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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實錄我和我身邊人》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刑犯行刑前的二十四小時(4)
打好飯菜的我,跟著王所長來到了電教室。m

 偌大的電教室,只有張福和兩名武警。

 張福已經一個人喝著冰凍的啤酒,看著少林寺,見我來了,連忙起身相迎,對於一名死刑犯在臨行前還如此的“客氣”,實在是我先前所想不到的。

 說實在話,和死刑犯呆在一起總覺得有些別扭,但一來這是我的工作,二來也覺得張福畢竟是老師出身,自身的涵養還是有一些的,至少不讓我覺得討厭。

 王所長借故離開後,我就坐在張福的旁邊,他吃著他的飯菜,我吃著我打的飯菜。兩人均沉默不語。電視裡放的《少林寺》已經有些年代了,對於我和張福而言,都是耳熟能詳的電影,放著,只是一種聊勝於無的象征意義。

 張福這時突然默默的說了一聲:“這應該是我人生中最後一頓飯了吧?”

 我想了想,用算不上寬慰的話寬慰的說道:“明天應該還有一頓早飯吧?”

 張福搖了搖頭說道:“很多警官都跟我說過,南方的死刑犯是沒有早飯吃的,要清著腸子上路。”

 對於這樣的“論點”,我是頭一次聽說,也覺得沒有質疑的必要,只是隨口說道:“那你就多吃一點。”

 接下來,張福多和我討論在被行刑時自己應該有怎樣一個姿勢?

 我很簡單的認為應該是跪姿。

 “面朝哪裡?”張福緊張的問道:

 “根據條例,應該是面朝北邊。”我說道:

 當時的我還沒有深入研究靈異心理。對於一些死亡的說法或者“約定俗成”的規則我壓根就沒有什麽認識,之所以我會如此之快地回答張福所提的相關問題,完全是我在出於一種本能的“胡說八道”,之所以會這樣。是不想讓張福留著疑問死去,都是將死之人了,就盡量給他一些確切的答案的,畢竟容他思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少林寺》草草看畢,飯也吃的差不多了。兩武警不容分說,關了電視,直接將張福帶回了囚房,完成張福身前的最後一個“願望”——試穿新衣。

 如果合身沒有問題。那基本上這身衣服就要明天陪同張福一起“上路”了。張福試穿著這套教師工作服時,心中別有一番滋味,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我說道:“謝謝你的陪伴。我累了,想好好的睡一覺了。”

 尊重他的意見,我選擇了離開。來到王所長給我安排的宿舍沒多久,就接到了王所長的電話,說讓我去一趟等候區域。

 等候區域?不是犯人家屬探訪的地方嗎?要我去那幹嘛?帶疑問我來到了等候區域。只見王所長正和一對頭髮蒼白的老夫婦說話呢,王所長見我來了,連忙對著我說道:“小蔣,這兩位是張福的父母。”

 還沒等王所長介紹完畢。張福的父母就已經泣不成聲了。王所長搖了搖頭對我說道:“短短的功夫哭了三次了。”

 失子之痛,白發人送黑發人永遠是難以“遮掩”的悲劇。

 王所長之所以把我叫過來。是張福的父母非常想知道張福的現狀。張福不願意見他的父母,可父母卻焦灼的想知道有關孩子的一切信息。

 我把張福的情況跟他們簡要的說了一下。我知道現在任何勸慰對眼前的這兩位長者沒有任何意義,丈夫的父母很糾結的一件事,就是非常想知道張福行刑的地點。

 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前夕,一個市總有固定槍斃的場所,一到有人被槍斃的時候,很多民眾都會趕到那個固定的地點去看個熱鬧。隨著刑法的健全和人權的完善,這類固定槍斃的場所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只要是任何一偏郊都有可能成為槍斃的場所。張福的父母要第一時間給張福送葬,所以想打聽張福槍斃的具體位置,王所長出於紀律保密,一直三緘其口。

