賞了你,無故又要削你的官位,如何向各方交代。”

  裴元聽出韓千戶話語裡的松動,連忙指天畫地道,“卑職自有辦法,絕對不讓千戶為難。”

  韓千戶身軀微微一震,裴元雙手頓覺酸麻,連忙駭然之下將韓千戶放開。

  韓千戶歎了口氣,“這件事也有我的責任。我早就該知道武舉頭名的男子,自然是志向高遠,我這小廟怎麽能容得下你這尊大佛?”

  “之前沒和你細說,就把你的檔案調來,如今看來真是我燕雀不知鴻鵠之志啊。”

  裴元聽著韓千戶的陰陽怪氣,越發蛋疼糾結不已。

  韓千戶見裴元不吭聲了,知道今日份的PUA只能到這裡了。

  於是,又恢復了往常那清悅平和的聲音,“向內承運庫押送稅銀的事情,我已經將你的名字報上去了,文書也已經回傳南京錦衣衛。”

  說到這裡,韓千戶頓了頓,“用的鎮邪千戶所的名義。”

  裴元聽到這裡,腦子才從混沌中恢復了些許。

  敢情這件事麻煩的不止是自己啊。

  也對,南京錦衣衛安排給鎮邪千戶所的事情,而且是滿朝矚目的大事,鎮邪千戶所這邊安排個臨時工來乾,肯定是不合適的。

  鎮邪千戶所把自己的名字報了上去,如今自己的檔案他們接收不接收?又該怎麽接收?

  總不能真讓裴元“如其不才,君可自取”吧?

  只是裴元已經明白,這件事沒有什麽道理可講,只能看韓千戶是怎麽打算了。

  裴元眼巴巴的看著韓千戶,只能再表忠心,“韓千戶怎麽說,卑職就怎麽做。”

  韓千戶這才慢慢道,“也罷,只能先看看這趟押送稅銀的結果再定了。若是你識趣,袁朗的位置給你留著。”

  裴元大喜過望,心中終於踏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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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他也不顧不得那些了,趕緊趁熱打鐵道,“卑職還有一事回稟。”

  韓千戶回了堂上坐下,又示意裴元起身,淡淡道,“裴千戶請講。”

  裴元趕緊表態,“裴百戶,裴百戶!”

  見韓千戶還算滿意的樣子,裴元趕緊道,“卑職最近得到一個消息,霸州叛軍正在南下,似乎有佯攻淮安的可能。”

  韓千戶正要說軍情不歸他們管,接著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嚴肅起來。

  “我們要路過淮安,對吧?”

  她顯然也意識到了這支押送稅銀的隊伍,靠近戰場的危險性。

  裴元強調了下,“是佯攻,對我們影響不大。如果卑職沒判斷錯的話,他們吸引了朝廷的主力南下,就會衝破防線,再回河南。”

  韓千戶稍稍放下了心,“這件事我已經交給你辦了,你心裡有數就成。”

  接著又確認道,“你這消息哪來的?你怎麽判斷是佯攻?”

  “額。”裴元愣了一下,他還正準備怎麽措辭告訴她,那幾十萬兩的大生意,沒想到韓千戶一下子就問到了關鍵點。

  裴元還沒想好啊!

  他反應極快,立刻道,“我有個長風鏢局的朋友,最近剛好來了應天府,是她告訴我的。”

  “哦。”韓千戶隨口應了一聲,想了想又道,“江湖人說話總是不盡不實,你把他帶到錦衣衛來,我要仔細確認下。”

  裴元咽了下喉嚨,又擦了擦汗。

  所以問題來了。

  他該如何勸說那個行走的五百兩來一趟錦衣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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