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首和神話傳說中的樣子幾乎分毫不差,此刻這龍王怒目圓睜、須發皆張,鋪天蓋地的壓力如山嶽般傾軋而來,哪怕陳炫璋只是旁觀,都有種窒息和膽寒的感覺!
“是誰這麽告訴你的?是誰!”龍王憤怒質問。
“你自己做出這種滅情絕性的事情,難道以為可以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敖玉卻似乎毫不畏懼龍王威勢,倔強大聲哭喊著,“在你心裡,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權力的工具?西海龍王的地位對你來說就這麽重要嗎?重要到可以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可以讓自己的女兒幾百年都只能以男兒身……”
“混帳!逆子,你要造反嗎!”龍王怒不可遏,“你敢這麽對我說話?我教你的尊卑高下你都忘哪裡去了?”
“我恨你,以後我再也不會聽你的話!”敖玉恨聲道。
她突然張口吐出一枚赤色的珠子來,隨著這珠子被吐出,她臉上英朗的線條突然開始變得柔和,原本一個輪廓分明的少年,現如今再看,分明英姿颯爽的女孩!
而她再開口,已經恢復了女人的聲音。
“我再也不想做什麽三太子,我裝了幾百年,我裝夠了!”敖玉盯著龍王劇烈變化的臉色一字字道,“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工具!”
龍王壓抑著怒火,森然道:“把乾元珠吞回去!敖玉,我隻說一次!”
敖玉伸手握住乾元珠,突然用力。
轟!
赤色光芒瞬間爆發開來,充斥整個大殿,妖異的紅色光芒中,龍王不可置信的神色逐漸轉為驚恐。
“逆子,你、你竟敢捏碎乾元珠!你想害死我們一家嗎?”龍王聲音都在發顫,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
“你殺了母親,我再也不會原諒你,我再也不會聽你的話!”敖玉一字字宣布,繼而轉身向外走去。
呼!
一道金色長鞭呼嘯著席卷而來,敖玉轉身舉刀橫擋,但長鞭直接抽斷了長刀,狠狠落在敖玉的身上。
隻一下,敖玉身上的銀甲就碎裂開來,皮開肉綻,鮮血飆濺!
她慘叫著倒飛出去。
“逆子,大逆不道,膽大包天!”憤怒的龍王揮舞著長鞭再次狠狠抽了過來。
啪!
鞭子再次落下,敖玉淒厲慘叫著痛苦縮成一團。
啪!
啪!
啪!
龍王一鞭子一鞭子狠狠抽打著敖玉,後者的慘叫聲逐漸變得虛弱起來。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陳炫璋雖不能感同身受,但這一刻也不禁心神震蕩。
他沒想到這個髒兮兮的小女孩竟有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此淒慘的過往。
“大王!別打了,再打會打死三太子的!”蛐管家跑了進來,慌慌張張地叫嚷著,“三太子,你快說句軟話,快求求你父王饒了你,快呀!”
龍王的動作頓住,憤怒瞪著滿身鞭痕的敖玉,等著她說話。
“敖閏,你最好打死我!”敖玉痛苦而虛弱地咬牙道,“反正你一直恨我為什麽是女兒身,現在母親死了,你再打死我,正好可以再娶一個妻子,讓她再為你生一個兒子,好保住你西海龍王的地位!”
“逆子,逆子!”龍王憤怒指著敖玉,“把她給我關進封魔海窟裡去!”
畫面到此戛然而止,下一秒陳炫璋的意識便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
他突然感到一陣疲憊,有些頭重腳輕般的眩暈感,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
使勁晃了晃腦袋,再定睛看時,他看到敖玉依然像是之前一樣站在自己面前看著自己,而他的手還搭在敖玉的肩膀上。
時間仿佛才過去一秒。
“陳和尚,你想出去嗎?”敖玉仰著腦袋看著陳炫璋,眼神清澈,表情認真。
“當然想。”回過神的陳炫璋道,“怎麽,你有辦法?”
敖玉搖搖頭:“我沒有,但鱟伯伯應該有。鱟伯伯加上你的力量,應該可以突破蛐管家的封鎖。要是你願意,我可以去找鱟伯伯回來。”
陳炫璋看著她微微沉吟後緩緩點頭:“好,我也想見見你口中的鱟伯伯。”
敖玉道:“那你呆在這裡不要動。”
“好!”
陳炫璋目送敖玉掀開鬥篷消失在洞口,這才收回目光,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敖玉就是西海龍宮三太子,這是陳炫璋沒想到的。
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小白龍居然是女的,還是個小蘿莉。
現在的問題是,敖玉似乎對“東土來的姓陳的和尚”毫無反應, 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取經人的事情。
難道原劇情中觀音菩薩規勸小白龍的事情,在這個世界根本沒發生過?
那現在該怎麽辦?總不能靠自己紅口白牙去忽悠人家跟自己上路吧?
想到這裡陳炫璋忍不住哂然一笑,自己還是想遠了。當務之急,是怎麽從這地底迷宮中脫身。要是走不出去,一切都免談。
大約二十多分鍾後,敖玉帶著一個面容和善的中年胖子走了進來。
這中年胖子一身灰袍,眼睛狹長泛著綠光,眉心中間還多長著一枚豎眼,只是這眼睛只有眼白,沒有眼仁。
“鱟伯伯,就是他。”敖玉指著陳炫璋道。
“閣下就是東土而來的高僧?”中年胖子笑呵呵對陳炫璋一抱拳,“在下鱟無疆,有禮有禮!”
陳炫璋雙掌合十一禮:“小僧姓陳。”
“陳法師,聽說您神通驚人,一掌擊斃數十頭腹袋蛐蟮。但陳法師神光內斂,在下卻感應不到半點修為波動,當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鱟無疆讚道。
“哪裡哪裡。”陳炫璋客套一句畫風陡然一轉,直入正題,“閣下知不知道該如何逃離這地底迷宮?”
鱟無疆正色道:“在下正是為這事而來,陳法師,您被困在這裡多久了?”
“兩個多時辰左右。”陳炫璋想了想道。
鱟無疆眼神一閃:“那就不對了。我們已被蛐有善困在這裡十多天了,他封鎖了這地竅所有出口,還布下連妖王都破不開的八門金鎖陣,使這裡進不來、出不去,閣下是怎麽悄無聲息進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