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天縱身一躍一把扯住了風疾的腰帶，可是慣性太大，直接一起翻滾落地，二人都摔得不輕，燭天起身搖搖頭，風沙散去，先前客棧的店小二因為原本就有傷直接摔死了，還有一人落到石頭上也直接咽氣，剩下四人躺在地上哀嚎，旁邊茶館門前的桌椅全部被掀翻，周圍的一幅人仰馬翻的景象，風疾躺在地上摔暈了，燭天起身，走到其中一人身旁，此人一臉大胡子，看上去孔武有力，燭天拔刀抵住他的脖頸，那人趕忙求饒:“饒命啊，饒命啊，大俠，都是狗七讓我們來的，他說您二位欺負他，讓我們來報復的，饒命啊大俠！”

　　燭天猶豫間，風疾從路邊撿起石塊狠狠地砸碎了大胡子的頭，燭天都看愣了，風疾砸完之後起身又去砸別人，燭天跟上去阻攔，風疾卻說:“天哥，不是不能留禍害嗎?”

　　“我啥時候說的！”

　　“當天你在藥鋪殺那幾個混混的時候，可比現在乾脆多了，行行行，我打死他們算了。”聽到風疾這麽說燭天又愣了一下，眼睜睜看著風疾砸死了其他的三人，風疾也實在是有些殘忍，不把這幾人砸的面目全非不停手，最後還是燭天拽著他才走，二人的馬也在剛剛的風沙中跑丟了，也隻好往前步行。

　　走了一段路，燭天實在忍不住的問風疾:“之前打人下死手打，今天殺人這麽砸，最近怎麽這麽狠毒啊?”

　　風疾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這不是跟你學的嗎，你不也是殺人乾脆利落。”

　　燭天一把攔下風疾:“大哥，我是殺人，我不是虐殺，再說我殺的人都想先殺了我，你好好想想跟我說，我也真拿你當朋友，你要不真心實意的跟我說，咱倆就做不成朋友了。”

　　風疾聽到燭天這麽說索性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天哥，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離開泗水之後，我覺得身上就很難控制，上次打人越打越興奮，今天也是，真讓我說原因，可能就是我自己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可以發泄的時候，總是想發泄個夠……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我覺得這些人命賤，打死就打死了……之前別人總欺負我，現在我也想欺負欺負別人……”燭天看了看他相顧無言，大道理不適合講給混混聽，自己也沒法感同身受他的痛苦，燭天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說，風疾也知道自己有點過火了一直默默地等著燭天發話，過了一會實在忍不住，燭天說:“說實話我真的不想給你立規矩，畢竟我也不是什麽經驗豐富的長輩，說教太多也無益，但是曾經有人跟我說的一句話，人要想不被束縛首先就是要學會束縛自己，克制欲望然後降低欲望，欲望降低了才能收獲更多的快樂，也才能滿足更多的欲望，我們要做的就是要能夠主動的克制自己的期待。”

　　風疾一臉懵逼的點點頭，燭天繼續說:“我還是要給你講講大道理，你不能這樣，起碼你不能虐殺，該動手的時候一定要動手，適可而止就行了，雖然我之前也有狠絕殺人，不過，哎呀，我覺得吧，之後你要控制你自己，而且我製止你要聽，你不聽我就跟你動手。”說到這燭天也有點詞窮了，風疾默默回復:“該不會是練功走火入魔了吧……”燭天恍然大悟般急忙搶過《蝶舞》，打開第三頁和第四頁，從第三頁開始到第四頁結束果然都是在描繪靜氣和穩定氣息的功法，他裝作不耐煩的樣子讓風疾抓緊時間練這些，風疾也繼續默許。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隨著關系的深入一定會有更加不好處理的問題，只是少年時期的感情誰都不願意主動成為令人討厭的說教者，對於燭天和風疾來說自己也都是第一次真心示意和人交朋友，懂的過往的不易，就想更加珍惜，但是又不知道珍惜的規則在哪裡，只能慢慢探索。

