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姐姐,又來替我們療傷了?你可真是人又美,心又善。”
阿狸甩著小尾巴說道。
這玉劍宗的鬥轉續命丹和星移疾走丸相輔相成,療效顯著。
再加上夭夭用心調理,阿狸此時已經能下地了,就是不能劇烈運動,運轉氣勁也得十分小心。
“就你這小妮子嘴巴甜。”
夭夭笑著,伸出手指,在阿狸的鼻尖輕輕刮了一下。
“來吧,不要亂動哦。”
說罷,涓涓細流緩緩飛起,把小狐狸包裹在其中,碧藍氤氳的光暈閃爍了起來。
不多時,夭夭便給阿狸做完了今天的調理。
“凱隱也過來吧。”
夭夭朝著凱隱招招手。
他傷的比小狐狸重許多,現在還用繃帶吊著一隻胳膊。
夭夭如法炮製,也給他調理一番。
“誒,敖闖人呢?”
將所有水汽重新收攏後,夭夭沒在這紫霄殿裡看見敖闖,便問道。
敖闖傷的最重,卻好的最快,服下一劑星移疾走丸後,隔天便活蹦亂跳了。
“那頭牛今天早早就出去玩了,丟我們倆在這生灰。”
凱隱撇撇嘴,很不滿。
“噗嗤。”
夭夭輕笑一聲,搖搖頭,不再管這些少年的事情,回寒潭閣去了。
與此同時,在玉劍山的一片柔軟草坪上,敖闖終於尋到了那個不修邊幅的身影。
“老狗!”他叫道,又歎了口氣:“唉,原來你在這兒呢。”
平時不找他時,漫山遍野都能瞅見他,可現在刻意尋他,接連找了兩天才遇到。
“是你小子?”
老狗掀開蓋在臉上遮陽的一片寬大樹葉,也不起身,只是斜歪歪躺在草坪上,眯了下眼,又蓋了回去。
“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這個閑人?”
他百無聊賴地說道。
“這話說的,沒事兒就不能來尋你喝酒?”
敖闖在他身邊坐下,放下了竹籃裡的東西。
一個大油紙包,兩壇子新下的桃花釀。
聞見酒香味兒,老狗這才翻身坐起來:
“你可別放狗屁了。”
敖闖也不惱,搬來個石頭當桌子,展開了油紙包。
只見裡面放著兩隻肥美的燒雞,一碗鹵好了的羊頭肉,五斤切成薄片的醬牛肉,一大把的油炸花生米,幾根翠綠帶花的黃瓜,還有一辮子大蒜。
都是些尋常的下酒東西。
他也不客氣,提起一隻酒壇,隨手拍上面的泥封,噸噸噸先喝了幾大口。
又舉起髒兮兮的手去抓那肉吃,卻被敖闖一巴掌拍開。
“講點乾淨好不好。”
敖闖從籃子裡摸出一卷打濕了的棉巾,丟給老狗。
“吃你點東西名堂還多,”
那老狗接住棉巾,擦拭手上汙漬。
“說到底呀,還是嫌棄咱們這些泥腿子呦。”
“你快給小爺我爬開,桃花鎮上再能找出一個比你邋遢的,以後我天天倒立,用兩隻手來走路。”
敖闖翻了個白眼。
一把丟開那已經烏黑了的棉巾,老狗捏起兩片醬牛肉來,丟進嘴裡,吧嗒吧嗒嚼了起來,又喝口酒。
“吃肉不吃蒜,等於沒吃蒜,”
老狗摘下一頭大蒜,一巴掌拍散了,摘剝出一顆大蒜子丟進嘴裡。
“有什麽事兒直說唄。”
他邊嚼邊說。
敖闖卻不作答,也拍開一壇子桃花釀,端著就喝了起來:
“先喝酒,喝完了再說。”
“故弄玄虛,”老狗一歪嘴:“行行行,依你。”
於是兩人倚靠著這塊石頭,開始喝酒吃肉。
老狗又看見竹籃裡還有幾個紫色的、肚大頭尖的東西,便拿來一個,撕開外面一層老皮,啃了一口,點點頭:
“這紫色蘋果是何物啊?比大蒜還爽口解膩。”
老狗頗為滿意。
“西域沙海那邊傳來的,賣給我的販子管它叫圓蔥。”
敖闖也喜歡這東西,掰成一片一片的,佐著肉吃正好。
他不急,老狗便也不急,兩個人有滋有味,一口酒一口肉,還一邊閑扯。
這餐酒就這樣,從晌午一直喝到了黃昏。
“嗝,”
老狗摸摸肚子,打個嗝。
“這酒也喝完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有屁就放吧。”
敖闖酒量差他些,臉上已經見紅。
他一把攬住老狗肩頭,低聲道:
“老狗,我從來沒問過你,今天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教我那招是哪兒來的?”
