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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劍傳說:誅惡》第14章 9鼎
  書房不大,三四丈見方。

  數個燭台立在那,上好的蠟燭安靜燃燒,邊邊角角都被照的通亮。

  莫坐在桌前,一手撫案,一手握著一卷書,目不轉睛地看著。

  “吱呀”

  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兩鬢微白,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老師來了。”莫躬身執禮道。

  司馬因微微頷首,解下身後的披風交給侍從,又揮手讓他們退下了。

  他緩步走來,坐到了莫的對面。

  “殿下近來都看些什麽書啊。”

  司馬因隨口問著。

  “又重頭讀了遍《孫武兵法》。”

  “現讀到哪一篇?”

  “回先生,計篇。”

  “恩,那些我命人搬來的冊子,都看了麽?”

  “皆仔細研讀了。”

  “談談你的想法。”

  “那便先從北線的戰事說起吧。”莫將手中書卷放下,在桌案上攤開一幅地圖。

  “以往和北地蠻族的衝突,多發生在冬季。北地寒荒,故而嚴寒時節常擾我疆界以擄掠物資,今年父王卻命守軍舍棄城防,深入追擊,以至戰線拖得太長,鎮北將軍及其部下數次深陷重圍,又與蠻族的小股騎兵遊擊糾纏至今日。以往與蠻族的交戰,在開春時節便停歇了,我們和他們不一樣,蠻族本就擅長輕騎騷擾,而我們的戰線和時間又拖得太長,將士們身心俱疲,後方糧草補給也成了困難。”

  “結論呢。”司馬因看向莫:“直言即可。”

  “我覺得父王···”莫猶豫片刻,繼續說:“父王這次冒進了,深入北地追擊實非良策,依托長城戍守即可,蠻人劫掠不到物資,自會退去。”

  “是啊,否則,築這勞民傷財的長城有何用?”

  司馬因歎了口氣。

  “我隨你父王四十余年了,不知擊敗了多少敵人,這北地蠻族,確實是難啃的對手。”

  書房中陷入短暫的沉默。

  司馬因接著開口:“前幾日,國庫又劃出去一大筆,你可知為何?”

  “聽聞,是父王派徐方士前往南海三千島嶼,尋訪仙山蓬萊,求仙丹妙藥。這錢是撥去給徐方士造海船了吧···近來國庫的開銷確實太多了。”

  司馬因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案。

  “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吧。”

  輕輕叩擊桌案的手停下了,窗外的風仿佛也停下了。

  書房裡靜的只剩下了莫的呼吸。

  “他心急了,他想親眼看見大秦統一天下。”

  司馬因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不得了的話。

  這話,也就是他司馬因敢說,能說。

  “父王壽與天齊,自會見證大秦一統···”

  莫的話說到半處便被司馬因立起的手打斷。

  “不必緊張。”

  他把幾欲起身的莫按回了座位。

  “秦王與我推心置腹,你我又存師徒名分,有些事情就不用遮遮掩掩了。開國以來,秦王南征北戰,落下不少頑疾暗傷,此些年間常感體況愈下,惟恐時日無多。這些話,秦王對我談過好多次了。”

  “老師,這天下間,真有那令人長生不老的仙丹妙藥嗎?”

  司馬因緩緩開口:“有,但也沒有。”

  莫久久無言。

  “唉,不談這些了。”司馬因揮了揮手:“有關豫州災情的冊子,殿下也都看過了吧,已經查出了些隱情。”

  “進來。”司馬因朗聲道

  書房外推門進來一黑衣人,正是先前敖闖他們遇見的那人,她半跪在地,行禮道:“見過殿下,丞相。”

  莫點點頭:“起來說話。”

  “謝殿下,”黑衣女子起身站在了司馬因的身側,娓娓道來:“經屬下探查,此次旱情並非天災,實是豫州牧趙康拘了頭旱魃,又邀那南海赤炎島上的修士,以秘法催動,才引得赤地三千,餓殍遍野。後又勾結當地大糧商呂伯修,抬高糧價,借機斂財,搜刮民脂民膏,私相授受。”

  說罷,黑衣女子端上個托盤,上面一隻鼓囊囊的黑布袋。

  “屬下已將那旱魃斬殺,頭顱在此為證。”

  莫擺擺手,示意她不用解開袋子看了。

  “只是這旱魃真有如此偉力,能牽動整個豫州?”莫看向司馬因,問道。

  司馬因罕見的出現了慎重之色:“殿下,他們竊了豫鼎上的氣運。”

  想當年大禹劃中土為九州,州設州牧,後夏啟令九州牧貢獻青銅,鑄造九鼎,命能工巧匠將各州的名山大川、形勝之地、奇異之物刻於九鼎之身,再以神通加持,以一鼎象征一州,分為冀鼎、兗鼎、青鼎、徐鼎、揚鼎、荊鼎、豫鼎、梁鼎、雍鼎這九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九州已有六州歸於大秦治下,所對應的神鼎也被秦王所得,分封給對應的州牧,以安一方水土。

  得到答案後的莫氣憤不已,猛拍桌案:“趙康他好大的膽子!”

  冷靜下來後,又問道:“老師,此事可稟告於父王?”

  “還未稟報,”司馬因搖搖頭:“我意與殿下同去豫郡清算此事,將這一乾人等一網打盡,先與殿下作個商量,若殿下同意,明日我便一道報與秦王決斷。”

  “好,就依丞相所言。”

  “爹,你說,他會來救我們嗎。”

  方幼舒仰著頭,牆上那離地近一丈,僅半尺大小的小窗戶是整個牢房中唯一能看見外面的地方。

  一輪隻冒出個月牙的下弦月忽明忽暗。

  別了敖闖和易後,她和她爹還未靠近州牧府,就被一群兵丁抓個正著,方聞聲一頭霧水,那群凶惡的兵丁卻不聽他們辯解,徑直投入了這死囚牢中。

  在把嗓子嘶吼啞了也無人理會他後,方聞聲便不再做那無用功。

  再如何,他也想通了其中關節——州牧與那郡守是一夥的。

  悔已晚矣。

  “會的,一定會的。”像平時那樣,他摟過了已然憔悴的女兒。他不敢將真相告訴她,只是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可憐了我的舒兒。”

  方幼舒不知道她爹做錯了什麽,只能抓緊他的衣服。

  “爹,砍頭,很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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