　　一共經歷七天，二人離開了望風谷，經過了原水河東岸的杏林澗，岸邊有一大片杏林即將成熟，離著老遠就能聞到杏子的酸甜，來不及多逗留，繼續沿著原水河北上，在河邊客棧嘗到了更好吃的燉魚，不過二人這次沒有飲酒，後又到了水源城西側，這裡有大批的采珠人在河岸、河道上收集製作水珠的原料靜水，過了水源城馬上就要到三十裡壩，走到三十裡壩就到了燭天一直心心念念的神譚了。

　　“天哥，我們後天租個船去神潭吧，在沿著岸邊走就該到神屬領地了。”

　　燭天疑惑的問:“這裡不是六屬共享之地，誰都可以來嗎?每年清明節各部署不是還要前來祭拜?”

　　“這你還用問，神屬的管著挨著近當然是他的了，一般坐船沒事，岸邊都有巡邏的。”燭天心領神會快馬加鞭繼續往前，三十裡壩的采珠人比水源城的可多多了，岸邊全是人，河道上面到處是采珠的小船，寬闊的河面上都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來到一處客棧，二人要了兩碗面和燉魚，風疾迫不及待的拿出《蝶舞》讓燭天看，燭天一臉煩躁:“哎呀呀我不看，我看不懂，你別總是找我看！”

　　“哎呀，天哥你就看看這裡，就這。”

　　“我不看我不看，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現在這個樣不行，本來我還以你跟我一樣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你根本現在駕馭不了你自己身體的氣息，你放出來收不住沒用，總不能回回飛天上去回回我在下面接著你，早晚有一天被你砸死了，你這簡直是自爆，這是被人逼到絕路才乾的事，不控制自己體內的氣力，全部放出來跟別人同歸於盡！”

　　“那我第三頁這兩下始終練不好，每次我坐在那打坐的時候，都能飛起來，就是感覺要爆炸了。”

　　“你等過段時間我們回去了，你找個明白人問問，我也修不了你家這門功法，再說練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師父從五歲開始教我，教了我十幾年我現在才這樣，你能現在的氣力已經算不錯了，你就知足吧，慢慢練啊，不要操之過急。 ”說話間小二端上來了吃食，燭天好奇的問他:“小二，三十裡壩，這大壩在什麽位置啊，真有三十裡這麽寬?”

　　小二微微一笑:“客觀第一次來吧，這裡雖然叫三十裡壩，可沒有水壩。”

　　風疾:“那為什麽叫三十裡壩?”

　　小二繼續說:“我們這裡原本叫南源澱，但是因為有大量的采珠人前來采靜水，把整個河道沾滿了，像是一道水壩所以才叫三十裡壩，雖然河面寬闊，時常有風浪，但是這裡離著神潭最近，靜水的含量最高，能夠得到靜水純度最高，即便是天天有人落水，來此處采珠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燭天繼續問:“那這水珠到底是什麽東西啊，聽你說這東西應該挺值錢的，官府不管嗎?”

　　“官府肯定管啊，這水珠首先是采珠人在河上用極細的網采的靜水，所謂靜水也就是不動的水，采上來之後，要先靜置一夜去水，把沒用的水分去掉，在把裡面的雜質去除，最後再過一遍細細的篩網進一步去水去雜質，留下的叫藍水，然後把藍水帶到官府的造辦處換水珠，二斤藍水換一顆水珠，三十裡壩上好的水珠賣一百文錢、中等賣八十文、下等五十文。”

　　風疾:“那還挺值錢的啊。”

　　“去掉苛捐雜稅，這采珠人一年到頭也就掙個二三十兩銀子，咱們這山地多，靠水但是莊稼少，大部分還是靠采珠為生。”

　　燭天聽完不屑的說:“這防風家還真挺黑啊，一年到頭光搜刮這些人也賺不少錢了，趕緊吃飯下午去碼頭租條船去，爭取明天我們就去遊神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