“哈哈哈,我還以為啥呢,你今天怎麽操心起這檔子事兒了。”
老狗把手裡只剩把柄的黃瓜屁股丟了,將最後幾顆花生米丟進嘴裡,打著哈哈。
他轉過頭,卻看見了敖闖臉上的認真。
“唉,”
老狗歎息一聲,收起了嬉笑:
“咱不談這事兒行麽?”
敖闖也不強逼他,說出緣由:
“有一日,我遇見一隻狼妖,一身油黑,四蹄雪白,足有感靈修為,我被打成豬頭,眼看就要它被吃了,身體卻自動打出了你那一拳,”
敖闖一口將壇子裡的酒液盡數喝乾,與老狗對視。
“你知道麽,狼妖見了這一招,就放過了我,那可是地境感靈的狼妖啊。”
聽完敖闖的話,老狗又歎了一口氣,苦笑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便告訴你,只是你莫道與旁人。”
“嗯。”
敖闖鄭重點頭。
“我說,這一招是我創出來的,你信嗎?”
敖闖雙眼頓時睜大。
他太清楚這招的威力了。
對面老狗見他震驚,依舊笑吟吟的,雙眼微眯,伸出滿是油光的手在敖闖腦袋上揉了揉:
“這天下不止你一個天才,想當年···”
老狗的聲音戛然而止,揮揮手:
“不提也罷。”
只見他將手肘架在石頭上,聲音高了一截:“來,咱們爺們倆扳扳腕子。”
敖闖依他所言, 握住了那只有力的粗糙大手。
“三,二,一!”
隨著老狗的倒數,兩人同時發力。
緊接著,敖闖又驚住了。
他和老狗都沒用氣勁,純靠膂力,這是敖闖出生以來第一次發現有人的力氣能和自己不相上下。
“再加把勁!”
老狗喝了一聲,又加了力道,右臂外面的衣袖頓時撐破,露出其中棱角分明的健碩肌肉。
敖闖頓時也使出全力,胳膊上青筋暴起。
“轟!”
卻是這個石頭先撐不住了,被壓了個粉碎。
“老狗,你以前···”
敖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狗打斷。
“就此打住,其他的你別問,問了我也不會說。”
“那這一招叫什麽?”
“也不能告訴你。”
“好吧。”
“今天難得動動筋骨,起了興,卻沒了酒,唉,可惜啊。”
老狗搖搖頭,準備就地躺下睡覺。
卻聽見敖闖說:“誰說的?”
只見他朗聲朝山下喊到:“都過來吧。”
那山下小路上便走來一隊挑夫,每人身上一根扁擔,兩頭各掛一個簍子,沉甸甸地彎了下去。
老狗隨手揭開一個簍蓋,這次輪到他震驚了:
“這些都是?”
敖闖笑了,搬下來一個小炭爐,開始溫酒熱菜。
“還記得當初玉劍宗怎麽答應你的麽?酒肉管夠!”
“哈哈哈,你小子。”
老狗捧腹大笑,眼角笑出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