 這事我管不了,也不願意管,隨便找個借口就離開了,但回想起張福那白發蒼蒼的父母,內心騰起一股無名的哀傷。

 翌日清晨五點,我被一警官叫醒,讓我前往張福的囚室。等我洗漱完畢後,到了那,才發現已經有很多穿著製服的人都在張福囚室的門口了。

 王所長見我來了,連忙招呼我道:“小蔣,快過來,張福有話要和你說。”

 我連忙撥開人群,走進了張福的囚室,只見張福正在洗漱穿衣,兩旁的武警持槍待命。這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張福沒帶刑具的場景。

 張福洗漱穿衣完畢後,見我來了,精神原本萎靡的他淡淡的對我說道:“我昨天做夢了。”

 “什麽夢?”我問道:

 “我夢到了我被槍斃的時候,槍斃我的人怎麽都打不死我,讓我半死不活的很痛苦。蔣醫生,你能幫我反應一下嗎?給我來個痛快的。”張福癡癡地說道:

 張福這樣的要求提得實在是很傻,執行槍決的人,他槍裡只有一顆子彈,湊上後腦殼就是一槍,應該算是很痛快的了。當然,在中國的槍斃歷史上,有過很多補槍的記錄。所謂補槍,就是第一槍打出去過後,死刑犯沒有死亡或者沒有死透,還在大口喘著氣,這就需要補槍。那會用備用子彈,通常意義上而言,這種概率很小。在我的印象中,中國的G省曾經有過一個死刑犯被補了兩槍的記錄。

 永遠記住:補一槍的費用是由死刑犯的直系親屬支付的,05年的市價是每顆子彈四十元。

 但不管怎樣,我依舊對著張福做出了允諾:“放心,不會給你帶來很大的痛苦的。”

 張福很信任的看著我,接著,眼神瞬時變得撲朔迷離。

 這時他被兩名武警壓著走出了囚室,在進入看守所院中的時候,一執行法官走到了張福的跟前,詢問道:“是張福嗎?”

 張福低著頭說道:“是。”

 然後那執行法官拿出一張紙對著張福宣讀道:“根據......中級人民法院核準,對張福執行槍決。”

 宣讀完畢後,一名特警走到張福身後,用警繩將張福捆綁住(中國所有死刑犯,最後被捆綁的刑具是警繩,而非鐐銬,這是中國司法界上的一個特色,寓意:繩之於法!),然後押上到法院的車子之上,我由於是張福要求陪伴的心理工作者,因此和兩名武警一名特警一起上了張福的車。

 駛往地點:不詳。

 在車上,張福除了要了一支香煙外,一支沉默不語,臉色蒼白。隨著車子的顛簸而跟著搖晃。

 整個車廂靜的有些出奇。

 車子停了,似乎到了目的地,我這時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近九點了。張福沒有吃早餐,昨晚我陪他的那頓,果真是最後的晚餐。

 下了車後,只見四周都是山,作為本地人的我,並不清楚這是在哪裡?但天氣晴朗,風光算得上精致,但就不知道對於張福而言,能不能想的和我們一樣?

 行刑人員一字排開,有條不紊,有法院核刑的,有公安局執行的,有檢察院監刑的,人多,但個個有分工。

 我陪同張福走向指定地點,張福在倆警察的押送下,已經雙腿發軟,走不動道了,是在警察的半拉半拖下,到達了指定地點。

 所謂的指定地點, 就是在一塊空地上用石灰畫了一個圈。

 “不要做些祈禱嗎?”我問道:

 張福搖頭不語。這時一名武警將我拉開,一法官走了前去,再次審核張福的身份。確認無誤後,有拉開我的那名武警,用一黑色頭套套住了張福的臉,然後往前一推,張福跪在了圈中。

 張福的背後站著兩名持長槍的武警和一個全副武裝的警察。看樣子是行刑人。

 執行法官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宣判:張福,因犯......現在執行。

 只見一持長槍的武警走到張福的背後,用槍對準了張福的後腦。

 這時張福朝我發出了最後一聲:“蔣醫生,我是跪朝北邊嗎?”

 我還沒看清方向,“啪”的一聲,槍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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